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是深渊

　　“许川？我当然知道，好几年前从这里出去的全省高考状元，大学毕业后去了英国留学。”杨凝校长不停地抬手看表。

　　“那么，”贺夏稍抬手，洛理投去疑惑的目光，贺夏合上她手上的记录本，问道：“校长其间看了很多次时间，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杨凝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便回答：“嗯，我今天要出差，因为你们来找我，所以我就拜托司机再等半个小时，这时间也差不多......”“那您先忙吧。洛理，我们走。”

　　不可抗力原因。

　　然后又是一个不可抗力的人为原因“啊！”出了门之后和贺祈来了个碰撞，两姐妹互相不说话，等待空气凝结成冰。直到贺夏抬手，指腹在贺祈微发红的额头轻轻扶过，贺祈抿起嘴唇，羡煞旁人。

　　“贺夏，这个。”贺祈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贺夏有点诧异，这时候倒是有点当姐姐的模样了，来自亲姐的死亡凝视审问眼神：“手机哪来的？”“我自己的啊，呃，昨晚去教官值班室那偷来了，今晚就还回去，哎呀，你先看这聊天记录。”

　　贺夏开始爬楼梯，翻开聊天记录，眼睛细心地看着每一条信息，然后指尖停在那一秒，移过去让洛理看：“你看看。”

　　赵肖：走起走起，今晚聚会都记得带酒。

　　何算：全班都记得来，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黄风平：普天同庆！

　　洛理疑惑：“这是什么？”

　　贺祈帮她们切换界面，来到了洛高论坛，近日顶置的，是一篇文章，赫然的大字：洛高毒瘤清除。

　　毒瘤，指的应该是高帆扬。瞅瞅，7号晚上，也就是今天，有庆祝会，就在食堂二楼召开。

　　贺夏表面平静无风不起波澜：“你们校长允许？”“兴许是默认了。”受害者的间接受害者们因受害者的死而疯狂。

　　“姐，你要不要去？”“嗯？”“我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样，你换上我的校服就可以了。”“说说我为什么要去？”

　　贺祈只要认真起来，和贺夏基本没什么差别：“因为你是警察，你负责调查这件案子，和间接受害者接触，而且是作为一个伪装的间接受害者，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稍稍一套问，线索有可能就出来了。”

　　贺夏伸手过去撸她的脑袋：“那你不想狂欢吗？间接受害者？还有，你不介意我盗你马甲？”

　　她还真的不介意，只是，稍微骗了点钱。拿去拿去，都是欠你的。

　　贺夏套上了贺祈的校服，两人都遗传了父母良好的身高基因，虽然只差两三厘米，但完全看不出来多少：“姐，那我去玩了。”

　　贺夏调整颈处的纽扣，稍皱着眉头，暖光洒在她的发间，似乎有星点在生辉。

　　“诶，等等！”“她已经走了，怎么了吗？”贺夏抿着唇，一副想骂又不敢骂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她把我车钥匙拿走了。”“所以，”“所以今晚去你那凑合凑合。”“诶你什么话啊，你去过我家吗！一脸嫌弃的模样。”

　　贺夏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没有一点征兆地向前倾，扑进洛理的怀里，给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马上抽身，这搜身，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手机一下子就让她给摸到了，而自己完全不知道。

　　“我原本呢，对洛警官的家并不怎么感兴趣，直到我偷窥到了这个。”你这个词用的还挺标准的，我谢谢你啊。

　　那是她刚搬家的时候，和一只德牧的合影，那只德牧双目有神，但身上依稀可以看见稀稀落落的伤疤：“诶我解释一下啊，我没有虐待，”“097号，曾经是顾长官大队里最优秀的军犬，缉毒海外援助等行动都出席过，早在两年前退役。”

　　洛理听到这个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忘了贺夏跟顾久很亲，诶。

　　“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下一张，似乎是一间起居室，只能说是似乎“我也算是看着097从一只只会咬手指的小狗长到退役年龄的，也算是有感情，交给你，我的确不放心。”

　　贺夏把手机丢还给她，将监听器别在衣褶上，手指在发间摆弄，尽量把自己还原成贺祈：“诶，帮我看看眼神对不对。”

