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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独门大法
大殿之上,五门尽齐,上面难得的依次坐着五位宗仙,泰玉只见三师叔秦叔和面色凝重,正低声与师傅说着什么,旁边的四师叔鸢伯也在侧身凝听,不时点头,再看坐在左首边的二师叔赵云寂和五师叔宣彦,虽也穿着宗袍,但二人一个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一个眉目温润、仿若谪仙,坐在一处怎么看怎么觉着赏心悦目。
见人已到齐,宗主温士年向四师弟鸢伯微微点了点头,鸢伯缓缓站起。
鸢伯乃五仙剑宗门内负责刑罚的宗仙,平日里向来不苟言笑,威苛严厉,此时刚一起身,方才还因纷纷猜疑窃窃私语的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鸢伯沉声言道:“诸位五仙剑宗同门及弟子,今日将众位急召入殿,只因方才接连收到外山门人传来的消息,称近日圣陀山附近各门各庄频频发生祸变,想我圣陀山五仙剑宗乃正道宗门,保护一方平安是为本宗分内之事,绝不能置之不理,故宗主召集各位前来要做出一些安排。”
泰玉站在殿下队伍之中正凝神细听,忽的耳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转头寻去,却见逴洛之竟鬼鬼祟祟的从袖底之中掏出一只蜜饯红果,趁左右不注意快速塞入口中,紧接着那戽斗似的下巴一动一动,不时有碎小渣屑自嘴角掉落下来。
紧挨着站在他身旁的逴炎之不干了,心想这小子也忒不厚道了,竟然背着自己留了一手!不仅偷吃,竟还偷藏了一个!怎的方才自己竟没发现?这还了得!
逴炎之心下痛斥着孪生弟弟逴洛之的不厚道,却似乎忘记了方才一起偷食的自己貌似也算不得厚道二字。他果断的偷偷伸出左手向弟弟袖中摸去,想看看是否还有红果,逴洛之急忙挥臂去挡,两人一来二去竟有翻脸之意,急的泰玉连使眼色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急中生智一步跨了过去,硬生生挤在二人中间将他二人分开,这才避免了一场‘逴氏兄弟分赃不均大闹五仙殿’的悲剧发生。
待三人终于安分下来重新拾目向殿上望去,泰玉发现以大师兄温酀为首的八名同门师兄正躬身领命退下,好象四师叔鸢伯已将宗主的安排布置完毕,泰玉不禁连连懊恼。
随后鸢伯又对山上山下诸般防御要事重新调度一翻,问询宗主意见之后,便散了众人。
泰玉眼瞧着大殿众人散了以后,大师兄温酀率领其他几位受命师兄来到师傅近前,师傅先是一翻叮嘱,尔后竟然将自己的佩剑--翠羽剑双手交给了大师兄,看来师傅必是派遣大师兄他们下山去查勘那些个祸变所在去的。
泰玉出了大殿后磨磨蹭蹭的并未直接离开,直至看见大师兄温酀与那几位师兄一起急匆匆出了大殿之后直奔山下而去。
逴炎之见泰玉迟迟不走,催促道:“泰玉,你怎么还不走?”
泰玉随口应道:“你们先回,我要去拜见二师叔和五师叔,去向他们问安。”
逴洛之那陡长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二字:“你确定是去问安?不是背着我俩去向两位师叔讨好吃的去?”
泰玉抬起一脚踹过去,逴洛之躲闪不及,只见屁股之上跃然而现一只色泽清晰的大脚印,逴洛之仓皇间拽起逴炎之便跑,边跑边用满殿外众人都能听得见的嗓门‘嘀咕’道:“快跑!这泰玉怕是真疯了!”
……
温酀与六师弟斗洪武行色匆匆地出现在谷道之上,五仙剑宗门下八名修为较为精湛的弟子两两成组,被分别派遣至发生祸变的各门各派去进行查勘,其中作为宗主温士年独子、直系门下的大师兄、也是五仙剑宗弟子里修为独占鳌头的温酀被宗主派去了最危险的一条线路。
看日头大约已至申时,前往河村的谷道上一片肃寂,前后为山,树木葱郁,怎么看也不应该是如此肃寂之所在,想起父亲临行前的提醒交代,温酀不由得额外留起神来。
斗洪武正随大师兄匆匆前行,突然他感觉到身边的大师兄身子微微一顿,好似发现了什么,但却又随即恢复如常,正在心下诧异之际,看见师兄一边继续前行一边抬起右手似乎很随意地理了理被山风拂乱的头发,只是那手在回落中微微做了个手势,斗洪武立即会意。
二人依旧疾步前行,仿若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
前面是一道依山而就的急转弯路,温酀和斗洪武刚一过那弯路,立刻双双回身,急闪至路边,紧紧靠在山壁之上,屏气静静望着方才来的路上。
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那弯路另一侧终于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音很轻,很慢,听得出对方十分地小心。
温酀示意斗洪武,二人同时悄悄地拔出手中宝剑,温酀故意敛去那翠羽剑上的光华,凝神以待。
就在对方眼看着要拐出弯路之时,二人蓄势待发,未曾想那脚步声竟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一阵急速退去的声音,显然对方已经察觉到前方的危险,正欲抽身而退。
这不知是人是妖之物一直鬼鬼祟祟地尾随在后,发现自己有所察觉时又欲急速退走,分明是敌非友!温酀当机立断,嗖地抢身转过弯路,手中翠羽剑迅疾而出,直直向对方击去!
