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月月

　　11.

　　海马一家回童实野，最高兴的莫过于游戏了。为和亚图姆有多一点相处时间，在和城之内商量后，两人约比亚图姆早一个月回到童实野的龟之屋。

　　在游戏旅行的期间，店都交给双六爷爷在管，这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似乎太过劳累，但由于兴趣使然，双六爷爷一点都不介意。而且有「决斗王」的名气加持，他再也不必像八年前一样担心客人的问题，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地很。

　　得知十代要报考决斗学院的消息，两人自是义不容辞地来帮忙——虽然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城之内不是念书的料，这从他每逢大考到处跟系上同学借笔记便看得出来，而当他看到圭平递给他，十代用的考试参考书之后，更巴不得退避三舍，除了跟十代一起抱怨入学测验跟海马一样没人性之外，起不到任何实质的帮助。

　　游戏倒还好一点，对于和牌组战略、布局相关的申论题，倒是能给十代不少有用的指导，可惜这也只是暂时的，游戏太容易因为跟亚图姆的聊天而分心，最后变成两个人讲得很开心，根本没顾上十代，而十代也乐得偷偷摸鱼。

　　多亏圭平适时发挥商人的重利本色，眼见游戏和城之内两人的存在只会拖垮十代的念书进度，圭平是毫不留情地把人赶出去，并勒令在考试结束前，不准接近海马宅。

　　幸好，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当第一阶段笔试结果公布，见十代榜上有名，圭平和十代当即陷入狂喜。虽然十代排名最末，根本是标准的吊车尾，不过，以十代来说，这「车尾」还能吊得上去，已经可以用「奇迹」称之。

　　「不愧是圭平的魔鬼训练。」亚图姆如此评论道。

　　既然已通过十代最头痛的笔试，第二阶段的实战，相形之下不过是一碟小菜罢了。对就算处于魔鬼训练期间，也至少一每天跟亚图姆对战一回的十代，虽然仍是没有一胜的连败纪录，但他的能力实质上已超越同年龄的孩子许多。

　　即使没和除了海马家以外的大人对战过，以海马的估计，就算对手是决斗学院的考官，十代也毫不逊色。就算有海马严厉的冷言冷语，十代的实力，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

　　于是，大人放心、小孩安心的结果，就是在测验当天睡过头的十代。

　　「呜哇啊啊～要迟到了啦！」快而迅疾的脚步声，踩得楼体发出嘈杂的巨响。伴随一阵惨叫，十代狂奔至餐桌，随手塞几片土司到嘴里，再灌下一瓶牛奶，彷佛吃药似的把大半未经咀嚼的面包吞下肚。

　　原本圭平安静吃饭、海马沉默看报的宁静餐桌，由于十代的出现，空气马上骚动起来。

　　「为什么都没有人叫我！」十代怨怼的目光扫过桌边泰然自若的家人两名。

　　「你不是有设闹钟？」圭平从法式土司、荷包蛋、水果总汇色拉组成的早餐拼盘中抬起头，满脸无辜。

　　「可是它没叫啊！」

　　「不可能吧？」

　　「真的啦！我昨晚睡前还确认过的。闹钟没坏，但就是没响。」

　　「我看是你睡迷糊了自己按掉的吧，十代。」一家之主的发言，「老是漫不经心，也难怪亚图姆会这么担心。决斗学院宿舍可没人叫你起床啊，十代。」

　　「这有什么问题，总会有室友的。」十代没好气地说。老爸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火上加油的坏毛病？「这世上绝对没有比老爸更冷酷的人了。」一点安慰人的话都不肯说。

　　「真不长进。」海马挑眉。

　　「我倒是不能同意你更多了，十代。」亚图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海马家的另一位主人匆忙走近，手上还拿着一张卡，「不过你的老毛病也确实需要改一下。」

　　「去哪了？」海马问。

　　「帮儿子找守护灵。」

　　「啊？」圭平解读不能，「你该不会是想找个精灵保姆陪十代入学吧？」

　　「前提是他能的话。」海马式的嘲讽。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十代申诉。

　　「可是，这孩子想到你身边呢。」亚图姆递出手中的卡，「你要这么狠心拒绝它？」

　　「『天使小精灵』？」看着比亚图姆的小精灵小上一号、却多出一对翅膀，更为迷你可爱的小精灵，想起家里那只从小陪自己到大的大只小精灵，十代不由得露出微笑，「从没见过的卡。」

