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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入山探望
云雾缭绕之上,二十六重天。
重雾仙官的脚步匆匆,央樽见到他后立即站起,焦急的问:“怎么样了,找到锦瑟了吗?”
重雾的脸上微露喜色,道:“回天君,找到锦瑟殿下了。”
央樽忙问:“她在哪儿?”
此刻,重雾又略有忧色:“在凡界,具体位置还不晓得,但青衣神君与离华天君以及下界去寻了,许是很快就有下落了吧。”
闻言后的央樽的心才稍稍放下。
彼时,凡界。
湘帘水榭。
近来十日中有九日都是细雨绵绵,锦瑟捧了手炉站在廊下,当午侍立在身旁,彼时天气还有些微凉,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件对襟褂子,准备时刻为锦瑟披上。
锦瑟望着那淡灰蓝色的天空,厚厚的云层将太阳遮住,空气倒是清爽了,但委实沉闷。
她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三日了,此刻她念想的不是天界,而是那山中的那对老夫妇。这么多日的下雨,那老樵夫定是在家歇了许多天不曾出门砍柴了吧,锦瑟想,照这雨下的程度,恐怕未来几日里那四位负责施云布雨的龙王都不打算停下吧?若真是如此,那势必会给他们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彼时,她有些担心。
正思及至此,却听到廊外隐隐约约的传来笑声,是抱琴的,她似乎在说:“是王爷来了啊?快进来吧,总淋着雨来可不好。”
锦瑟闻言后立即顺着抄手游廊走,直到见到百里墨白。
他的脸上似乎总挂着清浅的笑容,淡淡的,清澈的。
“阿衡,因着今日下了雨,故而来晚了些,你别恼。”
锦瑟莞尔:“进来坐着吧。”
进门后,当午帮百里墨白取下身上淋了雨的斗篷,许是真冷了,一进门他便搓着手往火炉旁凑。锦瑟嗔笑着推开他,道:“墨白,我们今日出去逛逛吧?”
百里墨白闻言欣喜,道:“那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吧,我给你说,方才我一路来是还看到不少的新奇玩意儿....”
还没等他说完,锦瑟便打断了他:“墨白,我不是要去街上,”
百里墨白诧异:“那你是去哪儿?”
锦瑟笑笑,道:“同我一起去趟山里吧。”
顺着上回的小路走,云雾飘渺的群山连绵,郁郁葱葱的好似美人的眉。
大抵是因为刚下过雨,空气清新,鸟雀的声音不断在三种回响,颇为悦耳。
锦瑟颤巍巍的坐在马上,握着缰绳的手有些瑟瑟发抖。百里墨白看了不禁发笑,本就清逸俊秀的男子此刻更显明净:“阿衡,我早就同你说过,你是不会骑马的,何不与我同乘?”
他的语气轻佻,锦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兀自拉着缰绳:“既然不会,何不学学?”
百里墨白嘴角泛起淡笑,锦瑟低下头去,不知为何,她此刻更想只有她一人独自走在这小道上,不知是不知自己负了他,叫他误以为自己是君衡,殊不知,君衡她...或许已经死了。锦瑟曾有过不少次质问自己,她这样做,真的好吗。
百里墨白问:“阿衡,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山里了?”
锦瑟笑笑,望着远处的山说:“那日我从山上掉下时,是被这山中的一户人家所救。那户人家中只剩下了一对年迈的老夫妇,人家救了我,又为我熬药疗伤,如今我就这么不吭不响的走了,想必他们也是担心了许多日吧。眼下又是多雨的季节,那户人家就靠老樵夫一人支撑,儿子充军去了,他们老两口膝下又无人侍候,如今许是许多天都不曾出门砍柴了吧,若再长此以往下去,怕是会坚持不住的吧。”
百里墨白闻言忽然怔了一下,锦瑟注意到了,她想,他似乎是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君衡与以往大大不同了吧?
忽的,在锦瑟意料之外,他又笑了。他道:“阿衡以前就很喜欢施舍穷人,这么多年了,竟还是不变,当真菩萨心肠。”
眼前的男子笑的温柔,似乎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但是锦瑟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他方才的惊讶,尽管只是淡淡的,微不可查的。
他在说谎,但他为什么要说谎?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吗?是已经知道她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君衡了吗?
“你已经知道了吗?”
