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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诚台/蔺苏、靖苏】伸手不见五指之鬼市(现代AU/灵异组队打鬼)
卷5
明台心急如焚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迅速翻开地毯,摸索到了钥匙之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冲进屋子像个没头的苍蝇。
“不要开灯,听我的。卧室右拐,在衣柜下面有个抽屉,东西都藏在内衣下面。”
“记住还要拿袋子、铲子和豆油,它们分别在厨房头顶柜子第二格、阳台的某一个大花盆里插着,我忘记是哪个了,你找找。”
明台摸索到花盆里的铲子,一把拔出来举到眼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大小。“这还没我脸大呢!怎么挖坟!”
“不是这个!用这个挖你是想挖到死吗?它在地上那个迎客松花盆里插着!不要乱!明台!”
“我拔不出来!它太深了!我怕把这棵树弄断!”
“那就把它弄断!”
明台用脚蹬在迎客松的枝干上,一个用力将铲子拔出来,可树也断了。
明台瞪着眼睛傻在那里。“完了,蔺小哥会不会砍死我。”
“砍死你等于砍死我——时间紧迫,不要管这些。快点回到客厅,我来画符。”
画好了符纸之后,梅长苏又翻出一只双肩包,将明楼捧着的紫檀盒、豆油瓶等大件东西都放好背在身上,铲子交给了明楼扛着,几个人又风风火火冲出了房间下楼上了车准备去郊外。
明台又换回了身体,喘着粗气抱怨。“大爷的,我们像被狗撵一样!”
明楼看了看手表,心里竟也焦急起来。“十二点半了,到郊外我飙车的话也要二十分钟。”
明台沉默了一会儿,胸有成足地重复梅长苏的话。“苏哥哥说不怕,十二点至二点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只要在这期间找到被月光笼罩的湖面,就可以打开鬼市大门。”
明楼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两侧的景物在车灯下飞速一闪而过,他享受着难得的极速自由,有些自嘲地说道:“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将车飙到飞。”
明台抬眼看了看他,弱弱地接话道:“大哥不用客气……您最应该感谢的是阿诚哥和李警官才是,是他们让大哥有了这么一遭体验……”
明台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些事情明楼又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凸凸的疼。“你们都是我的祖宗!生来就是克我的!”明楼咬牙大臂一挥,方向盘在他手心里迅速飞转,车子在路上漂移过顺畅的弧形轨迹,摩擦出一串火花。
明台挂在安全带上左摇右晃险些飞出去,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整个人墩在椅背上,才减少了剧烈的摇晃。“平时都是阿诚哥开车,没想到大哥的车技也是……呃,如此的……登峰造极。”
“受不了我开车的风格就直说。”明楼当然知道明诚开车比自己规矩而且稳妥。
“哼。”明台用力抓住安全带,抽空回嘴。“大哥这种人,若是在性格分配表里就是属于‘闷骚’!”
“谢谢夸奖。”
明楼甩手又是一个急转弯,之后突然踩了刹车。明台手忙脚乱地稳住飞到一半弹回来的上半身,扭头看见明楼已经开始解安全带,下意识瞪眼脱口问道:“这就到了?这不是还在路上吗?”
“从这里跨过去,上山应该就能找到不少老坟,可我似乎忘记带手电了,这么黑要怎么找……”
明台战战兢兢地活动了一下喉咙,疑神疑鬼地四处观察了一下。“我们去刨人家的坟,人家会不会不愿意反过来手撕了咱们?”
“一般来说,死去二周以上的早就去鬼界报到等到投胎了。但也不排除死于非命或执念过强而存留世间的,可鬼也分善恶强弱,我看这边……应该都是属于小老百姓级别的。好欺负的很,一言不合的话就抄家伙打过去。”
恐怖的气氛被梅长苏三两句话搅得啼笑皆非,明台只好憋着笑揶揄道:“你真是又腹黑又暴力,蔺小哥怎么会喜欢你哼。”
“以后不帮你洗澡了。”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嘴贱!”
“快下车,明先生一直在等你。”
“我不么……这么黑……”虽然他撅着嘴这么说,可还是磨蹭着下了车。
明楼已经主动将铲子抗在肩上,一副要挖山开路的气势。“明台,手机是不是带了?帮我照下路。”
“马上马上。”他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内置手电,一边嘴里嘟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肯定是走三步撞一鬼,它要是敢出现我照死它!”