　　「学校住宿不比家里，别再这么莽撞了。」亚图姆叮嘱着。

　　「别担心啦！能够跟这么多厉害的决斗者在一起，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十代热情地给亚图姆临别的拥抱，「也多谢你了，圭平。等我放暑假回来再继续决斗吧！」

　　「那当然啰！好好加油，十代。要成为出色的决斗者喔！」圭平大方接受十代张开的双臂。

　　「老爸也多保重。」

　　「你还是快出门的好。考试不等人。」

　　「老爸总是这样……」十代一边碎碎念，一边往车库移动。上班尖峰时间，市区大多会塞车，偏偏他现在又赶时间，只能先开车到童实野车站，之后尽全力往考试会场：海马乐园冲刺了。

　　「将近半年会看不到儿子，你就不能表现得更多吗？」亚图姆嘴上虽在抱怨，眼角却是带笑，「别把十代搞得跟你一样别扭。」

　　「你跟圭平给他的还不够多吗？」海马不情不愿地回答，顺手掏出手机。

　　「哥哥要打给谁？」圭平好奇道。

　　「鲛岛。」海马说。半晌，他又补充，「以防万一。」

　　亚图姆的笑意更深了。他望向时钟，再看看眼前的海马，低语道：「我相信十代会需要的。」

　　于是，本该因迟到丧失考试资格的十代，由于鲛岛校长的介入，总算得到考试的机会。赞成的考官有，反对的也不少，尤以负责这次考试的克罗诺斯教授为最，加上十代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他很不顺眼，便亲自上场负责十代的实战测验。照理入学测验不需要教授出马，如此做法实有违反规定之嫌，但作为让迟到的十代可以考试的让步，校长仍是同意了。

　　至于十代，当然是不管跟谁打都好，对手愈强他愈高兴，差点就把入学测验抛诸脑后。而在克罗诺斯眼里，第一阶段考试排名还不到前百的差生，他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能当上决斗学院教授，总有一定的实力在，只可惜他踫上的是笔试能力跟实战能力呈反比，偏又受决斗界的王者长年培育的十代。

　　在克罗诺斯的极度震惊之中，本不被众人看好的十代，完美地取得胜利。虽然由于笔试成绩太低，被分到学院三个班级中，最差的欧西里斯红，不管怎么说，进入学院入口的车票，总算是拿到了手。

　　少了十代，海马宅一下子陷入寂静。习惯了十代的活泼喧闹，他的离开，彷佛把宅邸的活力都随之带走。自海马一家收养十代以来，在亚图姆和海马的保护下，这不仅是十代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独自在外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在十代面前，两人都隐藏得很好，可实际上，海马与亚图姆是一个比一个担心十代在决斗学院的生活状况。

　　而这样的担心，发生在行动派的海马身上，演变成具体行动是可轻易想见的情况。于是在十代入学的三个月后，一个难得有空的周末，海马反常地坐在客厅，仔细翻阅手上厚厚一迭，绝对不是杂志、但跟公司业务看起来也沾不上关系的报告书。

　　「在看什么？」亚图姆来到海马身边坐下，「会让你如此悠闲到能坐在客厅，表示不会是和公司有关的大事，但你的表情……」亚图姆玩味地笑了，「我很喜欢。」凑上前一探究竟，海马倒也没拦阻，大方地让情人看。只见看没两行，亚图姆便忍不住道：「……跟你在一起这些年，我头一次知道你有跟踪的癖好。」

　　海马手上的，是他两个月前要矶野做的调查报告，关于十代在决斗学院的生活纪录。课堂成绩、课表、交友状况、有所往来的朋友的全部身家背景等等暂且不论，就连每餐的食物都有详细的纪录，一举一动巨细靡遗，简直可媲美政府机关对敌方危险分子的监控报告。

