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柯南/名柯]三月樱花

作者:柠檬鸽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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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章+第一百一十一章:向你展露微笑(3)


      “死者名叫白石千春,今年25岁,职业是话剧演员。”高木涉将手册上记录的信息一一道出,“根据场外人员的证词,被发现死亡的时间在下午3点30分左右,正好是话剧刚开始的时候。”

      佐藤美和子非常自然地接过话茬:“搜查的时候我们在剧团的专属休息室角落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盒剩了四分之三的牛奶,包装上有一个不显眼的针孔,另外垃圾桶里还有一个小型针筒。刚才法医那边给出的结论是氰.化物中毒,所以我们初步怀疑是凶手利用针筒将毒药注射进牛奶里,让死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毒死亡,这两样东西已经让鉴识科拿回去检测成分了。”

      确认他们讲完信息,黑羽快斗这才举起手:“那个,目暮警官。”

      “快斗君,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休息室的监控正好对着门口和化妆台的方向,应该是能拍到有谁接近过那盒牛奶的。”

      闻言,目暮十三看了高木涉一眼,后者点点头:“是的,已经拜托千叶警官去监控室盯着了,估计等一下就能找到嫌疑人。”

      “什么意思?”饰演提托诺斯的演员小泉秋成刚靠近这里,就听到了最后这句话,瞪大了那双红肿的眼睛,“千春···千春是被人害死的吗?!”

      望月弥生扫了一眼千叶和伸背后的三人,再跟记忆进行对照,确认过来的三位当时都在休息室里,不出意外的话同白石千春聊天的就是他们。

      “你们是···?”

      大概是“夏实”的女人停在那位演员身后,纸巾堵在眼睛前,把流出的眼泪吸进去,望月弥生注意到她走过来的时候左右脚触地的力度不一,估计有点跛脚,但从女人的动作来看,这不是短时间内造成的伤,估计有好几年了。另一个同样穿了戏服但是没上场的男人还有些恍惚,差点撞上面前的人,似乎仍没从白石千春的死亡中回过神来。

      也是,直到刚才还在跟他们嘻嘻哈哈的朋友突然死亡,谁又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他们是跟死者同一个剧团的成员。”千叶和伸解释。

      这次来到江古田高中的剧团成员并不少,但从监控上看,背对过监控并站在放有牛奶的桌前的人只有三位:北原夏实,小泉秋成和一之濑真冬。因此确认过其他人没有嫌疑后,警方也都把人放出去了,并且再三强调,在官方发出声明之前不要把礼堂的事情透露出去,避免引起校内的恐慌。顿时间,人潮涌动的礼堂只剩下十几个人,安静不少。

      “我、我们?”得知他们为何留在礼堂的一之濑真冬总算回过神,难以置信地说,“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会杀掉千春!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听惯了这类话的目暮十三依旧严肃:“警方只看证据说话,还请你们多加配合工作。”

      ***

      问询的地点被安排在另外一间化妆室。得到允许的望月弥生和黑羽快斗就站在门口的位置,那个角度正好也能看到剧团待过的化妆室里头,鉴识人员还在忙碌,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最先接受询问的是第一发现者小泉秋成,他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状态属实糟糕。

      “跟死者的关系是?”

      “同一个剧团的朋友,认识十几年了。”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望月弥生瞄了眼一旁的警官们,然后追加一个问题:“请问你和白石小姐是在交往吗?”

      三人中对于白石千春的死亡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眼前这位小泉秋成,要说两个人之间没点特别的关系,望月弥生是不信的。

      至少,小泉秋实喜欢白石千春。

      小泉秋成的手攥成一团,用力到手腕上的筋都冒了出来。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简短的答案:“我是千春的前男友,前段时间···分手了。”

      情杀在他杀中并不罕见,为了确认小泉秋成是否因为感情上的不合而产生杀人动机,警方有必要知晓分手的理由:“方便透露原因吗?”

