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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淋早早睡了,却睡得极浅,有很多梦,乱麻一样充塞在脑袋里。
当床明显往下一沉,有人坐在另一边时,她从梦里隐隐的头痛里挣扎出来,虚弱地交代道:「妈,衣服都给妳放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了,如果嫌枕头不够高,衣柜第三格里还有一个。」
「阿姨去我房里睡了,她说她不是思想保守的人。」金戈心虚地望天,要不是他唱作俱佳磨破嘴皮子,展淑瑜又怎么会答应,不过感情嘛,本来就是得当事人自己来磨合的,长辈就不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她当然被他给吓清醒了,翻过身来仰头盯着他,质问道:「你想干嘛?」就不能再给多点时间也好让她彻底觉悟个明白吗?!
手一摊肩一耸,他无辜道:「睡觉啊。」他再也等不了了,一秒都等不了,她欠他的,可是一辈子,也就这么一辈子,每天每分每秒都该加倍珍惜利用才是。
「你不是道德高尚吗?」她眯眼,酸酸地埋汰他,「怎么尽做些强迫别人的事呢?」如果她也能像他一样勇敢直白,那该多好,天天窝他怀里睡,最冷的冬天也会变得好暖好暖。
「那我做伪君子真小人好了,而且妳也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嘛,我又没说要怎么怎么妳,我发誓,今天只是搂着妳睡就好了。」他俯身笑嘻嘻地看着她,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你之前也这么说。」她没好气道。
她自己不知道,可她今天脸上的表情确实比以往丰富多了。
「那是妳惹我,我才克制不住的。」他摸着鼻子心虚地申辩道。
「那还是我的错了?那又是谁说要对好的,那样对我就是好啦?」她倒是越来越起劲,就跟训斥不听话的小朋友一样,不知不觉间,流露出的却是一种可称为撒娇的神态。
「妳……」伸手捧住她的脸,他突然贼笑起来,「妳不是也好舒服的吗?」
「你!」她嘴一撅脸一红,嗔怪道,「你流氓!」终于绷不住了,小女人的姿态已是一览无余。
「是是是,我流氓,我流氓……」说着他就往下一压,吻住了她,不管她有多抗拒都没关系,谁教他身体好呐,无论是揍还是掐亦或是拼命都扛得住!
他就是爱她,就没天理。
被强取豪夺了半天,她终于找到他放松攻势的那一刻,赶紧说道:「去洗澡,臭死了。」
「噢。」他还是抱着她压着她眉开眼笑地盯着她猛瞧,突然舔着她的鼻尖,道,「哪有那么臭,就算臭,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
她将头扭到一边,放任了他。
第二日,肖淋醒来,发现自己还像只章鱼一样牢牢扒在某个臭流氓身上就真的是风中凌乱了。
瞪圆了眼睛,忽然鬼上身一样大力抽出枕头往他脸上盖去,并大叫:「啊,我要毁尸灭迹!」
她的阵地正在一点点的失去,她的立场正在一点点地崩坏,她的生活正陷入一片未知的迷境之中。
一切来得太快了,教她倍感甜蜜之时总忘不了「乐极生悲」这四字箴言。
「啊,宝贝,我说……」野蛮女友想怎样就怎样,他只管睡以及拿手吃她豆腐,「毁尸灭迹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杀人灭口啊?」
「金戈你这头禽兽!」她压低了嗓门又羞又恼道,「不知道我妈在吗?你要我怎么见人?」
「姑奶奶,拜托,隔着三间房呐!」他懒得睁眼,无力道,「除非你妈有意偷听,否则就是狗都没这样的听力。」
「不许狡辩,总之你就是不应该。」甩了枕头,她抓过他的咸猪手给他扔了回去,然后钻回被窝继续生自己的气,自己怎么就那么把持不住呢?!就算要享受,也不该那么放纵的不是吗?真是羞死人啦!
