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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夜间,月牙儿出人意料地露出脸来,残月如刀,月色凄清似雪却被朦朦胧胧的轻纱罩着,看不分明。
青灯壁冷,夜凉如水,魏玩披麻戴孝坐在灵堂的坐垫上,一天忙乱把她累坏了。琉月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像个委屈的兔子,担心地盯着魏玩。
魏玩手扶棺木坐了半晌,对琉月说:“去拿些酒来吧。”
琉月有些踌躇,魏玩笑道:“大哥生前爱酒,路上没酒不知会不会生气,拿酒来,我送他一程。”
琉月温了壶酒来,又带上几碟小菜。魏玩把琉月打发去睡了,一个人执起微温的酒壶闷了一口,温暖的液体带着热辣的气息一路烧下去,魏玩精神一震,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洒酒在地道:“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
接着忽然笑了:“哥,你如果泉下有知,一定知道我不是你妹妹了吧,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又灌了口酒,强调似的:“这可不怪我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了场大病就到这儿了,好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醒了就回去了。但这里真的是北宋,是东京哎。”
魏玩又敬了一杯:“哥,你说怎么回事。我想你也不知道,不过那天正好是世界末日哎,你知道吗?2012世界末日,你一定不知道!”
魏玩咕咕隆隆自言自语:“这里好多书上的人啊,不过,哥,我可没看到你。你这种样子想来不会被写到课本里的。” 说着有些黯然,“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我哥哥……”
夜深月冷,忽然有人来报:“柳先生来了。”
魏玩“嗯”了一声,继续喝酒。
一声轻笑中,只见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披着月色,背着桐木琴走入灵堂。那白衣本应是纤尘不染,高山深雪的格调,却被他穿出红尘的温暖,月光下苍白的面色,深邃的眉眼虽透出历经沧桑的悲凉,却依旧带着笑意的温馨。
魏玩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呢?”
柳永怡怡然坐了下来,把琴放置于膝上:“我现在就在做正确的事,不像某人把这里当成酒馆了。”
说着,不客气地一把夺过酒杯,斟了杯酒洒于灵前:“魏兄,我送你一程。”
魏玩见了他的举动,一直阴郁的心开朗了几分:“我听说伯牙绝弦于子期坟前,你不会要效仿古人把?”
柳永低头调琴,露出一抹浅笑:“魏兄赏识,我无以为报,今天送送他罢了。”
魏玩露出一丝笑意,作好准备听琴。只听他问:“你想听什么?”
魏玩想了想问:“我哥最喜欢什么?”
“那就《蝶恋花》吧。”说罢开口: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琴声袅袅,诉着若有若无的心事。
魏玩喝了口酒,问:“我哥最喜欢这首吗?我怎么不知道?”
柳永不屑道:“你哥的风流事儿,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哼,什么风流事儿?”魏玩表情厌恶:“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有势玩女人吗?”
柳永神色诧异,魏玩见了接着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哥在这儿呢,当着他的面我也要骂。他那天就是被我骂出去的。”魏玩越说越气,“在外面胡闹还不够,竟然对家里人图谋不轨……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哥!”
魏玩恨恨地骂着,眼圈却红了。
对面柳永静静坐着道:“魏玩,这里没人,你可以哭的。”
魏玩抱膝不语,蜷缩成一团。
柳永又说:“你总是那么坚强,自己不会累吗?坚强的人不是不哭的人。”
魏玩哽咽,泪水打湿了衣襟,却渐渐磅礴,汇成了涓涓细流流入朦胧的月色,包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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