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汉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儿，你父亲托人带话，你九岁生日那天，也就是明天，会亲自来接你过去。”娘亲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有意无意地说着。

　　“为什么？！青弟不是要十岁才去他爹爹那里吗？为什么要提早一年？”我第一个翁着鼻子，表达着不满，好像明天要远行的那个人不是青弟而是我。

　　青弟斜倚在门边，低垂着头，用一只脚不停地蹭着地上的土，一言不发。屋内的烛光照着他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地上，那样孤寂落寞。

　　“青儿，娘亲对不起你，娘亲留不了你，只能把你送去你爹爹那里。”娘语带哽咽地缓缓说着。

　　“为什么留不了，这么多日子我们四个人不都这样过来了吗？”我哑着嗓子大声表达着不满，我不要青弟这么快离开。虽然想过也许回到父亲身边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我却不愿接受。

　　“陵儿，”二姐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懂事一些，娘这也是没有办法，青儿毕竟是个男孩子，他要上学堂，要习武，在这儿我们什么都给不了他。”

　　仍然不服气地嘟着嘴，“和我们在一起，才有家的温暖啊，他还这么小。”把他送到那个未曾见过几面的父亲那儿，连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他。这只是一个刚满九岁的孩童呀，在现代仍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的小宝贝，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突然得将他一个人抛到那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娘亲也想留，可是他爹爹说，明天正好有公差路过，就顺道带他回去。”娘几乎要哭了出来。

　　“陵儿，这也不是娘的错呀。”二姐厉声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青弟用力捶了一下门，转身跑了出去。

　　“青弟，”我唤着他的名字，跟着追了过去。

　　“陵儿，你还在发烧，穿得这么单薄，不要去。”二姐的声音远远得被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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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的黑暗掩盖着白日的喧闹，包容着无际的苍凉。大殿里灯火通明，鼓乐声声，而此时的花园唯有树影婆娑，风声飒飒。

　　一个萧瑟的人影站在撒满月光的银杏树下，举目望天，无语凝噎。时光交错，场景重叠，可是此时的人，却不是那个青衫少年，而是我的青弟。

　　“青弟，回去吧，娘和二姐还在等着你吃饭呢，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哦。”那好像是我最喜欢的。。。不管了，美食当前，咕咕叫的肚子怎能抵挡诱惑。

　　无语。

　　对于他的沉默，我都快要习惯成自然了，这家伙真能忍，任凭肚子闹着意见，仍然保持初始的站姿不动。如果要我这个话痨一天不说话，还不要了我的命。可青弟竟能视我如无物，我说我的他想他的。

　　“青弟，不吃饭，也要睡觉的呀。”我知道现在离睡觉还早，可是一想到他蒙着头的睡姿，还是忍不住想，他应该很喜欢睡觉才是。

　　无语，更无丝毫反应。好似我正对着一堵墙自言自语。

　　“青弟，你还记得我们那天放风筝的事吗？”看他站在当日的那颗树下，应该没有这么快忘记吧。“风筝通天，可以把你心中的希望带到天上的神仙那里，保佑梦想成真。”想着该如何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

　　“风筝还有另外一个故事你知道吗？”走到他的身边，抬起头同他一起仰望天空，隔着随风摇摆的树杈，月光时明时暗，映着他的俊脸时隐时现。“如果风筝的线不断，那它就还有回来的一天。你在那头，我们在这头，只要轻轻扯动，可以感知彼此的存在。”

　　他的眸子闪了闪，这家伙是在哭吗？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流泪吗？怎么汉朝的男生都有这样的习惯，当着亲人的面哭就这么丢人不成。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流泪的男儿更让人想要去关怀。也许是所谓的母爱作祟吧。

　　飒飒风声，我抱紧双臂，好冷。这时才发现，我竟然穿着单薄的衬裙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刚刚从床上睡醒爬起，因为发着烧，还嚷嚷着热。可是现在我却真的觉得冷了，而且冷到了骨头里。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鼻涕就自动淌了下来，无法可想，只好拿衣袖去擦，鼻音厚重地说，“青弟，晚上风大，我们还是快些进屋吧，不要。。。阿嚏。。。着凉。。。阿嚏。”

