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

　　见我掉转马头往东荒城奔去，亲卫们乱了阵脚，急忙望向一人
　　“马营长，怎么办？将军交代送夫人和公子去安全的地方，公子又跑回去了！”一人焦急的说道
　　领头的彪形大汉说道：“陈二你们几个先带夫人走，我同王田去把公子追回来，不能辜负将军的期望，我死也要把公子带回来！”说完骑马向谢亦安追来。
　　当我到东荒城边，城墙边枯木上老鸹哇呀呀的叫着，是不祥之兆。城门大开原先守城的士兵箕踞靠着城门身上插着箭，怕是死去多时。我翻身下马，拾起士兵的刀。一路上百姓尸体零散分布，怕城中还有蛮夷未退去，我脱下路边小孩尸体的衣物换上，用尸体上的血抹在脸上。我并未在城中发现有其他士兵尸体，还好，说明父亲还在。我骑上马往军营赶着想快些见到父亲，我后方有马蹄声怕是追兵，我夹紧马腹催促它快些前行。身后那人叫喊着，耳旁风声完全掩盖住了我听不清，终于我看到军旗在不远处立着。我心想到了军营算是安全了，还未到我便见有人在各各营帐之间穿梭，心中大松一口气，军营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对！服饰不对，我定眼一看，那些人穿的不是我晋国士兵穿的布甲，是蛮夷！我逼停了马，迅速下马，身后追赶的人也撵上了我。是赵凌翰
　　“我叫你，你怎么不停？我追了好久屁股都震散了。”他同我抱怨道
　　我压着声音“你快下马，趴下！”
　　他没见过我这样，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下马趴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我母亲呢？”我着急向他询问。
　　“夫人同马营长在一起，我趁他们在赶路，走在后面落单后跑的。你怎么了趴地上干嘛？”
　　“你小声点。”我指了指营帐的方向。
　　他顺着我的手看过去
　　“是蛮夷！”他惊呼道。
　　“你不想死，就小点声!”我有些气愤。这个时候还不正经!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营里的情况等他们走了或是睡了，我们再从那边的缺口溜进去打探，你给我正经点，今日我不是同你说笑。”我指着营旁一处缺口的栅栏。
　　“嗯好，待会我先进去，没有情况你再进来。”第一次见他正经了一回。
　　林中的蚊虫甚多，直往脸上扑。身上奇痒无比，身旁的赵凌翰怕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同他并未在意这些，我和他的心神都在用在盯着营帐中。那些蛮夷在营中搜刮着一切，营中兵器被放置在一起，还有一些粮草，不知他们何时能离去，我同赵凌翰在等进营的时机。
　　约摸是三更天了，营中没了火光，趁着月色，赵凌翰抢先入了营，一会儿他申个脑袋出来“进来，他们都睡了。”一入营酒气滔天，营帐上血迹斑斑，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蛮夷在各处躺着，看样子有一两千人。跟随一路的血迹来到练兵场，几百士兵尸体堆成小丘，小丘上插着一杆银枪上边顶着一个人头。是父亲，我那身经百战的父亲，被他们杀害后尸身竟然让他们这样侮辱，待我长成定要这些蛮夷血债血偿！我朝尸丘的方向连滚带爬的奔去了，爬上一层层的尸体，想去取下父亲的头颅，可是手脚冰凉怎么也使不上力，每次快够到的时候就从尸丘上滚下，连续好几次，身上就是血和泥。赵凌翰在原地楞了许久，一言不发。最后拉着我把我带了上去，父亲头颅旁是海叔的尸身，他们两兄弟到死也在一起，我取下头颅，见赵凌翰举着刀向海叔颈项砍去，
　　我拦着他“你干什么？”我震愤道。他推开我：“我带爹回去！”说完一刀砍下海叔的头。
　　我把父亲和海叔的头颅用军旗裹好，赵凌翰直接把头颅被在背上。我们按原路返回，路上到处都是醉倒的蛮夷，赵凌翰拾起脚边的刀，回手插进躺在一旁的蛮子身上。那蛮子瞬间转醒，捂着腹部的伤提起赵凌翰摔在地上。赵凌翰吐出一口血，我见不对拾起腾身从那蛮子身后将刀送入他的心窝。蛮子重重倒下，一声翁响扬起一片尘土。一时其他昏睡的蛮子转醒，纷纷向我们看来，我抓着赵凌翰望营外跑。趁着夜色我们跑到营外，在一旁灌木丛里，我满眼怒色望着赵凌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差点把命丢在那里。知道你报仇心切，可现在不是时机，你就为了一时痛快丢了性命？我同你说……”话还没说完一只利箭破空而出朝我射来，赵凌翰推开我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快跑！”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转身向外跑去，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可是始终离我有些距离，他们并不想这么快抓住我，像是猫吃老鼠前总要把玩一会儿，玩够了才给老鼠最后一击。我现在就像那只老鼠，渐渐地我脱力摔倒在满是泥浆的地上，随后后面的蛮子撵了上来，把我团团围住，上来一人拿弩对着我，箭头迸发出令人胆怯的寒光，随时按下发动的扳机。我想父亲的仇还没有报，赵凌翰的仇还没有报，满营的战士和东荒城的百姓的仇还没报，我不能就这样死了。不知道是老天听到了我的乞求还是我命不该绝，此时那拿着弩的蛮子身后一只手按在他肩上
　　“住手！杀海图尔的不是他，刚他们在灌木丛里找到了行凶的人，他背着他们将领的头，已经中箭身亡，看他穿着这样，怕是东荒城中的乞丐，跑来搜刮尸体的。”他从人群中出来走出来，其他的蛮子放下手中武器双手交叉胸前，颔首像他行礼。
　　我死死的盯着他，是一个高大壮实的蛮子，他就是他们的首领了吧。
　　“把他给我吧，我女儿乌兰差个奴隶，让他给乌兰玩。”
　　他转眼像我望来“喂！小孩你叫什么？”我不答只是盯着他，我想杀了他为父亲报仇，可笑的是现在我是他砧板上任宰的羊。
　　他见我不说话，满脸失望的说道：“哎！没想到是个哑巴，不知道乌兰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今日就到这，把兵器和粮草装好，我们回草原。巴图把他绑了扛我马背上。”他同其他蛮子吩咐道。
　　这一去我在草原上呆了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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