      虽然是疑问,但也只是警方问询时的客套。明白这点的小泉秋成却依旧含糊其辞,哪怕会令他的嫌疑更高,也只说是自己做了些让白石千春生气的事情,再多的就没有说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其中有古怪,可对方不愿说,这会儿也没法逼问,于是选择改变话题,照例问了些现场情况以及出事时化妆室内有没有异样之类的事情。等高木涉记完小泉秋成的口供,千叶和伸便传下一位嫌疑人进来。

      北原夏实一瘸一拐地走进化妆室时,佐藤美和子连忙走过去想扶她坐下,倒是被委婉拒绝了:“谢谢,不过不用了。”

      “如果感觉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派人去校医室借个拐杖给你。”

      北原夏实轻声道:“没事,我的腿是老毛病了。”

      没有再触及有关腿伤的话题,佐藤美和子问起她的基本信息。

      跟方才的小泉秋成不同的是,北原夏实的职业是剧团的化妆师,还是专门给主演化妆的那种。倒也不是因为北原夏实的化妆技术最好,而是因为她跟首席主演们关系最密切。

      关注过剧团的粉丝都知道,当年他们这一届戏剧部成员在演戏方面都极具天赋,每次竞争首席时的试演都非常精彩。热爱表演的他们更是考入同一所艺术大学,毕业后重新组成剧团,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声名大噪。

      唯一可惜的,就是高三那年北原夏实弄伤了右腿,不得不从台前退到台后。

      中途离开一阵的黑羽快斗悄悄回到望月弥生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出自己打听到的情报:“···还有一点,我记得礼堂曾经翻修过。刚问了老师,他说是因为七年前舞台上方的顶排灯发生过坠落,刚好遇上戏剧部在为下次演出挑选主演,使得一名同学受伤。我算了下,跟北原小姐受伤的时间点能够吻合。”

      望月弥生一边听着那边北原夏实的回答,一边侧过脑袋问他:“当时认定是事故还是人为?”

      “老师说是设备老化造成的意外,所以后面校方连同整个礼堂都修整了。”

      她点点头,随即瞥了眼隔壁化妆室:“鉴识科那边有提取到牛奶盒上的指纹吗?”

      “四个人的都有。”黑羽快斗回忆了一遍监控上显示的内容,“递牛奶的是一之濑先生,中间因为牛奶位置问题移动过的是小泉先生,最后拿去扔掉牛奶的是北原小姐。”

      “我感觉,目前看来北原小姐的嫌疑比较小?”

      望月弥生摇了摇头,没有定下结论:“等一之濑先生的口供结束再看看。”

      被问及最近是否跟白石千春有过冲突,北原夏实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手,略有些迟疑:“上个星期我们吵过一次架。”

      “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没过多久我们就和好了。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她倒是坦然,并不怕警方去问小泉秋成和一之濑真冬。考虑到演出前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北原夏实和白石千春之间的氛围确实融洽,望月弥生姑且先相信女人说的是实话。

      最后一位嫌疑人是一之濑真冬,警方问了跟前面两人相同的问题,答案也大差不差。他自认跟白石千春没有过任何矛盾,至于小泉秋成口中的分手以及北原夏实所说的吵架,都在男人那得到证实。

      “千春和秋成是高中毕业之后在一起的,仔细算来已经有七年了。”一之濑真冬挠挠头,“本来都提过要结婚了,但上周五两个人忽然就分手了。”

      “原因吗?好像跟剧团有关。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管是千春还是秋成都没有提起,我也不好再问。”

      “然后分手的第二天,千春就和夏实吵架了···也不能说是吵架。我们当时只看到夏实发火,还说了‘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之类的话,倒是千春一直是一副很抱歉的样子,不过夏实单方面跟千春冷战三天后她就消气了。虽然以前在社团经常竞争主演的位置,但她们的关系一直都很要好。哪怕千春后面跟秋成谈恋爱,夏实难过了一阵也祝福他们了——哦,夏实她也喜欢秋成来着。”

      一之濑真冬把事情简单说明清楚,非常明显的旁观视角倒是让他的嫌疑减轻不少。

      望月弥生故作不经意地提起:“一之濑先生,我听北原小姐说白石小姐有演出前喝牛奶的习惯,请问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吗?”

      北原小姐什么时候说这个了?

      正疑惑,其他人就看到一之濑真冬点头:“是的,这是千春一直以来的习惯,所以夏实一般都是最后才给千春化妆,让她先把牛奶喝完,免得口红被蹭掉。”

      “这么说来···有件事倒跟往常不一样。”

      一之濑真冬从座位上起身,扯了下自己身上的戏服,把衣服一侧缝补过的痕迹露给他们看:“按照惯例,上场前服化组的人会检查一遍戏服,然后就发现我的衣服莫名其妙被划开了一道口。我们作为演员,为了避免蹭掉妆,一般都是换了衣服再化妆的,所以今天我们几个主演的化妆顺序做了个小调整。”

      目暮十三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头的不对劲:“也就是说,白石小姐的顺序提前了?”