　　「难道你不想看？」一句话直捣黄龙。海马满意地看到亚图姆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则是毫不客气地贴近海马，以便能更清楚看见报告内容。

　　「矶野的办事能力总是很令人满意。」亚图姆如此道，「这孩子的朋友也都很有趣……这个叫三泽大地的，牌组还挺不错。有组出这种牌组的水平，难怪会以第一名成绩进入学斗学院。」

　　「但他跟十代的决斗还是输了。」海马面无表情的脸庞下，是对优秀儿子的得意。

　　「这个叫万丈目的……是之前跑来找你说要收购学校的，那个万丈目集团的人吗？」

　　「没错，是他们三兄弟里最小的一个。」

　　「会要人用决斗来决定要不要卖学校的，大概也只有你了吧。」亚图姆无奈道：「完全不听我的话，连学生代表不准用攻击力五百以下的卡，这种严苛的条件都答应，还真像你的作风。」

　　「若连这种程度的家伙都赢不了，干脆直接退学算了。自己的命运就该由自己掌握，我们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也幸好这个万丈目准实力不差，在这种条件下还能赢。可惜……踫上十代当对手，他的运气太差了。」亚图姆的感叹中，似乎还包含了家长对孩子无药可救的自傲，「欧贝利斯克蓝的学生，个性跟你还真像啊。」

　　「我就当这是赞美收下了。」海马毫不以为意。

　　接着，在瞥见海马新翻页的内容时，亚图姆的笑容迅速消退，「黑暗决斗者？学院高层是在做什么？竟然让这种家伙潜入！」亚图姆怒道：「影丸那家伙……终于出手了吗？」

　　海马没有回答。从情势来看，海马已经很明白，影丸藉由黑暗力量想到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而那东西的存在，正是影丸之所以受黑暗游戏吸引、十代等人亦被卷入其中的主因。亚图姆一直不知情，海马便也没提。

　　这关系到选择那座岛作为本校的理由，以及岛的原主贝卡斯，海马不想让好不容易复生的亚图姆，再去伤这些脑筋。明知对方不喜欢欺骗，他仍是瞒了他，只为让他的日子能过得无忧无虑。

　　这跟他面对十代的心情很像，但又有所不同。他的确在乎自家儿子，才会施以严格的教导，但对亚图姆，同样是在乎，他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优柔寡断起来。无忧无虑，亚图姆对十代曾经的期望，他对亚图姆曾经的期望。前者已成过去，而后者尚未结束。

　　彻底隐瞒的最好方法，其实别让亚图姆知道这份调查报告的存在就好。但他依旧让亚图姆看了。这种在可能范围之内，不想欺骗亚图姆太多的天真想法，他真不敢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能瞒多久？究竟要坦白还是继续欺瞒？不管是哪一种，一旦亚图姆按耐不住，用穆特的势力亲自介入调查，他迟早会明了真相。

　　但，即使如此，亚图姆多半也不会认同在真相背后，他曾经不得不采取的强硬手段吧，与其到时让亚图姆胡思乱想，倒不如趁事发前解释清楚。海马难得陷入拿不定主义的踌躇。

　　「好奇怪。」半晌，稍作冷静的亚图姆自语道：「既然对黑暗力量已经有这么多掌握，为何还要特地派手下回来，跟学院的学生决斗？鲛岛应该也明白，真正的黑暗游戏有多危险，为何还让学生参加这种决斗？影丸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亚图姆已逐步发现黑暗游戏事件的疑点，开始尝试往问题的核心逼近。海马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小心翼翼想不着痕迹地把调查报告带走，别再让亚图姆继续看下去。就在海马的行动陷入胶着的当下，圭平经过客厅。

　　「咦？哥你们在干嘛？」难掩好奇的圭平也跟着凑上来，「……这也太变态了吧。何必把十代调查得比公司的竞争对手还仔细？」

　　「不喜欢就别看。」

　　「什么嘛，我也是很担心十代在学校过得怎样啊，哥哥。」圭平径自把资料往前翻阅，「还有，这个餐单是怎么回事？红宿舍的伙食未也免太差了，你居然忍心让十代吃不好 ？」

　　平心而论，红宿舍的伙食，相较于其它两班虽不特别出色，但营养和份量都很足够，然而，在过惯优渥生活的圭平眼中，那种程度的伙食，大概跟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差不多。只是，他忘了一点，大锅菜怎能跟连厨师都是专门聘请的海马家比？与其改善红宿舍伙食，还不如要十代争气点，升上黄宿舍还比较实际。