　　洛理像一个检品师，双目绕着她的星河打量了一番，挑剔：“缺了点，那什么，成熟。”要说成熟，身经百战的贺警官才更胜一筹吧。

　　洛理：姐，你想错了，你妹妹比你还成熟，你就撒泼皮一个。

　　“好，成熟，成熟。”贺夏闭着眼睛脑袋四处转悠，似乎在调整状态。

　　这一睁眼，神情像是历经打磨的钻石，藏在顺光处依旧能散发光芒，却总是把自己藏得很深。倒挺像老干部的了，不是像，她本来就是老干部。高冷撒泼人设随机切换，技术高。在那一瞬间，她就是贺祈。洛理在原地僵住了，这是被什么东西给耽误的演员啊！说变就变，完全不给前兆。

　　“如何？”眼神变了，声音也略显青涩，但还是保留原来的韵味，好想抱回家......呸！工作工作！“很像了。”

　　贺夏将领结往上一扣，交换身份完成，迈步经过洛理的肩膀时，将手按在上面：“找个时间收拾一下你家的东西，搬来和我一起住。”

　　她这是在邀请自己开始同居生活，好像是一瓶碳酸饮料被人掌控在手中使劲虐待之后，拧开瓶盖，难以形容的感觉像二氧化碳一样冲到脑门上，又像蒸汽机，一直冒烟不停。

　　馨香从鼻间溜走，依旧让人留恋。贺夏穿校服的样子，已经印在脑袋里了，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有老牛吃嫩草的罪恶感。在心底默念24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后，发现还是没用，不免想捶胸顿足，说得自己好像猩猩一样，后背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贺夏要混入学生群里打探消息，贺祈要和小女友出去浪，陆行苍犬负责收集监听资料并整理，然后自己，该干嘛去？

　　洛理拿出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着相册，看着乱得像个狗窝的家里：她真的很糟糕吗？

　　“嗷？”洛阳长时间不见主人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自己带来这里。

　　洛理双手收紧在它的项圈处，打量起来：还行吧，挺帅的。

　　陆行一见着洛阳马上面露笑容，蹲下来说道：“这不是洛阳吗？好久不见。”

　　洛阳弓起后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尖牙显露，陆行被它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卧槽！”

　　洛理得意洋洋地扶平它的后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但目光仍是不善：“洛阳不和长得丑的人玩。”

　　“洛阳，带着这个，去找你妈，坐在门口等她，万一有什么事，就去保护她，懂吗？”洛阳的项圈被扣上了监视器和监听器，洛理拍拍它的背，目送它离开。

　　陆行：“老大，洛阳的妈是谁啊？”“我是它爸，那你说它妈是谁？”“老大你！你谈恋爱了？诶不对，总感觉哪里不对。”

　　洛理站起来对着蹲着的陆行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丝毫不拖泥带水：“去你妈的，管好你自己。”

　　在火花四溅之时，一块夹心饼干出现了。“老大！新发现！”

　　苍犬就夹在四只眼睛里，和洛理激烈地讨论：“关于死者手机上的病毒，我查到了一点东西。”

　　“查到了什么？”“我联系过乔氏集团的总裁，乔氏集团的手涉及各大领域你也清楚，电子信技之类的都不是事儿，关键是我们请她还原了死者生前所有的信息记录，微博微信都有。”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人海战术是真的不想再用了，陈书友大概不会同意的。

　　“有一封邮件内容很诡异，我也请陈局过目过，他说这个同贺前辈父亲处理过的一件案子中的短信内容很像，所以，”

　　“所以要看到贺一鸣对于这件案子的记录？那不是可以找陈，”

　　苍犬耸耸肩：“陈局那里行不通，他那个时候还不是局长，你也知道老年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况且接手这件案子时他不是主负责人，所以，只能从贺前辈那里下手。”

　　“信的内容让我看看。”“好，我微信给你发过去。”

　　是一封手写的信，字迹缭乱，伤眼睛得紧：“这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苍犬：“就是因为看不懂，才找贺前辈的啊。”洛理把手机收回去：“先别说这个，教室外面的血拖痕和那些血渍的样本化验出来了吗？”

　　“经洛城医院的乔院长化验，的确是死者本人的血。乔院长说，这些血液样本里面有很多溶解在其中的一氧化碳，说明死者在被敲晕之前抽了很多烟。”

　　见人还抽烟，不是没有礼节就是内心烦躁。没有礼节还说得过去，但如果是内心烦躁......假如和他见面或者杀死他的人真的是许川，在这种深夜被叫出来的情况下，会是要说什么事？两个人既没有子女，财产这方面，倒是极有可能，但是却毫无头绪。

　　洛理捏着鼻梁闭目修神，询问：“乔院长还说了什么？”

　　苍犬一脸囧样：“她还说，这件案子是看在贺前辈的面子上才帮我们的，还麻烦我们等案子结束之后不要随时去打扰她的，呃，妻妻生活。”