      “是这样没错。”

      望月弥生垂下脑袋,阖上眼,若有所思。

      衣服的损坏肯定是人为造成的,目的是调整演出前的化妆顺序。

      可毒药下在牛奶里,无论如何毒都会进到白石小姐体内,改变顺序并不会影响到这个结果。

      那么,调整顺序又是为了什么?调整之后,凶手又动了什么手脚?

      “量有问题。”

      望月弥生睁开眼,疑惑地看向身边的黑羽快斗。少年托着下巴,仔细回忆在化妆室中见到的全部线索:“鉴识科找到的那个小型针筒里还有几滴毒药的残留。从位置来看,注射前里面的毒药应该是满的才对。”

      听到这,望月弥生顿时明白问题在哪了:“死因跟牛奶无关。”

      如果白石小姐是喝下带有氰.化物的牛奶而死,那按照注射进牛奶盒的毒药剂量,里面的牛奶不可能剩下四分之三这么多。

      只要一口,白石小姐就会当场死亡。

      “这么说的话,监控给出线索没有用吗?”

      望月弥生笑着戳了戳他的脸:“快斗,再仔细想想?”

      黑羽快斗沉吟片刻,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骤然亮起,如同汇聚了万千明星的星河般,耀眼而璀璨:“我知道了!毒药不能提前下在牛奶里,也就是说,毒药是在白石小姐喝了牛奶之后被人注射进去的。”

      “正确。”

      凶手除了祂以外,没有别人了。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毒下到哪了。”

      少女指了下自己的嘴唇,朝他眨眨眼。

      黑羽快斗的脸忽然一红,掩饰性地咳了声:“小弥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好吧?虽然我是不介意的啦···”

      望月弥生:“?”

      “想什么啦!我说的一直是凶器啊!”

      噢,还以为是“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的意思呢。

      少年心虚地摸摸鼻子:“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有点不可思议嘛。”

      没错,真正的凶器应该就是那个了。

      ***

      “目暮警官,新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单独问询结束,千叶和伸就跑去接了通电话,回来后向所有人公布:“经检测,牛奶里的氰.化物含量达到了2.9mg/kg,已经远远超过最低致死量。”

      “果然,我们找错方向了。”望月弥生的视线在三位嫌疑人身上一一掠过,手里还捏着朵从道具间顺来的白玫瑰,原本凝重的表情忽然放松下来,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不过嘛,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真的?”

      目暮十三喜出望外:“弥生你已经看出来了?”

      “凶手很聪明,用白石小姐常喝的牛奶来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白石小姐是死在被注射了氰.化物的牛奶手下,借此藏起了真正的凶器。”

      高木涉不明所以:“如果不是牛奶的话,那还有什么?”

      望月弥生往前走了几步,最终在北原夏实面前站定,笑盈盈地看着她:“北原小姐,能让我们看看你的化妆箱吗?”

      “这···”

      笑容瞬间收起,少女沉下脸色,眼神锐利:“还是说,你怕我们找到那支掺了毒药的唇釉?”

      “你、你在说什么?”被戳穿的北原夏实慌了一瞬,强装冷静地回视她,“你的意思是,我杀了千春?”

      “不仅如此,偷偷弄坏了一之濑先生的戏服的人也是你吧。”

      “怎么会?夏实没有理由这么做!”

      “作案过程不难推测,”望月弥生道,“将白石小姐的化妆顺序提前,促使她化完妆之后依旧按照习惯去喝牛奶,不仅蹭掉了嘴唇上的口红,还在吸管的位置留下口红的痕迹,借此用混有氰.化物的唇釉为她重新补妆。甚至,哪怕鉴识科检查吸管外的口红印,最终得到的结果也只会是‘无毒性反应’。”

      “至于动机,我猜,应该是跟七年前那场事故有关吧。那场事故之后,没了作为竞争对手的你,白石小姐靠自己的天赋成为了剧团唯一的女主角——”

      北原夏实咬紧牙关,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也握成拳头,捏得死紧:“是啊!没错!是我杀的千春!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

      “当年那场事故从头到尾都不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的腿就不会···我还能继续在舞台上演戏,我还能继续追寻我的梦想!而不是待在幕后,只能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化妆师!”

      “夏实,你误会千春了,那件事不是她做的···”

      “怎么不是!她都承认了!”北原夏实怨恨地说道,“若不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对不起’,哈,好一个对不起!七年,整整七年,你们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看着那个弄伤了我的腿的罪魁祸首站在舞台上大放光彩,你们让我怎么甘心!”

