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梨叶飘(大修)

作者:风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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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惊魂鬼面生



      汉水之上,叶紫菡牵着七岁的男童静立于船尾,半晌,二人开始放下一盏盏河灯,看着它们或者在江水中湮灭,或者摇摇晃晃顺江而下——
      水面上的渔舟中亦透出的点点晕光,但更多的人却是连这一点点灯油都用不起——那些以船为家的渔民们就是这样在这乱世之中艰难活着。
      “小哥哥,你不要难过,丫头陪你玩好不好——”船夫的女儿四五岁年纪,虽然小,尝过生活艰辛的她已经开始学着照顾人了。
      “小哥哥,丫头也没有娘亲——丫头不哭,爹爹也不哭——”
      “丫头乖,不要打扰哥哥和姐姐。”船夫周大是个典型的苦汉子,明明三十岁都不到,却因为经年累月的操劳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听到女儿的话,他满是心酸抱起女儿想要离开。
      “等等——”看了看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叶紫菡突然开口:“请让丫头陪这个孩子——多说些话吧。”除了刚开始那一声“姐姐”,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会来这里放河灯还是叶紫菡根据他的眼神得到的讯息。
      “这——不用钱——不用钱,只是说些话——”看到叶紫菡递过来的碎银,船夫极为局促道。
      “拿着吧,这个孩子我还要托负给你几天,就请丫头陪着他多说些话。”压下心里的隐忧,叶紫菡定定道。
      “这——这个——好吧,正好丫头也多个伴。”憨厚的周大哪里会拒绝人?只看了一眼,他便呐呐接过银子道:“我们会好好照顾这位小公子,只盼姑娘办完了事也早些来接他。”
      闻言,旁边一直被丫头纠缠的男孩却猛然抬头望着旁边的叶紫菡,茫然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惊惧。
      “别怕,姐姐不会丢下你的。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蹲下来望着孩子眼中,叶紫菡柔声道。半晌得不到回答,她突然贴到他耳朵低道:“过几天姐姐就去给他们报仇,你在这里陪着小妹妹玩,等姐姐回来了,你再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好不好?”
      许久,就在叶紫菡以为自己的话仍然得不到任何回复时,男孩突然点了点头,然后便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其中的依恋和不舍不言自明。
      次日,叶紫菡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
      第一天,她弄到了襄阳太守府及守备军地形图。
      第二天,她打听到了襄阳城夜里守备值班情况。
      第三天,她留在客栈一天一夜没有出门,只是对着地图研究自己的屠杀计划。
      第四天,她买空了襄阳城里的琉黄硝石等物。
      第五天,她躲进绝谷秘室一日一夜翻阅了好几部有关用毒的藏书。
      ……
      至元五年九月初九,这一夜,注定要让襄阳再次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襄阳太守达尔他喇是个典型的元廷暴吏,平日里贪脏枉巧取豪夺欺男霸女的事无所不做,所以,屠杀,便由太守府开始。
      当灾难来临时,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不管你贫贱富贵——面对那些在血腥中瑟瑟发抖哀求的蒙人,叶紫菡只是闭着眼睛想一想绝谷内的景象,她的心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犹豫。
      接着便是半个月前犯下血案的那些元兵,兵营内八百多元兵几乎已成为瓮中之鳖,兵营建于襄阳城东南角,在这两边的城门口布下暗器和毒药,正北边叶紫菡现学现用设了粗浅的阵法,然后,犹如地狱修罗的她自西边而入,每前进一步,那便不止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而是几十甚至上百的死亡。这一夜,这里的八百多守军几乎被自己报复性地屠杀殆尽。这一夜,自己彻底成为一个刽子手,暗器剑法毒药火器,所有能杀人的方法尽数被自己所用……很多元兵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暗器和软剑之下,在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时,许多元兵发出各种惨叫和哀嚎,然最终也跟那些已死的元兵一样在大火中归于沉寂。
      耳边再也听不到人类的呻吟,眼前也只看得如烈日般的焰火,叶紫菡终于拖着麻木的双腿回到绝谷。将自己关在绝谷的秘室中两个昼夜,不吃不喝不思不想,一只手紧紧握住那柄泛着淡淡蓝光的幽冥软剑,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那枚父亲留下来的狼纹玉佩,眼前似乎仍然能看到刺目的红,有大火的红,也有鲜血的红;耳边也不时浮现那些元兵临死前痛苦的哀嚎挣扎,叶紫菡突然开始颤抖不已。