　　“洛理，我已经进入会场了。”偷窥狂洛理马上打开电脑通过洛阳寻找她的身影。

　　“这是哪来的狗？”“诶我先摸。”“谁先看到谁先摸！”

　　洛理低头不敢直视渐渐模糊的画面：对不住你了洛阳。

　　聚集的人群无师自通，端着一次性杯里五彩斑斓的饮料四处游走。

　　“主席？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一个长得很清爽的男生走了过来，黑白相间的校服套在身上格外有型，领带中规中矩，贺夏调整声线回道：“嗯。”

　　怎么感觉，主席比平日里更冷了？

　　“主席，是被收了，”好像唯一的共同话题就这个。

　　贺夏拿起桌边的一杯橙汁：“父亲的遗物。”突然冷场。

　　一个笑得很阳光的男生走过来揽住了他们俩的脖子问道：“两位在聊什么呢？”

　　指甲扣在某个东西的边缘上，稍稍一使劲，就弄下来了，沿着间隙凭借触觉摸索过去，又扣下了一个“诶老大！别啊，别扣那个，昨天才换新的！”洛理甩一句过去：“别理我！”

　　然后接着扣，一个一个地扣，扣到一半发凉的手指探进锁骨，极其粗鲁地扯下领带，说道：“把空调调低，热死了！”

　　陆行一眼瞥了过去，室内空调明明已经是二十摄氏度了，再调低，那还不得冷死人啊“快点！别磨磨唧唧的！”难道今天就要因公殉职了吗？

　　空调调低之后，向上卷起的袖子过了一会马上放下去，更要命的是，身体和心理上都要受冷气场，就像是被冰块夹在中间，痛不欲生，而且领导还在一旁边监视边抠键盘。据说人冷到极致的时候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热，到时候他们会不会仅剩一条内裤横七竖八地在警局里躺尸？

　　赵肖极富兴致地询问道：“主席，我打听到，高老庄那已经被封了是不是？”高老庄？什么玩意儿？

　　李河打岔：“别说什么高老庄的，主席平时又不像我们一样混在圈子里，你起的外号，不是圈内人都不懂。”

　　贺夏也顺了他的意：“高老庄是什么？”

　　赵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是夸张：“不是吧！主席你真的不混圈子？高老庄啊高老庄，高老头的公寓啊。”能怎么说？这一帮小兔崽子太有才了，好像把自己说老了。

　　“据说啊，高老庄那出土了好多宝贝，什么手机平板充电宝游戏机，粉底口红眼影，小说漫画等等，能说得上名的违禁物品都有，诶你看，那是好几年前毕业出去的学长，那个去年的刚毕业出去的学姐也来了。”赵肖说得兴致勃勃，但下一秒马上泄了气“诶，可惜啊，那些东西暂时被警察收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还回来，不过高元帅死了这个消息听到了就很满足了。”

　　李河问道：“主席，听说这件案子的主负责人有两个，一个是洛城警察局的副局长，重量级人物啊。”

　　赵肖马上附和：“是吗？！高元帅死了有那么严重吗？”

　　“你忘了他有军事背景吗？儿子死了老父亲当然着急了，我觉得，警察局肯定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办案的。”孩子你想错了，而且恰恰相反，人家老爹完全不在意这个领养来还整天惹祸的便宜儿子。

　　“哪还有一位是谁？”“据说是主席的双胞胎姐姐。”“哈？双胞胎，可主席，也才刚成年不是吗？”“所以说那位警官也是刚成年。”

　　小孩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前辈带后辈，常见组合。”

　　贺夏和洛理心里同步：恰恰相反，是后辈带前辈。

　　“有没有什么内情可以告诉我们的？”“没有。”贺夏简直是把贺祈的冷漠掩饰得淋漓尽致。

　　我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泄露消息的！洛理顿时也对贺夏感到心累。突然好想抱抱贺警官

　　“赶紧赶紧，空调关起。嘶~我靠，冷死老子了。”贺夏听他们提着自己和洛理调侃了整整一个晚上，走出会场之后，097就朝自己跑来，身姿依旧是那么矫健，一翻过它项圈上的牌子：洛阳。怎么说呢？挺有诗情画意，又能彰显主人的姓氏还能挑明主人的懒惰性子的好名字。

　　“洛阳？”贺夏轻唤它的新名字，它便开心地摇尾巴。

　　离开会场的人纷纷驻足，李河上前问道：“主席，你，什么时候带狗进来的？”