　　当我第三个喷嚏响起时，他终于低下看天的头，转过来望着我。他那清澈的双眸，不似青衣少年那般戏谑，也不似李敢那样深藏不露，却充满了不化的温情，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我自己，从他的眼中可以望见我的眸。那是化不开的血肉浓情，斩不断的血缘纽带。

　　这双与我相似的丹凤眼此刻就这样深深注视着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也总是今天这般注视着我，无论悲伤或是喜悦，都紧紧锁着我的身影。我常常恍惚，那样的目光，是因为我是她三姐？还是因为我是我？

　　无论因为什么，只有这个目光才能让我真正感到安心。就如一个失散多年的孩童，突然看到了最亲爱的母亲；一个沙漠中的行者，忽然发现了远处的绿洲；一个大海中的航海家，惊喜地望见了天边的陆地。

　　我软软地，慢慢地向下倒去，头好重，身体也好重，眼皮也很重。然后我就很安心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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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趴在一个暖暖的宽大的。。。背脊上了！

　　捶在他胸前的两手抬起，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头颈旁，安心地重新闭上眼睛。

　　感觉到我的举动，他的脚步缓了缓，却并没有言语，只是托着我两腿的手向上抬了抬，将我的整个人更稳地驮在他的背上。

　　青弟是原谅我了吧，终于肯接受我了吗？许是因为多日的重负终于可以放下，在他的背上，我沉沉地睡去，好像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这样香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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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已将近中午。

　　“青弟，青弟还没走吧。”撑着起身，却见二姐正理着青弟的衣物，打着包裹。放心地又倒回床上。

　　“知不知道昨天青儿背你回来，你烧得说了一夜的胡话。”二姐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青儿守了你一夜，说什么都不肯去睡，他是真舍得和你，和我们分开，唉。”

　　虽然高烧还没有退，但我怎么也不肯在床上呆着。青弟今日要远行，而且不知今后何时才能够再相见，说什么也要去送他这一会的。竟然在临别之前还添了乱子，不知道我的胡言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匆匆梳洗，套上外衣，头发都没顾得上打理，就急急跑到屋外。

　　青弟低着头，抱着双膝坐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根枯草拨弄着花盆中的紫荆花。

　　正想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从前面直直跑来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在我们面前停住。

　　“是他吗？他就是那个小杂种？”

　　“喂，你是卫青？”

　　青弟疑惑地抬起头，不明所以。

　　“果真是他，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娘长的一摸一样。”

　　“就是，不要脸。”一个说着，另一个附和。

　　“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谁是小杂种？谁不要脸？”我倏地一下挡在青弟和他们之间，一把抓住那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男孩的衣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许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了，那个男孩结结巴巴地求饶道，“没，没什么。”

　　“大哥，你怕什么啊，不就是个小丫头吗？”另一个男孩对我不屑一顾地撇了一眼，“大概也是他们卫家的野丫头，和那个野种一样。”

　　“嗵！”挥起的拳头一下砸中他的鼻子。“我警告过你的，说话小心一点。”甩了甩打痛的手腕，“你最好以后对青弟客气一点，否则被我知道有的你好受。”

　　“咝，”头发被人一把抓住，头皮被扯得生疼。“死丫头，竟敢打本大爷，你不要命了。”当那个拳头距离我的眼睛还有零点一厘米，也就是一毫米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紧紧闭起双眼。

　　“啊，”不是我在叫，而是从我的脚边发出一声惨叫。

　　青弟和那个被我打中鼻子的家伙在地上扭打作一团。而被称作大哥的那个男孩，也想做势合身扑上，参与群殴。

　　没这么便宜，我一伸脚，他嗵得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还想和姑奶奶我斗，嘴上不长毛的家伙。