      太守府并兵营内共计千人,让他们给绝谷中枉死的人陪葬——明明早就已经算好了,为什么她现在会感到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昏昏愕愕的叶紫菡突然挣扎着摸出掩蔽在枯木断垣中的密室,心里也充满怨恨。一定是那两个人把元兵引进来的,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自己要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可是,眼前却是两个陌生人激战正酐——觉察到她的出现,两人又有致一同突然收手望了过来,叶紫菡也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非常俊逸帅气的一张脸,一双狭长的凤眼此时望着自己也闪过警惕诧异喜悦种种神情。至于他旁边的灰衣人,因为以黑巾遮了半面脸,叶紫菡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极为锐利地审视着自己。对了,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以叶紫菡第一眼的感觉她知道这二人武功不止不弱,而且绝对是高手之流。
      遇此“强敌”,叶紫菡也蓄势待发,可是刚刚历经一场大战的她也只能靠意念与之对峙。
      “小叶子,我是你师兄!”似乎终于打量完了,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白衣人突然笑着开口。
      “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虽然确实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恶意,鉴于自己现在的外强中干,叶紫菡仍是满心戒备。
      “小叶子——”闯荡江湖近二十年,白衣人一眼就看到了女子实际的脆弱,低叹一声,他开始极为放松地在周围随便坐下:“好,我不过去,你别紧张——”
      叶紫菡复又无声望向旁边的蒙面人。
      “他也不是你的敌人。”看懂了她的眼神,白衣人又道:“小叶子,你累了吧?对不起,我来晚了——”非常可笑,他竟然还是从朝廷那里知道襄阳绝谷发生惨祸,今天刚进入襄阳城,又马上听闻襄阳太守府和驻兵营一夜间千余人被报复性屠杀殆尽——纵然他这一路上都在想着要报仇,也没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如今看来,莫非那一夜的屠杀竟是眼前这个小师妹所为?
      “你们是谁?”不习惯对方这样亲呢的语气,叶紫菡不由得皱眉。
      “小叶子,我是杨逍,曾经随师父他们在绝谷呆过几年。你两岁多的时候我离开这里去江湖走动,后来入了明教。我知道你随师父姑姑他们去了终南山居住,师父过世那年我还去过,那里距长安有两百里左右,以西有一处翠秀峰……古墓里住着神雕侠的后人,听说你和姑姑一年总要去上个几次,我却是不曾去过。”对方不开口,杨逍便只能继续述说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明教杨左使?”也是元廷的敌人——至此,叶紫菡终于有些相信眼前的人应该不是自己的危险,在心里松了口气,她也随意坐到地上,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也是你的师兄。”定定望着眼前的人,杨逍再次强调道。
      “今天是几号?”良久,再一次感觉到疲惫的叶紫菡又道。
      “十二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杨逍突然有些气极败坏:“别告诉我你从襄阳城出来就一直躲在这里反省!”只看她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血衣,透着血丝的双眼和灰白干裂的唇角,杨逍便开始猜到许多——
      “我为什么要反省?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他们都该死……”突然恶狠狠瞪着眼前的人,叶紫菡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反驳道。她以为她的声音很大,可是听在别人眼中,却显得虚弱至极,很想再告诉他们,自己没有错,那些人都该死,可是随着胸口那抹勉强聚集的真气开始散开,叶紫菡只觉得脑海一片晕眩,胸口似乎也越来越疼——突然又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一场恶战之后又连着三日滴米未进不眠不休,叶紫菡几乎已经接近于油尽灯枯,而这时她再也没有办法压制体内两种阴阳相冲的真气,接受了程姓老者近一甲子的内力,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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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襄阳惊魂鬼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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