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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几日,本仙觉得十分无聊,只因苏墨温那厮病了。他便每日便坐着我的车,扯着我的袖子睡得香甜。若是我微微表达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满,他便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也不表示反抗,只默默放开手,再慢慢地移开,蜷在角落里面。我一时心软,让他回来,由了他去了,他一下子开心起来,又牢牢撰住了我的袖子。这病中的男子还真是像个孩子。这般,苏大人便每日大半时间都处于睡梦之中,徒留我一人,小臂微酸。一路上,我也曾多次劝他找个好点的医馆治治,免得这么难受,他却垂着头沉默不应,吩咐着车夫赶路加快些。这方面他固执得很,我无法说服他,只得看着他面色日益苍白,一天一天虚弱下去。在我的苦痛折磨中,在苏墨温的甜蜜梦乡中,在车夫一次一次抡起的马鞭中,我们一行走过了边塞,踏上了敌国的土地,苏墨温此时已经虚弱地厉害,在车中发起高烧。一路向西,军营便出现在了眼前,白色的营帐一直延伸到了天际。
“苏大人,我们到了。”我轻唤着,他废力地撑开眼皮,眨眨眼又睡过去了,我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下了车,门边早已有人候着。
来人一身铠甲抹得锃亮,腰间一把金刀,头戴描金冠,红色衣袖显得英气十足,眉头紧锁,眼神牢牢锁住了我那辆缠满纱幔的车。
“王爷远道而来,辛苦了。”嘴上恭敬,眼神却从未落到我的身上。
“见过楚王。”我笑着行了礼,也不甚在意。
楚临川闻言难得瞥了我一眼,望着他飘忽的眼神,我撇了撇嘴说道:“苏大人病入膏肓了,怕是楚王再这般耽搁,便是直接见阎王去了。”
果然见他神色一变,朝着车上奔了去。我在一边默默叹息。这便是我要成亲的人,怕是这亲事可是要命运多舛了。我站了一阵,有侍卫将我引入营中,里面已经布好酒宴,我便寻了个位置坐下,自斟起来。不过一会,门口一阵喧闹,楚临川已然换上一身黑袍出现,坐上了主位。着实是有君主的气势,座下一阵嘈杂立马安静下来,只等他开口。
“王爷远道而来,此次便全当与王爷接风,至于其他便等王爷安顿好了再议,可好?”楚临川挑眉问我,我点点头,笑得温润,他也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
觥筹交错间,我悄悄移到楚王身边。
“楚王,请问我那辇车可安顿好?”
“自然是的。”
“我那行李可整理好?”
“自然是的。”
“我那些个随从可有安排?”
“自然是的。”
他眯着眼看着我,眼里似乎含着笑。
“那苏……”
我望着他的眼,眼中似乎蕴着警告,便咽下了后半句话,自思量一阵,这话着实由我问太过不合适,便怏怏地退了下去。转身时,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本王怎么会让他出事?”
一席话说得真是巧妙,既回答了我那没问出口的问题,也给了我个下马威,现在和楚临川起冲突绝对不是明智的决定,我是为何要这么一问让他起疑,估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觉得心里记着个事儿,不吐不快。我一路挪回了原来的座位,其间,楚临川的目光一直饶有兴趣的望着我。他好似思索着什么,大有兽类见着了猎物之感,我只脊背一阵发凉,感觉要被他的眼神撕碎。恐怕我在这里的日子是该不好过了。
酒席散后,众人散去,只留下主位上的楚临川,他似乎喝了不少酒,但是却没有丝毫醉态,眼神清醒冰冷。他微眯着眼盯了我一阵,刚才喧闹的空气凝成了漫天大雪,这么僵持了一会,他又轻笑,呵,分明是轻蔑的笑。
“王爷,帐子已经收拾好了,便委屈王爷在营中小歇一时了。”楚临川的笑还凝在脸上,开口却十分有礼节,字里行间却夹杂着傲踞。我不甚在意的笑笑,假装对他的态度熟视无睹,他便呼了侍卫,将我引了出去。
我坐在帐中,心中一阵无奈,这个楚王比我想象中还难搞定,不过更重要的是,苏墨温到底如何了?转念一思,我着实对苏墨温关心太过,便念了清心经,预备什么都不想,却不料闭了眼,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晚苏墨温醉酒倚在我怀中的模样,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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