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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信服
沈郁带着周忱慢悠悠来到明德殿时,见到的就是李詹事和众人面面相觑的尴尬场景。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沈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李詹事清了清嗓子,调整情绪愤然道:“沈国师,崔婧方才率众人在此处大放厥词,不仅扬言要调离东宫、辞官回乡,还说了许多对您的不敬之言!”
她顿了顿,唯恐沈郁不予追究,立即又道,“她们应当还未走远,下官现在就派人将她们追回,治她们一个不敬上官之罪!”
好一个李詹事,刚刚她独自主持大局时不治这个罪,唯恐得罪世家,闹将起来不好收场。这会沈郁在此,她便知道崔婧等人不敬了。
周忱暗自感叹李詹事这人深谙为官之道,总能将稀泥和得两不得罪。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沈郁将众人叫来明德殿,又故意迟到是意欲何为,于是他看向沈郁,好奇她会如何作答。
太好啦!沈郁听了这些话,差点开心得笑出声来。即使如此,也不需要正什么风纪了,麻烦人自己走了不是更好吗?
于是沈郁果然又保持着她那一贯云淡风轻的笑容,缓缓道,“我还以为是何事呢,不必寻她们了,反倒省了我一番力气。”
啊?
李詹事有些呆愣,难道这沈国师早知这些人要来闹事,故意将自己推到前边应对?
不可能啊,就算她师从应真先生,是会算些命不假,但也不至于如此神算,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能预料到吧?
李詹事开口追问道,“真不必了吗?可她们扬言明日起便不来东宫当值了。国师您今日方才上任,她们此举难道不是大大不敬上官,与您公开对着干吗?”
“不必了。今早她们未到东宫当值,想必是生了异心,我本就打算让她们离了东宫去别处。左右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沈郁环视一周,目光缓缓打量过在场众人面容,突然扬声唤道,“陆沅何在?”
“国师大人,我在这呢!”陆沅不知一直躲在何处,听闻沈郁唤她,立马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周忱倒是有些意外,方才见沈郁不知吩咐了陆沅什么差事,一直不见她,还以为她不在明德殿内。
若是她方才在殿内,为何不代表沈国师应对世家派众人?
正疑惑见,见陆沅递给沈郁一张名单。沈郁低头看了看,抬头好奇问道,“谢凛、卢覃二位大人何在?”
听闻沈郁发问,二人出列拱手行礼,正是方才世家派人群中没跟着离开的。
沈郁看了看两人,好奇道,“早晨二位并未来东宫当值,方才应当是随崔婧崔大人一起来的吧?可为何她们离开东宫时,你们二位不跟着一起离开呢?”
谢凛、卢覃二人出身陈郡谢氏与范阳卢氏,论起家族实力来并不比崔婧差。但方才众人与李詹事争吵时,她们似乎也站在一旁,并未出声参与。
“沈国师以为如何?”谢凛闻言反问道,“听闻沈国师神机妙算,下官不知能否得幸见识一番。”
周忱听了暗自皱眉,这谢凛又是什么东西,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质疑沈国师了?
想到这里,他抢在沈郁之前开了口,冷冷道,“沈国师是陛下请来上京的,神机妙算自不必说。不知谢大人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在此考校国师了?”
这话说了,谢凛还未做反应,其余众人倒是纳闷了起来。
昨日陛下命他随侍左右不假,可他今日只跟着沈国师去了趟内阁,回来就对国师如此维护了?也不知这国师给他施了什么法术。
不过沈郁不以为然,侧身向陆沅耳语了两句,陆沅便点点头,不知从哪又拿了一本册子出来递到她手上。
沈郁缓缓翻开册子,似是搜寻了什么,然后一字一句念道,“谢凛,谢大人,你是丙戌年丙申月己卯日生人……具体何时可方便告知呢?”
谢凛闻言眼神里充满了戒备,看着沈郁问道,“沈国师此言何意?”
周忱摇摇头,知道沈郁又是要随手一算,出言道,“无妨,谢大人告诉她便是了。”
周忱虽与世家不算同一派系,但由于身份特殊、且颇得圣心,往日两边官员都对他客客气气,故而谢凛认为他说话还算公道可信。
听他这样说,谢凛也只好点点头,说自己乃是午时所生。
果然沈郁听了,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些诸如“贪狼”“天机”“左辅右弼”等众人听不明白的话语。
谢凛见了又有些慌张,问道,“周大人,国师这是何意?不会是要施什么术法吧?”
