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素琰

　　子惜拐进了西泠街。西泠街。第七间。
　　子惜一间间数来，正是近午的时候，店面里面都没什么人，整条街也空空荡荡的。子惜在第七间门前停下，门前悠闲地坐着一个人。
　　“这个女人……感觉好怪啊……”子惜突然这样觉得，这个女人说不上特别美丽，特别妖艳，特别有气质，特别奇装异服，特别……有什么特别的。子惜摇摇头，想赶走自己的胡思乱想，然后抬头，招牌正摇摇晃晃地挂在她的头顶。店是隐在暗处的，很深，木头和纸板拼成的招牌上面，浇上了色彩狂艳的颜料，狂草的笔致下书着几个怪异的字符，风吹雨打之后，几乎没有谁能够从这招牌上辨认出这个店的名字。
　　“你要买东西吗？”女人抬头，她的年纪其实很轻，眼神却很浑浊，脸上没有一般小贩招揽生意的奉承的笑容，只是静静地动问。
　　“您这里都卖些什么东西？”子惜决定先不说出来意。
　　“我们这里难得来生客的，”女人忽然说，站起身来，“请进吧。”
　　子惜跟着她走进店铺，店铺很空，随意放着两张桌子，桌子上零散放着一些杂物。粗粗一看，子惜看见了黄褐色的玉衡，镶着玛瑙的乌木梳子，粗糙黯淡的胭脂盒，精工苏绣冷月孤山的旧麻布，一段乌黑蒙尘的辫子……还有许多，隐匿在暗处的匪夷所思的东西。
　　“您这里都卖些什么东西？”子惜再问。
　　“只要不是寻常的东西，这儿都有。”女人的语气里面有一股子傲气，却不是小市民的那种世俗的傲气。
　　子惜微微怔了一下，都有，那么，自己是不是该难难这个女人呢？子惜思索着，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是此处或者没有的呢？忽然，冥冥中仿佛响起了一句话，一个男子冷冷的激愤的声音，这样说：我若是会谈情分，不还早就死在你母亲的孔襄上了？“这是……”子惜努力思索着，茫茫然有一点印象，却是朦朦胧胧的，而嘴中却已经吐出了那个词：“孔襄，您这儿有孔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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