      小泉秋成猛地冲上前,抓住北原夏实的肩膀,眼眶又红了几分:“那你恨我啊!”

      “这一切都跟千春没有任何关系!夏实,你的天赋太厉害了。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喜欢千春,太想让她成为那场戏剧的主演了,我实在没办法才去调松顶排灯的螺丝,但我只是想影响你的发挥,我没想到···巧合让你站在灯底下,反而害了你。”

      北原夏实睁大双眸,难以相信自己喜欢了七年的人说的话,她声音颤抖:“所、所以···你一直以来处处照顾我的原因···”

      “···是我亏欠你,我在赎罪。”

      “难道千春跟你分手也是因为···”

      小泉秋成看了眼脱口而出的一之濑真冬,抿紧嘴唇:“我也不知道她从哪知道了七年前的事,所以主动跟我提了分手。但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有理由逼着她复合。”

      女人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支撑她站直的力气忽然消散得一干二净,踉跄着跪坐在地上,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手——那只握着唇釉给白石千春下毒的手,喃喃道:“那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啊···”

      望月弥生伸出手,把那只白色玫瑰递到北原夏实面前:“白石小姐猜到毒是你下的,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恨过你。”

      白石千春的笑容,就是最好的答案。

      ***

      从礼堂出来后,留意到天边下移不少的太阳还有那些收拾场地的学生,望月弥生和黑羽快斗才反应过来,今天的学园祭要结束了。

      不远处的小泉红子眼尖地发现两人,一向优雅的魔女小姐顿时皮笑肉不笑地朝他们走来:“跑哪偷懒去了?黑羽,你不知道这个点要收拾教室了吗?”

      哦吼,完蛋。

      “这不是突发状况嘛。”

      “行了,我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瞥了眼礼堂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早点回去你们还能捞点零食吃,别待太晚。”

      说罢,大小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不止,望月弥生低头看了看,竟然是刚刚才走掉的小泉红子发来的邮件:

      [这段时间小心火。]

      火?

      红子这是又占卜到什么了吗?

      还在想有什么事情会让她接触到“火”,少女就感觉到周围温度高出不少。回过神来,不知何时黑羽快斗已经环住她的腰,轻缓的呼吸落到耳畔,温热的,还带着些许痒意,这让她想起家里那只缠人的三花猫偶尔会用它的爪子轻轻绕她,不疼,就是有些痒,一下又一下,确实让人心里难受的紧。耳根的温度一下子高上不少,红得彻底,心脏欢快地敲击鼓点,像是贴合少年胸口处传来的震动般,与之逐渐同频。

      “要不我们偷偷溜走?好不好?”

      “我看你想挺美的。”

      望月弥生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从少年怀中钻出,正想往他左肩来一拳,忽然想起什么,又堪堪停下。

      “···怎么了?”黑羽快斗眨了下眼,有些不解。

      “你的伤···”她迟疑着开口,“还好吗?”

      黑羽快斗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新加坡那次中的枪伤。

      一个多月过去,那里的伤口早就好全。虽然还有疤痕留在上边,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狡黠一笑,俯下身一点点靠近面前的少女,直到鼻尖与鼻尖相贴,少年才停下动作,淡淡的樱花香味顺着呼吸钻进鼻腔,让他有些贪恋。

      “小弥生亲我一下,我就不疼啦。”

      总得让他把刚才没要到的吻讨回来吧?

      ***

      正值周末,没有学生的帝丹小学显得格外寂静。除了警卫员以外,偌大的校园只有一些老师还在办公室工作,不过也有少部分老师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收回望向窗口的视线,得到警卫员允许的安室透踏进校园,没一会儿,便看到若狭留美从楼梯间下来,拐进教学楼后面,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若狭留美看上去似乎并不知情,最后停在了饲养小屋前,蹲下来看笼子里的兔子。安室透想了想,主动往前走了些,向女人打招呼:“好久不见,若狭老师。”

      若狭留美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啊,我记得你是···”

      “我是安室透,前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安室透微微一笑,“受人所托,我想询问你一些事。”

      环顾四周,他——又或者说若狭留美选择的这个地方确实足够偏僻,避免了无关人员听到对话的可能性。

      考虑到面前这位看似无害的小学老师原本的身份,安室透并不意外。

      “关于17年前发生在美国的事件——阿曼达·休斯和羽田浩司均被人发现死亡于各自的酒店房间···”

      安室透的话语一顿,并没有遗漏掉若狭留美脸上刹那间的僵硬。

      “想复仇的话,要不要加入我们?”