　　用脚踢着地上的那家伙和被青弟压在身下的另一个，“叫人们胡说，倒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野丫头，谁才是野种！骂我娘，还骂我青弟，没有家教的家伙。”

　　解气地将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引起的一腔不快都发泄在那两个倒霉蛋的身上。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娘颤抖的呵斥声从前方飘来。

　　喘着粗气，去拉地上的青弟，一阵头晕目眩，大概是刚刚用力过猛了，虚脱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两个无礼的家伙乘机爬了起来，跑到跟着娘一起进来的那个男人的身边。

　　“爹，那野丫头和这个野种打我和弟弟，你看弟弟的鼻子还流血了。”

　　拜托，搞搞清楚，是你们先侮辱我们的，不要恶人先告状，颠倒是非。想要开口去反驳。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那个男孩的脸上，呜呜的哭声同时响起。

　　“我在家怎么同你们说的，你们又是怎么答应的，我才带你们一起来的长安城？卫青是你们的弟弟，哪里学来的污言秽语，竟然羞辱自己的兄弟。”

　　“呜呜，他才不是我的兄弟，娘说的，他就是个野种，是狐狸精生的野种。”那个臭家伙还不罢休地哭喊着，“我回去要告诉娘，爹爹为了这个野种打我。”

　　“哥哥，不要哭了，回去让娘帮你出气，也打他一巴掌。”那个狡猾的弟弟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可他的耳语，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是在示威。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挣扎着想起身。

　　“娘，你怎么哭了，”青弟跑过去，一头扎进娘亲的怀抱，“你不要哭，是青儿不好，青儿让你们受委屈。”

　　闻声从屋里出来的二姐，将我从地上搀起，扶着我不住颤抖的双肩，“陵儿，没事吧，你的人好烫。”

　　“小韫，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会照顾好青儿的，男孩子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那个和青弟有着一样棱角分明的端正面颊的中年男子，生硬地笑笑，想要伸手去拍娘亲因抽泣而颤动的背脊，却又忍住了。

　　“娘，青弟。”四个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刚刚发生的一幕，已经很清楚地预示了青弟将要去的那个家，将会如何残忍地待他，而我们却无力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小韫，青儿，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启程回去了，这又不是今后再也见不到面了，以后办差路过，我会带青儿一起来看你们的。”看到我们的这副模样，他微微皱了皱眉。

　　娘亲，抬起青弟的脸，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又忍不住一把将他搂入怀中，“青儿啊，娘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见到你大妈和兄弟万不可如今天这般执拗。受了委屈，多忍耐些。万事听你爹爹的话。等长大些，日子好过些，娘就接你回来。”

　　“青弟，你先忍忍，三姐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的，一定。”流着泪，拽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绣帕，替我擦去脸上，夹杂着因为虚脱而淌下的汗的泪水，那正是昨天我放在他枕下的礼物，他竟然随身带着。将我耳边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散乱的发丝理顺，别在耳后。对我弯了弯他薄薄的唇。

　　看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无限依恋，连一句告别的话都吝啬对我说吗？

　　青弟接过二姐手中的包裹，跟在那两个坏小子的身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二姐扶着我追着送到府门口，我再一次忍不住泪流满面。

　　仰起头用手捏住鼻子，我不哭，我要记住今天的伤痛，一定要把青弟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来，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也尝尝遭人唾弃的滋味。我说到做到。

　　泪水是咸的，可流进心里却是苦的。离别是悲伤的，可是放进心里却是刻骨铭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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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ss the rain》

　　Kiss the rain,
　　雨水混合着泪水，
　　打在脸上，
　　流进嘴里，
　　咸咸涩涩。

　　Kiss the rain,
　　老天在流泪吗？
　　还是我的泪？
　　那样苦涩。

　　想要说再见，
　　可是被雨封住了口。

　　想要对你微笑，
　　可是雨水迷了双眼。

　　雨一直下，
　　泪却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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