　　「那是生活的磨练。」面不改色，「而且，我是创办人，不是校长。」海马不愠不火地答。

　　多亏圭平适时出现，恰好转移了亚图姆的注意力，海马觑得空隙，趁机把报告书从两人眼前收走。明知这样是治标不治本，亚图姆已经被挑起的怀疑也不会消失，但总归争取到一些时间。海马想。

　　不过，从法老王不输他的神官的高行动力来看，海马的想法，似乎过于乐观了些。

　　因为在一个月后，海马由于业务问题，必须亲自到国际幻象社一趟和贝卡斯讨论的那天，宛如经过精密计算地估计出两人会谈所需的时间，亚图姆于结束的那刻以凛然之姿闯入贝卡斯的名誉会长室，熠熠生辉的眸若顶级的红宝石，闪烁出耀眼的红芒，凌厉的目光和浑身散发的魄力，对上两个大老板难得表现出的一瞬的错愕，亚图姆满意地勾起唇角。

　　「我记得，没有预约的人，我的秘书不会放他进来。当然，还有保全。」贝卡斯的姿态依旧闲适从容，维持自己的步调，不受任何外力干预，「不过，如果对象是你，这些的确构不成威胁呢，亚图姆Boy。」

　　「闲话就免了。我来的目的，你也该猜到了才对。」话对着贝卡斯说，但杀气四溢的眸却投向海马，「埋在决斗学院岛上的『三幻魔』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有那么危险的东西，却把学校盖在上面？」亚图姆的语调很冷静，但凝滞的紧绷感在在显示他在发飙边缘，「而且，还让十代去念？」

　　空气瞬间静止。饶是在最凶险的决斗里，贝卡斯和海马都没看过，这位八年前曾寄宿在武藤游戏身上的青年，发过这么大的火。贝卡斯不禁对海马报以了然与同情的眼神，被对方回以不屑的怒瞪。

　　「……我看，还是先让我来解释吧。这事我至少得负上一半责任，我可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们家庭分裂。」贝卡斯轻轻地笑了，「请坐，亚图姆Boy。」

　　贝卡斯示意的方向，是海马所坐的双人沙发另一边的空位，亚图姆沉默一阵，看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海马旁边坐下。期间，对情人看也不看一眼，显然正怒气难消。

　　「『三幻魔』是我根据『三幻神』为原形创造的卡。如你所知，我以决斗石板为基础，将神之卡重生于世上，却由于力量太强不得不送回埃及封印。那时的我，由于对神巨大的力量感到恐惧，便创造『三幻魔』想制衡神。」贝卡斯叹息，「就跟执意做出本来就不该存在世上的神之卡一样，直到卡片完成，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告诉我，『魔』与『神』的力量强弱？」亚图姆说。

　　「『魔』的力量可与『神』匹敌，但……我想，它还是无法超越『神』。『神』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不可能有人超越 。呵，当年的我还是太天真。」贝卡斯应道，像是为过往的错误感到惆怅，又似对往昔的记忆有所怀念，「不过，既然是以与神抗衡为目地创造的卡，它的力量我想也不需我再多说。那时，对『三幻魔』力量感到惧怕的我，便想采用和对付神之卡一样的措施，找个地方把它封印起来。」

　　贝卡斯将『三幻魔』的诞生视为自己一手造成的错误，和战斗怪兽卡的原生地：埃及无关，因此，在不寻求任何人的帮助下，他选择了一个渺无人烟的太平洋小岛，作为封印的地点，并设置以七把钥匙守护的机关。按理说，这个原本根本不在地图上的岛，几乎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然而，不可能有人发现的另一层意义，即使一旦出了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在我得知海马Boy在找地方盖决斗学院本校的时候——」