锦瑟一个没忍住,竟说了出口。
他一愣,继而又笑了出来,口吻温柔平淡:“我知道。”
锦瑟诧异:“那你为什么还不拆穿?”
百里墨白淡笑:“我在等着你自己说。我将你带来别苑的目的就是为了观察,连日来,你同以前的阿衡简直是判若两人。”
锦瑟有些惊异的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百里墨白道:“当我说‘我会很快再接你回宫的,但是眼下....眼下长华太后一人独大,此刻若是接你回宫,只怕你会有危险...’时,就已经在怀疑你了,因为如果是阿衡的话,以后的日子她绝不会闲着,她的城府极深,只要她还没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翻盘。直到方才你说的那番言语中我又看出了端倪,想来若是换做阿衡,想必她是不会像你这样怜贫惜老的吧。所以,以此看来,我就更加笃定,不根本不是阿衡。”
锦瑟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因为那时我说我不是,你根本不信啊。”
百里墨白此刻也回了个客气的笑容:“本就是我不好,太着急了。”
锦瑟浅浅的应了声‘嗯’,此后就再无声响。
四周寂静无比,两人并行不语,除却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后,空气沉闷的尴尬。
良久,是他先开了口。锦瑟听的出,那语气中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好意思,许是知道她不是君衡后,彼此的关系又回归了陌生了吧:“前几日唐突姑娘了,敢问、敢问姑娘芳名?”
锦瑟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些好笑,百里墨白的脸颊有些微红,茫然的问:“姑娘为何笑了?”
之后又颇有慌张的问:“是在下礼数不全吗?”
锦瑟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只是...只是我看你前几日还同我熟络的很,怎么现下就像刚见面的陌生人一般。”
百里墨白尴尬的一笑,道:“姑娘说笑了..”
锦瑟也淡淡一笑,回了他方才的问题:“我叫锦瑟,籍贯嘛,也不大清楚。”
百里墨白有些感到疑惑,遂问:“姑娘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籍贯呢?“
锦瑟笑笑,道:“你也晓得,我是从山上掉下来的,许是摔坏了脑袋,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锦瑟是有意隐瞒,她彼时似乎算是个外来户,人生地不熟的,就连地名国名也都只是一知半解,若要她说籍贯,委实为难,索性借了摔坏脑袋的名头,一概忘了也算落个简单,不至于届时被人问起时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那方破旧的院子,锦瑟下了马后就径直往里走,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几声咳嗽声从屋内传出,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似乎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锦瑟连忙进屋,老樵夫正坐在床边,见锦瑟来了,连忙放下药碗,激动万分的上前:“是锦姑娘啊,这些天,你都上哪去了?”
锦瑟弯起桃眼,她在笑着,但那看似和煦的笑容中却掺杂了不少无奈与苦涩:“让老人家担心了,出了点儿意外。”
老樵夫一听意外二字,紧张之情立即跃然脸上,正想问时却看见了站在锦瑟身后的百里墨白,疑惑的开口:“锦姑娘,这位是?”
锦瑟道:“他、是我朋友,一同随着我来看您的。”
刚说完,又听见老妇人一连撕心裂肺的咳了许多声,锦瑟连忙焦急的上前探望,老妇人见是锦瑟,急忙想要起身,却被锦瑟劝下:“老人家快躺着吧,此刻还病着,万不可再折腾了。”
锦瑟语毕,老妇人只得躺下,随后锦瑟问老樵夫:“老人家的病是怎么了?可曾请郎中来看过吗?”
老樵夫叹了口气,黝黑的脸庞愈发显得沧桑:“不曾啊..家里穷,近来光是吃药就添了不少钱,这病反反复复,哪里还有钱再去看郎中啊。”
锦瑟皱了皱眉,心头一痛,遂从腰间取出一只荷包来,道:“老人家,我这里还有些钱,其中的银子足够你们生活一阵儿了,去看郎中吧,日后倘若我哪日得了闲儿后便来看看。”
老樵夫的手颤巍巍的接过荷包,锦瑟随即弯起一丝苦涩的笑。
辞别二人后,锦瑟上马,百里墨白似有所想的开了口:“若是阿衡,她或许不会这样做。”
锦瑟沉吟片刻,终是没有说出口。
奈何自己与君衡的模样实在是极像,若自己一直留在这里,按照百里墨白这样的睹人思人,想必,他会是不好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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