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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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回到家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冷的直哆嗦。
　　于是他放满了热水，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闭上了眼睛。他还记得刚刚谢铮离开的时候的眼神，悲伤得无法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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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助听器摘下来放在浴缸台子上，放任自己在一片窒息的寂静里。
　　一片雾气里隐约可以看到，男孩的身体白皙光洁，在盈盈的水波下显得青春又细腻。
　　只是一大片烧伤的疤痕从他的左肩膀越过左腰腹，一直蔓延到左边的大腿根部。在水光的折射下，那疤痕显得狰狞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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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不救他！你明明有机会救他的！！………”妇人跪坐在地上，死死抓着容言的衣摆。“我收养你，你就这样对我吗！？啊！？要不是那个算命的说需要儿子成双才能事业转机，我怎么会把你带回家！？啊……!把我小晗还给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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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一手扎着吊瓶，一手推着挂吊瓶的支架。他左半边身体被纱布密密麻麻的裹着，肺里感觉像破了一个窟窿，每次呼吸都巨痛无比。
　　他就那样孤伶伶的站在医院走廊的端头，任凭那个妇人歇斯底里的抓着他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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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白织灯光发出冷冰冰的光，让他觉得自己就要在那一刻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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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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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是一片苍白的天花板。
　　身体在慢慢变凉，呼吸越来越困难。到处都是血。
　　还有护士的凄厉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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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来人啊！病人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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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窒息感与呕吐感越来越强烈。
　　“咳咳…！”突然容言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原来是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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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冷了。
　　容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慌乱的戴上了助听器。
　　后背的疼痛愈演愈烈，他深吸了几口气，裹上浴袍出了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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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有在梦里出现的场景，突然又梦到了，让他有些害怕。
　　他歪头想了一下，在浴缸旁边的柜子里翻找出来一粒药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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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发现手机突然闪烁了两下。
　　“容言，你要好好吃饭。我有点事今天不能过去给你做饭啦，我不会违约的，明天晚上给你做糖醋排骨。From，大叔。”
　　容言有些恹恹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大叔，那我只好把自己饿死了……From，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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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完之后，容言把手机随意的扔在了一边，然后趴在了沙发上。
　　背疼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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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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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容言！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顾景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那边吵吵的，似乎还有炒菜的声音。
　　“大叔？”
　　“我爸今天路过我这儿，非得上来给我们做顿饭，结果林一唯加班回不来………那个，我爸做了一大堆，你…要不要上来一起吃？” 顾景尹说的有一丝犹豫，他怕自己过于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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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在听筒的这头愣了愣。
　　然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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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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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里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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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歪着头，把自己刚吹好的栗子色头发拨到左边，然后思考了一下，又拨到右边。
　　最后叹了口气，又全部揉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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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尹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头乱发的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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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啦？快进来！”顾景尹一身柔软的家居服，显得温暖干净。
　　“嗯…那个…大叔…你…我…”容言用手抓了抓头发，开口道。以为会见到顾景尹的父亲让容言莫名有些紧张，他还傻乎乎的专门带了一本自己的签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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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怎么看着紧张得很！我老爸已经走了！他说见不到儿媳妇和我吃饭也没意思，做了一大堆菜然后竟然约着他的酒友们喝酒去了！”顾景尹边解释边揉了揉容言鸟窝一样的乱发。他似乎有些忙，说了句“随便坐”之后，便又进厨房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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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大大松了口气。他环顾了一下顾景尹的家。
　　简单温馨。
　　户型和自己的有所不同，更大，更有家的味道。因为做饭通风的原因，他把客厅的一扇窗敞开着，让容言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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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尹很快把所有的饭菜备齐，摆在了桌子上。他擦了擦手叫容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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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远远的站在客厅里，他回过头对着顾景尹眯露出了顽皮的笑容。
　　“大叔，第一次登门拜访不能空着手来。送你的！”说完轻轻把一样东西向顾景尹方向扔了过来。
　　顾景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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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一看原来是容言最新出版的一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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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搞什么！？我办公室里有好多你这本新书呢！”顾景尹看到之后心情很好，他笑着说。
　　“不一样啊！这本我亲笔签过名了哦！”边说容言还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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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尹的爸爸的确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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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做的糖醋排骨是不是绝了？！我做的不行吧？”顾景尹边往容言的碗里有夹了一块排骨，边笑着说。
　　“都好吃，都好吃。”容言边把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边口齿不清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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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着吃着，顾景尹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爸？”
　　“好吃！好吃得很！”
　　“排骨嫩不嫩？嫩得很！”
　　“邻居家小孩儿觉得好吃不？他觉得好吃的都不行了！”
　　“汤最后喝？好！知道啦！”
　　“会给一唯留的！我们又不是猪！”
　　“我穿的够厚了，今天是因为在家！不冷的！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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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怔怔的听着顾景尹和他爸爸讲电话，那种有家的温暖。
　　真的，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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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自己曾经，也拥有过这样的温暖。八岁到十五岁那段时光，他也曾拥有一切。
　　疼爱自己的哥哥，温柔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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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顾景尹一抬头碰上容言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那眼神里，分明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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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容言别愣着！你看看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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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低下头，睫毛低垂了下去，他夹起碗里的一块儿肉放到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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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咳咳………”突然他剧烈的呛咳起来。
　　“诶！你慢点吃！又不和你抢！”顾景尹忙起身去餐台接了一杯水。
　　“咳咳咳咳咳咳……”容言咳得很厉害，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喝点水吧！会好些。”顾景尹边说边上前拍了拍容言的背，想帮他顺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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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容言却突然发出了很痛苦的呻吟声，他几乎坐不稳，差点从餐椅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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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回事？”顾景尹一惊，马上扶住他的肩膀关心的问道。
　　“咳咳……咳咳……”容言好像后背很疼，但是又一直咳不止，每次弯腰咳嗽又加剧了他的疼痛，看起来很痛苦。
　　“容言，你是哪里不舒服？”顾景尹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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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咳嗽声渐渐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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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你后背怎么了？”顾景尹把水递过去放到他手上。