可等真正迈进那一片陌生的山路时,明台满身的气吞山河一般的气势都被鸡心一样的胆子驱散了。仅有的一点月光被茂盛的枝叶一笼遮蔽,偶尔也有一缕一缕漏网之鱼般的光线像细小的纱帐,斜斜将眼前的黑幕分隔开。
这更增加了这片树林带给视野的神秘和恐怖感,夜风冰凉地贴着皮肤蹭过、看不清身影的动物惊鸿一瞥、甚至脚下踩断枝叶的声音都在折磨着明台的感官。
他渐渐从离明楼三步之遥的距离缩成了贴身行走,到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扒着明楼的胳膊,眼睛和耳朵都展现出草木皆兵的状态,企图从黑幕中找寻到什么,连照明都顾不上。
明楼看着明台死死挠着自己的衣领,手机背面的电筒刺目地射进他的眼睛里。“明台,你要是害怕,我就送你回家。”
“我不!谁害怕了!”明台头也不回地嘴硬道,眼睛仍然不死心地到处搜索,这样子实在太像一只受惊的炸毛猫儿。
明楼费力地将肩上的铲子放下,一手托着已经挤进自己怀里的明台。“那你来扛铲子,我来照明。你这样扒着我,我很担心铲子打到你。”
明台没有回话,因为他被突然飞起的猫头鹰吓到,汗毛直立地嚎叫着蹦到明楼的身上,猴子一样抱着明楼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No!!!这世界太可怕了!我要回火星!”
梅长苏在他的身体里笑成傻子。
明楼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才站住脚步,哭笑不得地捧住明台,防止他一个不小心松手来了个平地坐。
“小祖宗,我没被那鸟吓死,倒要被你吓得心脏病!大哥是说认真的,真害怕就回家。”
“我不回!你一个人不行的!我要救阿诚哥……我为了他我也得爬过去……”
明楼艰难地半蹲下身捡起铲子,喘着粗气递给明台。“爬倒是不用,你拿着铲子,腿夹紧我小心掉下去……手机给我,我自己来。”
“你要抱着我去啊……那多累……”明台又反悔了。
“你不是经常说要我减减肥吗?”
“那不是开玩笑么……”
明楼有心逗弄他,净扯些没边没际的笑话说给明台听,让他不至于害怕紧张。寻找老坟的路上气氛倒是活跃了,可找到了地方之后,明台好不容易顺下去的毛又一次炸起来了。
明楼觉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子压在他身上二十多分钟已经吃不消了。他伸手抹了抹额角的汗,顾不得姿态就席地而坐。“明台,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去弄,我稍微歇会儿。”
明台抱着铲子哆哆嗦嗦地答应,放轻脚步举着手机挨个墓碑去查看时间表。
冰冷生硬的线条和字体一个一个在他的眼前闪过,他的脑海里已经不自主地放映起以前看过的恐怖片段落,心脏跳动的声音混合着血液流动声响灌进耳鼓,更为这死寂的夜增添一抹惊悚。
“停。”
梅长苏的声音让明台吓得一个机灵。
“这个似乎够时间,三十七年的!快挖快挖!”
明台脑中一片空白,提气举起铲子却没有勇气落下。“我真挖啊?”
“有什么问题吗?”
“万一有‘人’出来……”
“不会的,你在这里留了这么长时间……”
明台吞咽了一下,慌里慌张地说:“我……我挖了啊……?”
“挖。”
明台闭着眼睛举起铲子,张大嘴巴大叫。“啊啊啊啊啊——你来吧!我不敢!”
怂鸡崽一样逃走了。
梅长苏被突然推上来,抱着铲子脸朝下趴跪在坟包上,吃了一嘴的土。
明楼听见身影,赶紧从地上起来跑过去扶。“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梅长苏轻轻推开明楼,仰着满脸土轻声道:“明先生,是我。”
明楼尴尬地收回手,想了想还是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哦,谢谢。”
明楼趁他在擦脸的时候捡起铲子,提起力气去铲土。“我来挖,你到旁边歇着。”
梅长苏没答应。“十分钟后我接替。”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梅长苏静静地看着明楼忙碌的背影,平淡地回复道:“我们见过面的,明先生——我是梅长苏。”
“我很难理解现在的画面……我是说,你和明台……我完全可以理解成这是明台在和我恶作剧——用他精湛的演技来伪装成另一个人。”
“明先生,您也了解,伪装成另一个人,行为和语气可以改变,可眼神是不会变的。你一直在观察我的眼睛,证明你是相信这个的。”
明楼当然相信,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都是要从那双眼睛里去探究这个人的真实性格。“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我们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
“因为一些原因,我的身体灰飞烟灭了,蔺晨为了让我继续活下去,才不得已借用明台。他这次匆忙离开,是去找寻让我们分开并各自好好活着的方法。”梅长苏顿了顿,继续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道:“明先生,我知道您担心明台,我或许没有您更关心他,可我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明楼的动作停了一瞬,又微笑着恢复自然。“我当然相信你。”
——“大哥总是担心我,他从来不管自己。”
梅长苏淡笑着说道:“所以你以后不要总是气他了。”
“你不也总是打击蔺小哥么。”
梅长苏愣了一愣,怔怔地应道:“是,我对他总是直话直说,从来不在乎他感受。”
——“我从来不担心他们会因为我做某件事说某些话而真正离我远去。”
“我也一样。”明台痴痴地透过梅长苏的眼睛去看明楼宽厚的背影。“他们不会走。”
会永远守在他旁边。
明台换回身体,慢慢走过去抢过明楼手里的铲子。“我来挖吧,大哥你去歇歇。”
明楼还没有从梅长苏和明台的呼唤中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明台好一会儿,才笑道:“怎么突然出来了,不害怕了吗?”