　　「够了。」海马粗鲁地打断贝卡斯的话，「我的事用不着别人来说嘴。」

　　「随便你。」听出海马想亲自向亚图姆解释的言外之意，贝卡斯不甚在乎地笑了笑，看好戏的表情，「我只想说，经过学斗学院严格筛选的优秀决斗者，是我心中保护卡片的最佳人选。」

　　「学生都不知情吧？」亚图姆皱了下眉。

　　「当初同意无条件让渡那座岛给我，贝卡斯并没有对我隐瞒什么，守护卡片的地下遗迹，也的确是他的杰作。当然，我没有要帮他收烂摊子的意思，但，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利益交换，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海马接口，「若连这种程度的事都做不好，也不用妄想成为顶尖的决斗者了。」

　　「不是你要鲛岛将那七把钥匙交给学生，把他们卷入黑暗决斗？」亚图姆放缓了语气，但愠怒依旧 。

　　「我说过，决斗学院的现任校长是鲛岛，不是我。」海马不耐道：「这是鲛岛的决定，虽然我并不反对。敌人都已经到家门口指明要挑战了，我们这边也总得派几个象样的家伙出去。」

　　「……十代跟他那几个被挑上的朋友，实力都不错。反而是那两个老师，不禁令我怀疑鲛岛看人的眼光……」亚图姆忍不住发起牢骚，「如果用上千年神器，根本就没有担心的必要。毫无防备之下进行黑暗决斗，我想你也很清楚它的危险性，海马。」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所以送十代去学斗学院，不就是要他成长吗？」海马厉声道：「既然要成长，就必须要承受痛苦，必须要忍耐悲伤，不管是对十代还是任何一个学院的学生都一样！」

　　「包括让十代进行黑暗游戏？」亚图姆怒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敢一直瞒着我？你可明白，当穆特自己的报告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的心情？……要不是马哈德他们及时劝阻，我真会忍不住要父亲把千年积木还给我，飞去学院把那些该死的黑暗决斗者全部清光。」

　　「那未必是件好事。」贝卡斯的声音倏然响起，让本已讲得忘我、快吵起来的海马与亚图姆，总算想起房间主人的存在，「我无意介入你们的『家庭纷争』，可是，就像狠心把雏鸟推出巢学飞的母鸟一样，适时地放手让雏鸟去面对危险与未知，它才能真正长大。」他悠哉地喝了口装在高级瓷杯中的伯爵红茶，无视对面投来的两道锐利目光，续道：「你们两个分明都懂，处理的方法却完全不同，难怪……不，这样生活多了不少乐趣，也是好事。」

　　「真让我惊讶，对黑暗游戏也有所了解的你，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看着千年眼曾经的主人，亚图姆的眼神，在嘲讽之外，又多了些彷徨。

　　「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知道，能够克服它的决斗者，心灵可以强韧到什么程度。」贝卡斯好整以暇。

　　虽然很想瞧瞧海马到底要如何安抚气得炸毛的三色长毛猫，但紧密的行程表不容许他做再多的时间浪费，只得遗憾地先把两人送走。看到被亚图姆揍得倒满一地的保全，贝卡斯烦恼地叹息一声，除了要秘书再换家保全公司以外，也不忘开张账单寄给海马公司社长。他相信对方一定十分乐意为亚图姆付这笔账。

　　即使没看到后续发展，但贝卡斯十分确定，海马最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这个认知令他的心情顿时非常愉快。海马在业界的风头太健，不知有多少人在后头处心积虑想扯后腿，欲击垮者有之，追赶者有之。贝卡斯虽不在这群人当中，但是，作为少数能和这名称霸业界的青年站在相同高度的人来说，看到老是意气风发的后辈吃鳖，出乎意料地令人心情舒坦。

　　立于顶点的天才也并非全能，相信这个事实，应该能令众多的凡夫俗子感到心安吧。

　　后来，在仲夏时节的某天，决斗学院的暑假期间，贝卡斯由于公司业务，巧遇穆特家高雅的考古局长。事关对方家少爷的私人问题，战斗怪兽之父本已做好受刁难的准备，没想到美丽的埃及女人仅是抿唇一笑，低声回答——

　　「要不是十代最后打赢影丸，我想他们的冷战会拖得更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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