但见得盈光乍现,那宝剑周身瞬间迸发出耀眼苍翠之色,浑厚而雄盛,猛厉地笼罩在对面那人头顶,那人惊骇大叫:“啊~~”
叫声甫一出口,温酀却似比那人更加惊骇万分,卒然失色,口中急声喝道:“收!”
那翠羽宝剑顿时应声而止,离那人之身仅差分毫,随即光影一闪,宝剑光华回敛,迅速隐回温酀袖间。
温酀的心此刻还在怦怦乱跳,急急上前询问道:“泰玉,可有伤到哪里?伤到哪里没有?”
泰玉面色苍白,但已从方才的惊恐之中走出,看着比自己还要后怕不已的大师兄不禁有些愧疚:“没有没有,大师兄,翠羽剑没有伤到我,我什么事都没有!”
这时斗洪武也急步来到身前,发现尾随之人竟是小师弟时,很是诧异:“小师弟,你怎么下山来了?”
泰玉扭捏着回道:“我,我瞧着师兄们被师傅和师叔派遣下山,很是羡慕,也想随师兄们历练历练。”
温酀确认泰玉毫发无伤后,这才定下神来,说道:“泰玉,师兄们此行是为查勘祸乱,除恶安良,去的都是些凶险之所,你不能前去,快快返回山上吧。”
泰玉执拗着不肯妥协:“凶险些怕什么,我也是在圣陀山上修炼了十年的五仙剑宗弟子,普通妖邪根本近不了我身,再说不还有师兄们在吗,就让我去吧!”
这么多年来,温酀对泰玉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不曾违忤过小师弟心意,但此次前途未知,他怎敢令自己疼爱异常的小师弟涉此风险?于是第一次板着脸断然回绝了泰玉的要求。
宗门之内除去逴氏兄弟外,就属泰玉年纪最小,平日里上至宗主下至师兄们对他都是宠爱有加,因此泰玉早已练就了一套独门法术--‘拽袖大法’,但凡有所求之事,只要施此法术百试百灵。现下眼见大师兄不悦,急忙上前拽住大师兄袖子,左右轻轻摇动,软着声调哀求道:“大师兄~我自五岁那年上圣陀山入了宗门以后,就一次未曾出过山门,爹娘也只是每年上山探望一二,但却未曾允过我回家,如今我都已经出来了,大师兄就带上我吧,让我亲眼去见见镇子上卖石蜜的货郎也好啊,求你了大师兄~”
泰玉这左摇摇右晃晃,再加上些软言细语,使得温酀的心瞬间由百炼钢尽数化为绕指柔,最后无奈地说道:“那…那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日后回山师傅责罚与你时,你可不许哭鼻子!”
泰玉大喜,正待对着大师兄好好谢上一翻,突然谷道对面弯路深处响起阵阵嗷嗷怪叫之声,在这已略有些昏暗的山间显得甚是惊悚。
温酀一把将泰玉揽至身后,抽出袖中翠羽宝剑,与斗洪武一起警惕地望着对面。
那怪叫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是‘咚咚’的巨响和地表微微的颤动,温酀脸色大变,凭借以往经验,这对面之物必定体型庞大、凶厉万分!
泰玉也自袖中抽出自己的剑来,温酀虽身形未动,但口中却仔细叮嘱道:“泰玉,待会儿师兄们与那物打斗之时,你万万不可上前!护住自己就好!倘若师兄们斗它不过,你立即回返山上,禀告师傅!切记切记!”
不及泰玉回答,那怪叫声已然到了弯路之处,地表由微微颤动变成了猛烈震动。
紧接着弯路之上露出一只如小船般大小的巨足,巨足上幽绿色的长趾甲闪着锋利的荧光;又是一声长长的怪叫,接着对面那物霍然整个出现在面前,三人一眼望去,不寒而栗!
见那妖兽足足有十人之高,身形与大了十号的人相差无几,但令人感到恶心和可怖的是这妖兽通体肌肉糜腐溃烂,几乎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血肉绽裂,很多甚至已经剥离了骨架,连筋带皮颤颤巍巍地挂在身上,就象狂风中披着血色麻条的恶鬼,那麻条之下的白骨早已成狂红之色;
这妖兽通体上下只有头颅还算完好,没有血肉剥离之态,但却偏偏长就一具野猪之颅,黑脸粗腮,长喙大耳,两只弯弯的獠牙龇出,牙尖垂着长长的、黏黏的涎水,有几绺黑色鬃毛软趴趴、稀落落地悬挂于秃头之上,与那獠牙极为不搭。
这妖兽看见温酀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不禁大怒,扬首一声怪叫,那几绺软趴趴挂于秃头之上的黑色鬃毛立时象钢针一般竖立起来,紧接着那小船般的巨足左右晃动,没几下便来到三人近前,盆大的拳头裹带着一股烂肉晃动中甩出的腥臭血水,兜头向三人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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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鸢【yuān】,窸窸窣窣【xī xī sū sū】,忒【tuī】,戛然而止【jiá rán ér zhǐ】,违忤【wéi wǔ】,龇【z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