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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无何有筑。”
燕乐醒来的时候,首先入眼的便是旁边木屋上的这四个字。落笔随意却入木三分,字体间遒劲飘逸转放自如,可见落笔之人造诣之深。
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昏迷之前,勿离已然……断气。燕乐心胆俱裂,狂寻勿离却不见踪影。
“痴儿……”悠转声音突然响起在耳畔,神奇的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燕乐回首,看见一白衣老者正对茶独酌,脸上泛红,已然有些醉意。
白衣老者虽然上了年级但皮肤依旧细腻,犹有仙人之姿。白衣老者觑了燕乐一眼,却不再言语,端起茶杯悠悠晃荡,凝视了一番才恬然入口,那茶在老者口腔中过了一番,老者似乎极其享受这茶香,浑然如飘飘欲仙。
燕乐猛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似是那黑衣老者要给勿离把脉,自己一时心智迷糊。现在既然遍寻勿离不见,想必是这黑白二老的缘故,只是不知勿离现况何如啊。燕乐急欲探知勿离境况,可那白衣老者喝的愈发痴醉了,只嘴间喃喃“痴儿……”。
燕乐心下焦急,唤那老者他却虽听见却也不理。燕乐抬头看见老者饮茶草庐上书“茗醉庐”三字,心念一动,朗声道:“酒能醉人,茶能醒人。是故酒为醉乡、茶为醒乡。然则世人皆向茶乡游,却不知此中亦有无何有──醉乡分两歧,是以茶乡亦是醉乡,茶酒本相通。
先生幕天席地,结茗醉之庐,筑无何之居,其间神味果然飘逸大气。”说到这燕乐顿了一顿,之间那白衣老者虽然仍然端杯在手,眼睛却像他这边瞟了瞟,燕乐见如此,心下稍定,继续道,“然则在下以为,本来无何有,先生题那字到是多此一举,有附庸风雅之嫌!”
那白衣老者闻言终於放下茶杯,看向燕乐,目光几转,忽而嗔了一句:“亦!就说你不该写那几个字,看如今被笑话了吧?”
黑衣老者突然现身白衣老者身旁,也不说话,笑了一笑,递一碗药给白衣老者服下,“漠,外边凉,回屋休息吧。”言罢回望燕乐一眼,“你那,呃,朋友暂且无事。”
燕乐双目倏睁,“我能见他吗?”脱口而出,没了半分先前的淡定。
“他现在昏迷不醒……”黑衣的亦下意识喃喃道。
漠却不等亦说完,张口插道:“你自己做了何事?我便不让你见他又是如何?!”
燕乐默然,突然身形一矮,已然跪在地上。
亦似乎想说什麽,漠却扯著他进屋去了。
如是十日过去,燕乐除了每日朝露聊以解渴,再无饮食。执拗的跪在门口,身形一日日消减,此时已如风中叶般,似乎一吹即落。然而身板却依旧挺直,亦看的不忍,漠却更给生气似的,就是不准亦开口。
燕乐看见漠又煎了药喂亦服下,突然心念开朗,努力提气道:“当时风月花瓷畔。余甘漱,几许看承。困人不止春酲。”燕乐补吸几口气,继续道:“为茶作病病毕清,关鬲有凝冰。而今却费闲桂姜,开芳焙,可是忘情?可是忘情?!”
说完此句,燕乐已然难接下气,急急嘘喘。
亦和漠却都眼神剧晃,似是被触及了什麽难解往事。
“罢了,”漠终於叹口气,“那孩子,十日之前,已被一位将军打扮的孩子接走。”
望著燕乐摇摇晃晃急急向远掠去的身影,漠叹了口气,“可是忘情?可是忘情?!如今还要这般小毛孩子的提点才得悟透吗?”嘴角逸起一个清朗温恬的微笑,漠起身,三十年来,第一次主动,抱紧了亦。
亦眼神晃转,微笑牵动眼角,两行泪水沿面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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