周忱无奈,只道,“谢大人稍候片刻,一会你便可知晓了。”
果然不多时,沈郁便睁了眼,向谢凛笑问道,“谢大人,你安命在辰、贪狼坐守,工作时想必能言善道,与诸位同僚相处甚佳。”
谢凛听了心中一惊,这沈国师竟凭自己的生辰就能断言得如此之准?方才这话不假,她虽说是世家子弟,但在东宫与众人都相处融洽,不轻易得罪人。不然也不会在世家派纷纷离去时,还留在东宫等待沈郁了。
但她想了想,犹自嘴硬怀疑道,“国师此言非虚,但谢某认为,若是有心提前问问旁人,这也不是不能提前得知的。”
沈郁点点头,说,“确实如此,那我说点旁人不知的,希望谢大人不要介意了。”
不等谢凛提出异议,她便继续说道,“依旧是因贪狼坐命,谢大人颇有些嗜好,饮酒?赌博?当然也可能是琴棋书画。不过谢大人应当常常涉足一些风月场所,恐怕有不少擅长对酌弹琴的蓝颜知己吧?”
说到这里,在周围围观的众人不禁纷纷讶然。这谢大人在东宫可并非这等形象,大家都知她与家中夫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难道谢大人真在外还有不少风流韵事?
谢凛听了这话面色涨红,喃喃道,“这……不过有一二时常切磋琴艺诗词的好友罢了。”
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懂?有些人开始低声议论起,这沈国师不知是用的什么技法,竟如此神机妙算。只是这等私密还是不宜宣扬,若是有机会,定要私下与她交往一番才好。
谢凛唯恐沈郁再说出别的什么来,赶紧拱手道,“沈国师果然身怀绝技,谢某愿追随左右,供您驱策!”
说罢不再纠缠,默默钻到人群中去了。
周忱看这谢凛经沈郁一算,竟是如同三岁小儿一般性情在其面前暴露无遗,开始隐隐有些庆幸还好沈郁未得自己生辰。
谢凛既退而不言,前边便剩了卢覃一人。
沈郁待要故技重施,卢覃便抢先道,“国师大人,下官方才不离开本就是欲效忠东宫、为您解忧,也没有旁的话要说了。”
“噢……”沈郁点点头,疑惑看向周忱。
周忱见状,只好低声为她解释道,“这卢覃虽出身范阳卢氏,但却是旁支中的旁支,族长对她不算重视。故而这下可能想另谋靠山,才找上你了。”
见旁人都无异议,李詹事出言问道,“沈国师,这其余人还在此处,不知今日究竟是有何事要向大家宣布啊?”
从方才世家派闹事,到这会见着沈郁与两人聊天,似乎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似的,也不知道究竟在此处集会目的何在。李詹事只觉得有些累,一会只想赶紧下值回府,顺道将今天发生之事与相熟的上官汇报一二。
沈郁闻言微笑不语,李詹事见了,不禁有些不快。
合着真是为了将大家召集在此,立个威摆摆架子?早知如此,自己真该将闹事的崔婧等人多留片刻,好好与她理论一番。
想到这里,李詹事懊悔不已。这东宫先前是山中无老虎,自己本可以逞一时上官威风,谁知空降一个沈国师,不仅自己将这一点权利也拱手让人,还帮她应对本该由她处理的世家派众人。真真是不值当!
不过为了维持东宫首官形象,她还是恭敬道,“国师大人究竟是何意啊?若是吾等做错了什么事,还望大人明示。”
好在周忱方才在太液池与沈郁交谈,已得知她本次集会目的,这时便清了清嗓子道,“国师初来乍到,对各位同僚不甚熟悉,故而今天想与大家一见。方才我随国师一同去了内阁,加之当前寻回殿下最为要紧,有关事务急需处理,因此国师便想着,有无同僚可毛遂自荐,方便将任务分配一二。”
听了周忱此言,大家先是一阵沉默。
国师见了她们不假,但她们还不甚了解国师。即便是方才国师凭三言两语便将谢凛说服,但谁又敢保证她不是提前暗中调查,亦或是与这谢凛唱双簧呢?
更何况,对于在场能臣派而言,如今最为稳妥的,恐怕还是跟着李詹事一同等着皇太女殿下回东宫主持大局。
因此众人犹豫不言。
“沈国师,在下愿自荐!”一个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郁等人循声看去,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笙大人。”沈郁微笑点头。
“沈国师神算下官早有幸见识,愿随沈国师一同寻回殿下!”陈笙昂然道。
“在下也愿一同寻回殿下。”一人出列,正是方才的谢凛。
沈郁也看向她,微笑点了点头。
“下官也愿自荐!”卢覃也紧随其后。
有了这几人打破沉默,殿内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直到听见一人冷然道:“杨某也愿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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