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双

作者:夫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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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我者得生1


      (续上)
      大家不由得好奇,到底面纱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将三当家迷成这副模样呢?

      “我饱了,不必再添了。”面纱下,少女推开陶楚再次递来的酒菜,有些无趣地说道。
      “可是将您闷着了?这地方杂乱得紧,若您累了,便先回房休息吧。这儿由我来料理。”陶楚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将那坚毅的轮廓修饰得更加森冷僵硬。但是这样的男子却是用最低柔恭谦的声调在少女耳边低语的。若果众人能看见他面具底下的神态,定然能发现,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愫。
      “不必。”少女扭头看了陶楚一眼,又道“我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黄宁儿,你也不是昔日的那个楚毅陶。你不必这么拘谨,这样反而招人怀疑。”黄宁儿喝了口桂花酿,这不同于宫里的果子甜酒,味道更加呛辣。辛辣的酒水弄得她蹙起了眉头。心道果然比不上万丽宫的果子酒好喝。。。面纱下,黄宁儿唇边泛起了苦笑。想不到昔日那个自视甚高的楚毅陶竟是沦落到过山贼的日子。而自己呢?竟从一国公主沦落到舞姬。。。
      异地逢故,给予黄宁儿的不是温暖和欣慰,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苦涩和哀愁。她闷闷地喝了好些酒水,苍白的脸颊浮现出粉色。

      周围歌舞丝竹之音和大汉们喝酒笑闹的声音,几乎将人的思绪都淹没。但是黄宁儿仍是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些个哨兵一来一回已经三次,全都是报告有人独自闯寨的事情。蒋添起初不在意,到后来蹙起了眉头。报告的内容,约莫是说,那一人一马,一路破阵,并寻得了他们的秘道,避过了重重机关,顺利地上到了山寨大营来。

      蒋添和徐贵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来者非但有勇,更是有谋。这么短时间内,对方竟将山中迷障全数破解。今日本是老三的好日子,两人实在不想现在拉老三出去商量。徐贵首先找了借口出席,去解决那个不速之客。

      只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徐贵就一脸复杂的回来了。
      “怎么?事情办妥了没?”蒋添压低嗓门问道。
      “这有些不好办。人家不是来找茬的。”徐贵怪里怪气的,然后递给了蒋添一张印着图腾的纸片。这是如今四国都通用的商徽。四国虽是战乱,相互交恶,却不妨商贸活动流通大陆。更是有商人利用战事,发了大财,从此介入政事,称之为纵横家。这商徽于商人来说尤其重要,几乎是意味着通行证的意思。
      “做买卖的?哪来的商人,这么大胆?”蒋添愕然。以往只有他盯上那些肥羊,怎么如今肥羊往狼口里送了?也不像是官府派来的呀?
      徐贵凑到蒋添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蒋添眼睛越瞪越大,倒是笑得欢了。
      “既然如此,便将人请上来,让我开开眼。看看是什么样的神人,有这么高的本事和胆识。”和山贼做买卖,无异于与虎谋皮。还未见到人,蒋添就先对那一人一马多了份赏识。

      舒继睿被请上大堂的时候,黄宁儿眼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见到他,她便开始浑身发紧。那素白清雅的身影,似笑非笑的眉眼,谈笑顾盼间的雍容沉着。或许在他人眼中,舒继睿高雅若神子,才华卓著,令人钦佩。但黄宁儿,永远知道,这好看的皮囊下,藏着狡诈和黑心。
      幸好她此时带着面纱,而且又有高大的陶楚挡住身影,对方并不能清晰的看清楚她。舒继睿的眼神在大堂微一扫过,然后安然坐在前方,微倾着身子,和两个当家谈论些什么。蒋添和徐贵越听越兴奋,声音也愈发大。似乎是讨论着打通山道之事,这样便可通向三国。一来三国里的商旅过路便可交上路费,二来更方便山上的兄弟进行一些活动。这比做山贼要有面子,更像正经人,而且利润不是一般的大。这娆山本来就有一条天然的山道,只是缺乏清理和维护,而显得险峻罢了。若是将这山道修葺一下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这商匪两利的事情,实在太吸引人。商人不必担忧安全,土匪也不必担忧穷的慌,没肥羊宰。更重要更关键的是,此事是由商人方先提出。这山寨的开道人,自然不愁没生意做。