      ***

      杯户尊爵酒店。

      客梯上的数字闪了又闪,直到停在17上。

      ‘叮——’

      身形高挑的男人整理一番微微皱起的外套,踏出狭小的电梯,朝着记忆里的房间号一步步走去。

      ‘叮咚——’

      门铃声突然在房间内回荡,把毫无准备的世良真纯吓了一跳。

      “你有邀请别人过来?”

      世良真纯也是疑惑:“没有啊。”

      墨绿色的眼眸冷冽地扫过门口,赤井玛丽不动声色地从沙发上起来,脚步放轻,迅速躲到卧室的位置,几乎没有发生声响,动作干脆地关上门,耳朵贴着门板,去听外头的动静。

      确认门关紧后,已经站到玄关前的世良真纯调整好心态,往猫眼处一瞄——

      嗯?

      冲矢先生?

      ***

      建在车道旁的毛利侦探事务所里总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车流声。

      有工作的毛利小五郎难得不在事务所,三楼的住所也只剩下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两人。

      安静了几乎一天的男孩趴在窗框上,盯着车道上穿行的车辆发呆。

      “柯南?你还好吗?”

      骤然回神的男孩猛地扭过头,望向正担忧地问他昨天是不是没有睡好的毛利兰,心下一颤。

      望月弥生昨天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绕,江户川柯南想了很久很久,无数个理由在此刻似乎都成了借口,令他难以反驳她说的话。

      一切都在告诉他——望月弥生是对的。

      江户川柯南站起身,仰高脑袋,眼睛忽然感觉有些酸涩。

      啊啊···

      这个距离···明明早就习惯了。

      明明也没有很远,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用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来诉说工藤新一与毛利兰的过往是没有任何效果和意义的,因为“很多事情,工藤新一都会告诉江户川柯南”。

      这就是望月弥生所说的,一个接一个的谎。

      他亲手种下的因,最后得到的果。

      “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艰难地开口。

      “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呀。”

      毛利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有什么事的话,柯南都可以跟我说哦。”

      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我们出门吧?”

      江户川柯南攥紧手,故作平静地走在毛利兰身边,引着她往既定的地点前进。

      而我一直,都在利用这点,相当卑劣。

      都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要么消磨,要么滋长。

      长久以往,毛利兰对工藤新一的信任与等待,真的会持续下去吗?

      她可以等半年,等一年,甚至是三年、五年。

      可如果需要十年呢?

      一向聪明的侦探难得有些迷茫。

      如此漫长的时光,他真的能要求毛利兰等他这么久吗?

      凭什么?

      眼瞧着工藤家就在面前,毛利兰还有些迷茫,不理解江户川柯南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里来。只见男孩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也不知道他从哪得到的——轻车熟路地打开门,跟自己家似的,目的明确地走向书房。

      今天赤井先生有任务在身,老爸老妈前阵子回了趟美国,所以这会儿的宅子里除了他们以外,谁也没有。

      “柯南,我们为什么要来新一家?”

      手指不停地抚摸着西装上的红色领结,想要平复内心的躁动不安。江户川柯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过后,提起另一件事:“小兰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就在这里呀。”

      “不···”

      江户川柯南却摇头,当着毛利兰的面取下胸前的蝴蝶结型变声器,把右侧的旋钮调至再熟悉不过的位置。对面的毛利兰心里一跳,有一种怪异的想法在心底无端浮现。

      ···不对,也不能说是怪异。

      在此之前,她已经有过几次同样的猜测了。

      只是···

      “兰,”属于工藤新一的声音从变声器里传出,毛利兰的大脑忽然“嗡”的一声,如同重磅炸.弹砸下,炸出巨响,弄得整个人晕乎乎的,只听见少年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早在十三年前,我们就相遇了不是吗?”

      毛利兰的眼眶渐渐发红,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又默默闭上。

      她一向不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如此纠结的举动早就被江户川柯南看在眼里。这位披着小孩皮的高中生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染上水雾,捏着蝴蝶结型变声器的手毫不自知地收紧力道,指甲陷入皮肤,留下月牙般的痕迹。

      最后,毛利兰还是轻声道:“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哦,柯南。”

      柯南,怎么会是新一呢?

      这一定是他们两个的恶作剧。真过分。

      江户川柯南无声地注视着她,此情此景莫名让他想起灰原哀曾经问过的一句话:“你后悔吗?”