「好,我承认错误行了吧。」与女人计较会短寿,所以明智如他是断不会这样做的,「宝贝,时间尚早,我可否再眯一会儿?」
「去上班,争当先进。」她干巴巴地说道,故意不给他好日子过。
「可是我已经够先进的了。」他就像毛虫一样曲啊曲地就来到了她的身后,然后一把抱住了她,磨着她的耳鬓道,「所以再睡会儿,等会儿一起去医院。」
「我不去。」她的注意力顺利被转移了。
「去看看大龙嘛,他可是妳亲儿子呐!」
「我讨厌医院。」因为那里是你的世界,太光明太耀眼,不是我这条小虫子该去的地方!她闷闷地纠结,只要一想到那些年轻护士敌意又轻慢的眼神,她就不禁将身体蜷曲得更紧了些。
「你讨厌的东西还真多,你越是讨厌我就越是要妳去面对。」他口气坚定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啊?」她再次旧事重提,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果然可信度等于零。
「帮妳克服心理障碍还不是对妳好啊。」他将手摩挲着她的腰胯,「安心啦,以后有我在,妳什么都不用怕。」
「我最怕的就是你。」这句倒是大实话。
「颠倒了吧!」这句也是大实话。
「哼!」她懒得再搭理他。
「睡吧,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呐。」他握住她的手,安心地睡了。
她心里,是他掌心的温度,是他怀抱的温度。
他如此温柔地呵护着她,尽管她看起来如此的不堪,他还是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对她好……
金戈,你是傻瓜吗?
明明早该切断的感情,因为你的好,真的可以延续下去吗?
我真的可以相信,我也可以得到幸福吗?
带着问号沉入梦乡,至少此刻是幸福的。
◎◎◎
于是,每晚金戈都拥着肖淋而眠,每天一早她都跟着他去医院照顾大龙,一个小时后展淑瑜再来接她的班。
可看似幸福的背后总有那么一条暗流在涌动着。
医生查房前,几个无所事事的小护士有意聚集在病房前交头接耳,里头肖淋坐在病床边给大龙捣着苹果泥,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内心一阵酸来一阵寒。
「听说了吗?金大夫其实是AAA医院」的三少爷,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大型家族企业啊,资产估计都能过亿了吧!」
「是啊,财经杂志上那么大的篇幅,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吧!」
「那金医生可就是名副其实的金龟婿,白马王子啦!」
「金医生简直帅死了,而且好温柔哦!」
「是啊,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的贵公子呐!」
「妳们说,像金医生这样的家世背景修养能力魅力都超一流的百分百好男人,到底怎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呢?」
「哈,总之怎么轮也不会轮到里面那位上有老下有小的贫家女的!」
「哈哈……是啊是啊,就是普通人家的公婆也不会接受这种破罐子的吧!」
「哼!都是某人痴心妄想死缠烂打,专打苦情牌博同情罢了!」
「是啊,有些人就是肥皂剧看太多,总妄想着癞蛤蟆能够吃上天鹅肉!」
……
她们还在继续,她越是不想听不想去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就越是往心里去。
这还没碰上主力部队,就已经这样气势汹汹,直教她喘不过气来了,那要是金戈的亲人朋友来了呢?难道他们就会理解支持并加以祝福啦?只怕是更会视她为洪水猛兽,饶不得宽恕不得了吧!
大龙咿咿呀呀地唤她,小手已经伸到碗里抓了一手的苹果泥。
她回神,被他的馋猫样逗笑了。
他笑得更开心,咿咿呀呀地嚷个不停,抓着苹果泥的小手频频举向肖淋。
「我不吃,大龙吃,大龙最好了。」眼眶湿润,她忙着帮他把小手擦干净。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舍得放手,他的缠他的情他的爱……缺一不可,缺了,非心痛到死不可!
「别妨碍病人休息,赶快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金戈来查房了,在门口象征性地训斥了下那些不懂事的小护士。
小护士们悻悻地散开,这帐估计又都记肖淋头上去了。
包括金戈在内,三个医生一个护士推着车进来了,在循例问了些问题做了些检查确定没有出现异常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作为实习医生的金戈自作主张地多留了一会儿,坐在床头逗着已然活泼开朗了许多的大龙,眼睛却不时瞄向脸色灰暗无光的肖淋,话也是对着她说的:「那些小姑娘根本不懂爱情,她们不是我,妳可千万别因她们得罪了妳妳就来迁怒于我啊!」
「你多心了,我不会怪你的。」要怪也是怪自己好嘛!她突然愣愣地瞪着前方,不偏不倚,所有生气象是一下子被抽净了一般,「都是我欠你的,也是你欠我的。」
「淋儿,我爱妳,这点妳千万给我记住了!」他认真地说道,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乖乖的。」放开她,他起身离开,追大部队去了。
人走后,她掰着手指嘀咕道:「哪里温柔了,明明就是个暴君。」
「啪……拔……拔拔……」大龙忽然朝着门口一阵嚷。
起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一时间不知是感动还是惭愧,大龙居然开口说话了,脱口而出的第一个词汇竟然是「爸爸」,而且还是朝金戈叫的,比起她这个假妈妈,金戈更象是他的真老爸吧!
可就算金戈愿意也乐意承担下这个称呼,那他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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