      不一会儿,陶楚也被拉着进去了讨论。四人聊得很深入,几乎忘了这酒色之地的迷乱。
      黄宁儿躲在角落里,面纱下的眼瞳,一直静默地打量着舒继睿。酒宴进行到后面,场面更加萎靡了。谈事的当家们都转移了地方,只有陶楚称有事而离席。两当家笑睇着自家老三。
      “这是我家老三新娶的媳妇,美得可似天仙了。”徐贵笑着和身侧的舒继睿道。
      “噢?白某恭喜三当家了。”舒继睿看着那走远的两人,狭长的眉眼笑得如月弯弯。他自称白氏三子,来自风国。为表诚意,遂独自上山与寨主谋划。这胆识和气魄一下便让蒋添和徐贵对他另眼相看。现在,有如此能耐的商人不多。敢如此不按常理做事的,定非常人。且看对方容貌和举止,怎么看怎么是办大事的人。于是对着舒继睿,两人便也愈发的热情了。

      陶楚带着黄宁儿回到自己的厢房,好生安顿好对方,才敢离开。

      “公主便将就着过上一夜吧。我先去处理一下寨内的事情,明日。。。”
      “那人不可信。”黄宁儿只是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陶楚诧异,虽是知道这样送上门的事多半有诈。可是对方提出的要求和条件都很合理,这开山道之事确实是名利兼收的呀。在那位公子未来前,他也是知道这个利处的。这非但能让白马寨形象好些,吸引更多上山的人。也能让商人方便,带动娆山一带的繁荣。如今有商人方的承诺和协商,更是不用担心,没人敢来了。
      “他是晋国军师,舒,继,睿。”黄宁儿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陶楚怎会没听过这人,当即脸色也变了。那男子自称姓白,风国商人。本来也没觉得那是真实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背景这么大。
      ——西来墨龙,东来白凤。得一人可安天下也。
      如雷贯耳,他怎会不知?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阴影里,他的神色有些古怪,透着一股紧绷。
      “他既然敢一个人上来,附近便一定潜了他的人。”黄宁儿掀开面纱,将胸中闷气吐出。“将他交给我,我来会会他。”
      *
      夜色渐浓,舒继睿和三个当家谈得很晚。本来蒋添和徐贵有意让陶楚先离开的,毕竟春宵一日值千金吗。房里姑娘还等着呢,怎能让陶楚太夜回去了?只是陶楚这次却固执得很,非得一直留到最夜,还主动招呼着对方留宿,将舒继睿带到西边的厢房里。
      “白公子,今夜你便在这歇息吧。明日我再遣人来唤你。”银色的面具下,陶楚的笑意有些森冷。这是山寨里最僻静的小院,风景虽好,却难有照应。四处黑乎乎的,只有手中澄黄的油灯发着微光。两个男子的身影被拖得斜长,影子一直蜿蜒到房内,与房内的黑暗融为一体。
      在陶楚走后,舒继睿眉眼深沉了许多,脸上的轻笑变得漠然几分。今夜能否取得她的信任,就看这一险招了。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厢房和四周,忽然有些明了,又有些惊讶。但舒继睿还是很坦然自若地走了进去,还顺手将门关紧,隔绝了外界的骚扰。

      几乎门闭合的一瞬,他的颈脖子处同时多了一把冰凉森寒的利刃。舒继睿倒是不乱不惊,仿佛早就料到般。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入山寨,便是为了引诱黄宁儿来找他的。与其是他在众人里寻她,强行捉拿她,倒不如让她来‘强行捉拿’自己。这样起码黄宁儿会以为主导权在她手上,而不至于和自己拼死挣扎,弄得双方都伤痕累累。

      “狐狸军师,我们又见面了。”黄宁儿寒凉的声音在舒继睿耳边缓缓飘过。淡淡的温度和混着花味的酒香飘入舒继睿的鼻尖。
      “舒继睿见过永安公主殿下。”他语气很淡然,似乎还藏着笑意。黄宁儿被他镇定的样子惹恼了,抬脚将男子踹倒在地。
      那瘦得像竹般的弱书生便真的倒在了地上,还碰倒了桌边的椅子,脑袋似乎还撞在了椅子角上。
      舒继睿也没料到黄宁儿会突然来这一脚,况且对方武功高强,动作犀利,他实在躲不过。若一脚能让对方放松戒备,便也值了。舒继睿一手撑着桌子,想要站直腰。微弱的光线里,能看见他嘴角蜿蜒出一抹红,但是嘴角却依旧是上扬的,似乎丝毫也不觉得那实实的一脚疼痛。
      黄宁儿睨着他,把玩着手里的刀刃。那姿态,似是在玩弄一个垂死的猎物般,倨傲而残忍。
      “公主喝了不少酒啊?”他不着边际地问着,似乎想分散黄宁儿的注意力。其实黄宁儿此时注意力的确是不大集中,感觉胸臆间有股躁动,难以释怀,但是手脚却是冰凉的。她隐隐有些预感,或许又是那寒毒发作了。只是这次有些奇怪,为何会又有一股酥麻无力的感觉出现在身上呢?
      她将刀刃往那优美的颈项又送了几分,成功地看到那细腻的肌肤被划破,然后流出一缕鲜红来。他就是下毒之人,他该死。黄宁儿脑海里重复着这句,美眸里充满着愤怒。