　　贺夏勾唇一笑，一下子就自动暴露了，她抽出口袋里的证件，说道：“各位今晚调侃我调侃得，可还开心？”

　　“贺，贺，贺，”众人顿时卡舌，贺夏跟贺祈的气场截然不同。贺祈一天到晚都是冷冷的，而贺夏，是忽冷忽热，刚才可以和你聊得很开心，下一秒就可以让你背脊发凉。

　　“我叫贺夏，是此次案件的负责人之一，我在这里保证，那些由我们警局暂时保管的东西，只要案件一结束，你们随时都可以要回。”贺夏迈开步伐，离去“告辞。”

　　去接等自己的人。贺夏刚下楼梯就闻到了夹着树叶清芳的烟草味，那一点掩藏在黑影下的火星在那一瞬间被掐灭：“完事儿了？”“嗯。”“我家那，没来得及收拾，所以今晚我们，”“睡局里？”

　　“嗯。”其实说实在吧，洛理也经常睡局里，睡惯了，但不知道贺夏睡不睡得惯。

　　贺夏刚迈进局里，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冲走了剩下的暑气，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你走之前冷气开多少度？”“16度。”贺夏听完默默地贴紧洛理，蹭着她的体温，怎么好像，还蹭热了？

　　“地上的是什么？”“那个，是刚才我扣下的，键盘。”“你还有这种功能？”“我今天才开始扣第一个！”

　　洛理的办公室比陈书友的略小，但也足够宽敞，当然，沙发也是。

　　洛理把空调打开后直接坐在地上，并把经常用的空调被丢给了她。“你睡地上？”“沙发给你就是你的，别说话，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下来累得很。

　　以前的自己：年轻就要熬夜，熬到猝死。

　　现在的自己：养生，为了不老的更快让别人说自己是女朋友的妈。“诶！诶！”“挤一挤。”

　　洛理的手开始乱摆：“别闹，沙发总共就这么点大，我睡地上。”

　　贺夏扣住她的手腕，弓起身子：“两个选择，我压在你身上，你压在我身上，选一个。”然后，洛理就获得了传言中俯在身上睡觉的稀有猫皇一只。

　　“哈~”洛理修长的双臂在空中伸直，贺夏伸手去帮她抚平睡乱的头发，目中尽藏温柔。

　　陈书友假装轻咳，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你们两个，最近都在干什么？”

　　“虽然顾长官派人暂时帮我们守住现场，但你们两个主负责人就打算无所事事了吗？”别看陈书友平时一副和蔼可亲老头子的模样，一个对工作不上心的人就足够让他火冒三丈了“贺夏，你说，你是什么问题？”

　　真的好凶，贺夏淡然地回答道：“我谈恋爱了。”

　　毕竟也是看着长大的娃，还是骂不得，骂不得：“那你呢？”

　　洛理卡顿了几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也是谈恋爱。”

　　陈书友顿时心态崩溃：女大不中留啊！

　　“好，有种你们把对象的名字给我在这里说出来。”

　　几乎是同步，两人伸出手指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她！”

　　“两毛孩子逗我玩呢，说，到底是谁！”

　　你先说。你先说。

　　......相互对视之后，还是沉默不言。

　　洛理双目翕动，解开警服的纽扣，一甩手丢到旁边的沙发上，捏住贺夏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去看着陈书友：“陈局，我喜欢贺夏，贺警官。”

　　“你们，”“贺前辈，洛副，有人找你们，在客厅等着呢。”陆行此时的敲门声，简直就是救急。

　　洛理抓起贺夏的手，富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而后简直想把自己像逐渐收紧的掌心一样，揉进她的心里，此生永不相离。

　　“陈局，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您也知道我们两个是怎么样的人。”的确，洛理从不按常理出牌，一贯的我行我素，而贺夏做事从来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观点，一意孤行。

　　洛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淡色的眉目伴着她略显沙哑的嗓音而有神：“我呢，就是一混蛋，初中学抽烟，高中学喝酒，大学学打架，哪样出阁的事情，我没沾过手？”

　　“贺夏，就一纯洁的小白莲。我发现我喜欢她，不会在意性别的那种喜欢，这就是我想说的。”手指从指缝中抽离，洛理看了她一眼“我说完了，外头等你。”

　　她也没把自己的警服带走，她不是以下属，而是以另一种身份在和陈书友谈判。

　　语气毕恭毕敬，还用上敬语，看来是来真的。

　　“陈叔，”“你别说话，让我冷静冷静。”“陈叔，我是想说，如果你没有什么要问的话，我先出去找她了。”“诶诶！”碰，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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