　　“没怎么。”容言喝了口水说。
　　“是不是受伤了？我看一下，家里有药。”顾景尹说着就要去撩容言的上衣。
　　“没事啦，大叔！你不用担心。你不是想吃我豆腐吧！？”容言笑着摆摆手，护住了自己的衣服。
　　“你有豆腐么！？”顾景尹好笑的看着他护着自己衣服的样子，“一唯是医生，家里药品全的像个小医院，让我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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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不用。”容言在躲避顾景尹的时候，后背又撞到了一下椅背，疼的他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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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没事！都疼成什么样了！怎么这么不乖？”顾景尹莫名的有些生气，说话的口气不知不觉有些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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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低着头，他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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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不乖？”
　　记忆里，每次容向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会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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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默默的，把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松开了。他抬起头，像一个可爱的求人疼爱的孩子，粘粘的说。
　　“我错啦！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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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换顾景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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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反坐骑跨在餐椅上，双手抱着椅背，下吧放在椅背上缘。
　　把整个后背露了出来。
　　他穿一件有些宽松的卫衣，顾景尹轻轻撩起他的衣服后摆，背部一大片青紫的淤青，让顾景尹吓了一跳。
　　但是更让顾景尹惊讶的，是容言左腰侧一直向上延伸的一大片已经暗旧的疤痕，那似乎是很严重的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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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吗？”顾景尹轻轻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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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趴在椅背上，他扭过头来，眉眼弯弯的笑着，仿佛完全不在意的说着。
　　“你说哪个啊？大叔？这点伤不会就把你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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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表情顽劣，甚至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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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尹觉得，这个小孩，他似乎又戴上了自己的保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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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残破的自己就这样暴露出来，容言裸露的后背有些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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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尹突然有些心疼。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轻轻叹了口气，他稍微按了一下容言后背上的淤青，不出意外的听到容言的一声呻吟。
　　“嘶…”
　　“很疼吧？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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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怎么，就是不小心。”
　　“什么时候弄的？如果是刚刚，就应该冷敷。如果是昨天前天的，今天就要热敷了。”
　　“今天……”
　　“今天刚弄伤，怎么会这么肿？”容言身上干净的刚刚沐浴过的味道，让顾景尹微微皱眉。“你不是还洗了热水澡吧？”
　　“是啊！”
　　“你有没有常识！淤青要马上冷敷！”
　　顾景尹让容言趴到沙发上去。然后他边碎碎念的，边去找冰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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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眯着眼睛趴在沙发上，他看着顾景尹忙忙碌碌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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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被关心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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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坏心眼的直起身子，凑到顾景尹的耳边，把顾景尹吓了一跳。
　　“大叔，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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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有些微热的鼻息吹在顾景尹的耳朵上，让顾景尹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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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别闹！要冷敷上一段时间才比较有效，你无聊的话，我帮你把电视打开吧。我去把餐桌收拾一下。”顾景尹边说边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然后起身去收拾餐厅和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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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暖光流转，屋外是星星一片。
　　容言趴在沙发上，电视里在放着阖家欢乐的新闻联播，他觉得，连新闻主播讲话的姿态，都不像以往那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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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容言远远的喊了一声。
　　“怎么？疼么？”顾景尹手里拿着一个盘子，带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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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点儿都不疼。”
　　容言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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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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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门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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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尹！跟你讲啊，外面好像下雪了！”林一唯进门低头边认真换鞋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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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听到声音一跃而起，冰袋掉下来砸到了茶几发出了哐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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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林一唯愣在门口，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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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唯你回来了。这是容言啊，不记得了？”顾景尹听到声音也从厨房出来了。
　　“喔喔！对，写迷岭的那个容言啊！你好，咱们见过一回，我是你的书迷呢。”一唯突然变得很开心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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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你好。”容言回答的有些冷淡但不失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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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不知道你是容言的书迷。喏，这是容言刚拿来的亲笔签名的新书，还不谢谢人家！”顾景尹笑着把餐边柜上的那本书递了过去。
　　“好开心！谢谢！”一唯拿到之后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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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的眼睛有一瞬间阴沉。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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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今天我爸做了一堆菜，你有手术过不来，我就叫他来吃了。”顾景尹边和一唯讲，边又往厨房走去，“给你留了排骨汤啊！我爸专门做的说让你补一补。”
　　“好哇！伯父的一片心意一定要尝一尝。”一唯也跟着进了厨房。
　　“我爸还嘱咐我们别喝完，给你留，我们是猪吗？”
　　“你就是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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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孤伶伶的站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传来一阵阵有些模糊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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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言，你也喝一碗排骨汤吧！”顾景尹端着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空空的，不见人影了。
　　沙发上的靠垫整整齐齐，要不是冰袋和药还摆放在茶几上，顾景尹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刚刚有一个少年，静静的趴在那里，眯着眼睛对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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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尹看了一眼手里端着的汤。
　　不知怎么，心里有些许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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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突然提示简讯。
　　“大叔！我回家啦！拜拜！不打扰你的金玉良宵啦！From 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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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间里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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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点点微微晃动的小片亮光能辨认出，那是一个拿着手机的少年，正坐在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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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间的窗户大敞着，窗外开始飘起了层层雪花。
　　偶尔有几片飘进来，落在了少年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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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早知道不要冰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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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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