      “你怕吗?”还是这句话。在舒继睿被狼围攻时,黄宁儿也曾经问过。只是那时她一时心软,并没杀他。

      “怕。但睿更怕公主会后悔。”舒继睿比她高上许多,垂着眸子看向黄宁儿时,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浓的阴影。他的声音却依旧不缓不急的,似和煦山风,温柔吹过。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她很不满意这种情况。明明是她在威胁他,可是他却依旧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样子。是做好赴死的准备吗?黄宁儿讥讽一笑。
      “公主。。。睿一人的命不要紧。可是,关系着的人命却是太多了。你难道,都不顾虑了吗?”他这话说得轻缓,却是如当头一棒敲醒了黄宁儿。
      她瞪着他,恨意和怒火,几乎让她想咬人。
      “说,云家的人,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
      “云家夫妇正在睿的山庄里修养。不日便可康复如初。”
      “将他们放出来。”
      舒继睿无奈,只得耐心解释道:“公主,睿并没有囚禁云氏夫妇。只是让她们在山庄养伤,你尽可放心。”他试着在黑暗里捕捉那双明亮生动的眼睛,然后定定地凝视着她。“睿年幼时便经脉受损,不能习武,所以断然不是公主的对手。此次独自上山,也是有事和公主交代的。或许说,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公主可否给睿一些时间,听听睿的话,再决定是否取我性命。如此可好?”
      黄宁儿冷哼一声,脑中权衡一番,到底是将刀刃收好了。她将舒继睿推到墙边,将桌上的油灯提起,照亮他的身影。黄宁儿像是审犯人一样,打量着倒在墙边的素衣男子。他发丝微微凌乱,几缕黑发柔柔的飘到额边,狭长的眉眼微抬,虽是狼狈,却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油灯下,舒继睿脸色苍白,而黄宁儿的脸颊则红彤彤的。她一身红艳靡丽的衣衫衬得其愈发俏丽妩媚。因为身体的冷热交加,她肩膀忍不住微微颤抖。衣衫很是薄凉,红色轻纱下,能隐约看到白色的里衣。舒继睿这才注意到黄宁儿的模样,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临死前,我可以让你将遗言说明白。”她把玩着手里的利刃,笑得似是嗜血的修罗。
      舒继睿微怔,眼眸深沉了几分。
      “公主想见云氏夫妇吗?”
      “你这不是废话。”她瞪他,眼眸霍霍明亮,此时的神情倒比之前要鲜活许多。和这种温吞书生对话最让人不耐烦了。。。
      “那么黄世子呢?还有。。。宏王殿下呢?公主,也想见他们吗?”
      黄宁儿瞳孔紧缩,神思有片刻的发白。那些无数次出现在脑海里的人,她竭力不去回想的温暖。。。怕一想起,便心痛难耐,潸然泪下,失去坚强的勇气。她瞪着眼前的男子,手揪着对方的领口,凶巴巴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给我立即说清楚。”
      “别急。我只是想说,我并不是你的敌人。而你想见的人,我都可以帮你见到。”他仔细地打量黄宁儿的表情,发现她原本的紧绷慢慢的有些松懈。而现下这种情况,舒继睿也不想总是谦卑的以睿相称呼了。若是摆脱黄宁儿过去的公主封号,她还需称呼自己一声阁下呢。这女孩儿嚣张任性,舒继睿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对方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实在让人有些。。。。委屈。
      “我虽然身在晋国,却并非是晋臣。这军师之说,只是个虚名。早在淮海战事结束后,我便向晋王请辞离朝了。而之所以会借着晋名来寻你,无非是想让其余三国打消主意。我曾与人有约,要护你去一个地方。你若随我而行,你想见的人,我便都帮你一一见上。”舒继睿解释道。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黄宁儿不买账,挑眉看着对方。话里是挑衅和不屑,可不知为何,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在舒继睿淡然的一番话后,她没有来得有些心安,竟是觉得,这狐狸,或许并不会骗她。或许,他真的能让自己见到亲人。。。或许,值得一赌。
      “我此次独自上山,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并无欺瞒,强迫公主之意。若公主能。。。”
      “你的话是真是假,我不想辩,也辩不过你这嘴皮子。不过你确实可以帮到我。”黄宁儿打断舒继睿的话,手离了他的领口,而是静静地打量对方。她笑得有些诡谲,继而道“我不杀你。我要用你换回他们,这也值了。”
      舒继睿听罢,心底无奈。说到底,这女孩儿还是不信自己。他倒是不恼,而是抬起眸子,看着屋外婆娑的树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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