      后悔?

      不,当然不会。

      探寻真相是侦探的本能,坚守正义是侦探的底线。

      如果那天他选择跟毛利兰继续游玩的话,就枉为一位侦探了。

      所以无论重来多少次,工藤新一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哪怕——

      滚烫的眼泪终究还是从眼角挤出,落至干燥的地面,晕开一抹深色。江户川柯南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在被人狠狠地拉扯、揉捏,哑然着举高手,想要帮毛利兰擦掉眼泪。

      他一向看不得她哭。

      可是,碰不到。

      怎么会碰不到呢?

      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微哑:“兰。”

      毛利兰拼命眨眼,想要从朦胧的视线中看清面前的场景,她迫切地想从江户川柯南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

      是真的吗?

      柯南···真的是新一?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江户川柯南”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呢?

      “对不起,”他说,“这条路太危险,我怕你受到伤害。”

      “我不明白。”少女声音中的哽咽越发明显,“新一明知道有危险,却什么都不说。难道我不知道真相就能够心安理得地过下去吗?我也会担心新一受伤,也会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很难解决的事情,才导致新一每次准备离开的时候都这么痛苦。”

      我一直都知道的呀。

      江户川柯南深深地吸上口气,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已经有些微妙的颤抖,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

      “兰,能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却是“江户川柯南”这个人从诞生到现在,所度过的不到一年的时光。

      ***

      时间从两个人一起去多罗碧加乐园庆祝空手道大赛优胜那晚开始走动,在江户川柯南那轻描淡写的讲述中逐步来到同样服药变成小学生的灰原哀身上,又到为了抓获灰原哀而伪装成新出智明潜伏在他们身边的Vermouth身上,再一点点的,流向如今的时间点。

      故事真的太长了。

      好几次听到江户川柯南在自己并不知道的地方可能有性命之危时,毛利兰都攥紧衣摆,颇为紧张地听下去。虽然清楚最后肯定也平安无事地度过——毕竟江户川柯南现在还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但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去担忧。

      毛利兰抹去脸上的泪水。

      阿笠博士知道,弥生知道,冲矢先生也知道。

      大家都在帮着新一瞒着自己。

      难道她真的很脆弱吗?

      明明也没有。

      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是,哪怕是面对着枪口,她也能勇敢地尝试去制服对手。

      所以,为什么只有她呢?

      “因为like。”

      江户川柯南回答了这份困惑。

      因为喜欢,因为相似。

      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更是因为,我知道我们很相似。

      在那种情况,我们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为了正义。

      “兰,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也明白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

      向来能够侃侃而谈的名侦探第一次觉得,真相竟然这么难说出口。

      但他既然决定走出这一步棋,那么,落子无悔。

      “我好像总在以身犯险,却对这种举动没有特别大的概念。可是,兰,如果遇到危险的是你,我会非常、非常害怕。”

      “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的前提,是只有他一个人涉险。

      “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非常自大。我自大到不肯承认这份胆怯,甚至丢掉了平时的理性,自欺欺人地觉得,如果一直把你蒙在鼓里,你是不是不用面对危险,却忽略了这份隐瞒会产生更大的问题。”

      “···对不起。”江户川柯南笨拙地又道了一次歉。

      “你真的是个···大笨蛋。”

      少女吸了下鼻子,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她确实赞同他们非常像这个观点。

      正是因为这份相似,才让她喜欢上这个自大的笨蛋。

      “新一又打不过我,比起害怕我遇到危险,不如多多担心一遇到案子就闷头往前冲的自己吧。都这么自大了,为什么不更加的在乎自己呢?”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好。”

      “如果新一再让自己受伤,我一定会给你一拳。”

      “好。”

      毛利兰沉默着低下头,掩饰性地又擦了擦眼角,没头没尾地问道:“新一,要是剪错了怎么办?”

      剪···?

      啊啊,是那个吗?

      江户川柯南的手微抖,不自觉地将变声器往自己的方向移动几分:“剪错就剪错吧。反正时间到了,还是会爆炸。既然这样就挑你喜欢的颜色剪好了。”

      “···不用担心,直到你剪断为止,我都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

      “不能同生,我们就同死。”

      ——不能同生,我们就同死。

      “我们早就说好了不是吗?”眼泪在眼眶堆积,但接上话的毛利兰依旧朝那个小小的侦探露出一抹笑:

      “所以···你可别想摆脱我啊,自大的大侦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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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第一百一十章+第一百一十一章:向你展露微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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