“你不是在旁边吗,来鬼了把你扔出去挡着。”
明楼忍不住笑着虎摸一把他的乱毛。
等两人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明台举着一包坟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等一下,蔺小哥说的两小时时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鬼市之后还是土离开坟墓暴露在空气中开始挥发之后?”
明楼满头大汗地将挖开的坟墓重新填好,转过身来说道:“如果你们要的是气味,那现在它已经开始挥发了。”
“那那那快走啊!”明台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放了一个倒计时的炸弹,来不及等明楼就撒丫子往外跑。
“方向错了方向错了!这边!”明楼抄着铲子将人扯回来,一起心急如焚地往停车处飞奔。
“等把阿诚哥救回来之后,我一定要他给我洗三个月袜子!”明台急喘着坐进车内系安全带,咬牙切齿地愤懑道:“再加三个月的擦鞋油!”
“我想等阿诚回来之后知道这个噩耗,应该会迫不及待地要逃回去。”明楼发动车子,忍笑道:“他也许宁愿去做苦力。”
“那可真是不知好歹!”明台瞪着猫眼,愤愤不平地补充道:“我可是给了他一个看得见的期限,可不比那个鬼地方,怕是会有机会看到在人间看不到的壮观场面。对于阿诚哥那种无趣的人来说,这反而是个更诱人的体验吼?”
“的确有机会看到别人几辈子都无缘的奇景很诱人,但那里没有你在,再诱人也不值得留守。”
明台斜目去看浅笑的明楼,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这几句话戳到了心尖上。“算你会说话,我决定暂时放过阿诚哥了。”
“可千万不要放过。他让我们家明台如此劳心劳神,不让他跪个把小时也得塞他半只榴莲。”
明台忍不住“吃吃吃”地笑出声。
明楼见他不再紧张惊慌,便收起玩笑,郑重其事地说道:“还有一会儿就会到镜湖,这里因月光照在湖面光洁如镜而闻名,对我们所需求的条件完全符合。”
“我究竟能不能将他们完好地救出来?我也没有信心,鬼市是个什么地方我根本不了解……”明台只记得鬼市中一个个用人骨堆出的摊子、举着头骨灯的无表情恶鬼,无论是哪一个,都成为了让他寸步难行的心理障碍。
明楼踩下刹车,扭过头气定神闲地笑道:“有志者事竟成。明台,从小到大,只要你想得到的,努力去争取了,它就会属于你,无一例外,不是吗?”
明台深吸一口气将放在后座的背包提起来抱在怀里。“大哥说得对,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从来没有拿不到手的,这次也一样!”
只不过是从鬼爪里抢回两个人而已!
“一点十五了,我们还要再快。”明楼抄起铲子用力掘出一团带着湿寒的泥土。明台立刻将装着青铜匕首的紫檀盒压进土坑,等明楼重新填上土。
在月光下闪耀着透明金黄的豆油淙淙地流出瓶口,穿过空气时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粘稠而迅速地钻入土地的纹理中。
明台正在专心地看着眼前的事情,梅长苏却透过明台的眼角余光敏锐地发现了一只黑色枯瘦的爪子从一个虚无的空间慢慢浮现。
他迅速一把扯回明台掌握身体,掏出符纸当机立断地拍上去!符纸的力量连梅长苏都超乎了想象,那只鬼连露面都没有就被驱散成一团墨黑的烟雾,而隐藏在另一个空间的鬼市牌楼,在一道蓝光闪过之后,终于气势磅礴地展现在湖面之上。
明楼看不见他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梅长苏迅速将老鸦蒜烟点燃。
“明先生,拿好这个。”
“这是什么?”明楼看着手里梅长苏硬塞给他的烟支。忽隐忽现的牌楼和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集市让他有些应接不暇,有些事情听来的远不如亲眼看更震撼。
“老鸦蒜烟,它可以让你看见你看不到的东西。”
“老鸦蒜?”明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这个词汇,新奇地说道:“曼珠沙华?”
“嗯,用它的花和叶子融合在一起炒成的烟草,燃烧起来可以使人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和牛眼泪一个道理。”
“据说它花开无叶,生叶无花,你们竟然能有这个耐心分别去采摘。”
“因为它有价值,值得我们费尽心思去寻。明先生现在不是因为它而开阔了眼界吗?”梅长苏从背包里掏出装满坟土的布包颠了颠。“我进去了,明先生独自一人要小心,这些符纸我给明先生留下了一部分,若是碰到不寻常的,只要将符纸扔过去便可。”
“你放心,我没什么可让你们担心的。找到阿诚要紧。”
梅长苏面对鬼市的牌楼,不由也有些胆怯,他微抖着身子慢慢吐出一口气。
明台透过他的眼睛,心惊胆战地说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我不知道。”梅长苏谨慎地盯着入口,轻声回答明台。“未知当然可怕,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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