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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秋失踪
从东南阁里出来,游回一面想着白管川的死状,一面又想着夭夭的话,脑子从没这样乱过。
妈的,谁能料到一个十七八的少女竟然个老妖精!简直比天山童姥还天山童姥。他一路魂不守舍地走着,翻过半山时,想起围猎时没看见岁老,自己又是一身的伤痛,便先去那贝屋治伤去了。
一进门,他又呆住了。
蓝子竟然出现在贝屋里!
阮蓝一见到游回,赶紧把手中捧着的田字草放在桌上。那田字草一感到根须上的温度没了,老大不乐意地扭扭腰,向蓝子撒娇。蓝子看茎上的四瓣小花讨好的蹭他手,咯咯直笑:“好痒——,你,别调皮。”
游回四处打量了一遍,见没瘦金阮的踪影,忙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哥哥呢?怎么没在你身边?”
“我从草丛里出来就没看见哥哥了。”
游回刚转身欲走,便看见岁老站在门外天光下。
“‘湿火炬’把这玉小子留在我这帮忙。”他忙拉住游回,“哎,你别急。‘湿火炬’还说,阮识秋过几天就来接这孩子。”
岁老颇有些无奈,“‘湿火炬’能这样说,你朋友性命一定无碍了。你现在去,怎么可能找到他。还是等他自己回来吧。”
游回冷静下来。瘦金阮一定是被什么人带走了,而我,即便想去救他却一身病痛,又能干得了什么呢?
“快进屋治伤吧。”
他见岁老一脸关切,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他又对夭夭的事充满疑窦,于是试探着问:“岁老,你见过司兵长吗?”
“我今天见到她了,听说她叫夭夭。”
岁老正忙着磨药,顿了一瞬才头也不抬地回道:“当然见过几次面。她还是奴隶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她那时在矿场干活,一天挖的石头没有一个男人比得上。人倒是冷冷清清,不会说话,还经常被一些奴隶头子欺负。”
游回浑身僵住了。只听岁老又说:“有次收工回来,我见到几个奴隶头子进她洞里。哎——,他们都是人面兽心的混蛋。她一个姑娘家。我听那洞里传出什么声音响,她就从洞里出来跌跌撞撞跑进后山。从此以后,她好像再也没有进洞里睡过。”
他低下头,看不清神情。
岁老端着药从桌后走过来,劝慰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她好像救了一个叫弈青的贵族,那朵‘攀枝花’是个懂的报恩的,她便做了司兵长,不用再受苦了。”
“嗯,挺好的。。。”他嗡嗡自语。
“是呀,真挺好的。”岁老笑了。
服过药后,他想先回洞里看看瘦金阮回来了没有,嘱咐了蓝子几句,便匆匆下山了。
还没出工,在他们棚洞里,狗三笑正坐在绒堆里和回步来互侃的正欢。见游回进来,狗三笑冲着他招手,“游小哥,你可算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游回奇问。
“哎呦哎——,游小哥你真是伤透狗爷的心了。狗爷要不是担心你没命回来,怎么会忍着猪臭和这只回步来呆在一个洞檐下。哎呦,你看我这身衣裳臭了没?”话罢,便低头去嗅那上衣。
“死狗!你本来就一身狗臭,还装什么装?”
“哎呦——,游小哥,这死猪骂人啦,你快把耳朵堵上。”
游回看着这“猪狗不如”的一对活宝,实在插不上话。
“哎呦什么哎呦,丑成这样也敢做娘娘腔的,回爷我打出娘胎就只见过你一朵奇葩!”
“那是你眼神儿不好,眼珠子长在□□里,被屁熏过。狗爷我这朵花香哪比得上你的屁香,香飘千里蚊子都不叫的。”
“你——!”回步来猛地站起作势要打。
“够了,你们别吵了。”游回生忍不住喝了一声。
“你们看见瘦金阮没有?”
狗三笑和回步来对视一眼,都摇头不语。游回把在药房看见蓝子的事同大家说了,回步来忍不住叹道:“当时我们五个人一起来到这个异世界,现在怎么.....阮家哥哥不见了,白管川又——”三人都想起白管川的死状,棚洞里一片鸦雀无声。
倒是狗三笑先叹笑一声,“不是狗爷我想打击你们,这奴隶里头每天都有死人的。这男人嘛苦都得要咽进心里,日子还得照过不是?狗爷也是过来人了。在这个王八操蛋的世界里我们少谁都得活。你们还是看开点。”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他这回抄着手臂,大笑三声:“什么时候来的?狗爷我早不记得了。那再香再甜的现世里的过往与我何干?他娘的想的越多,如今的日子就过的越苦!倒不如什么都忘掉,只剩赤条条一身皮肉,什么都不怕!”
不受控制的,见到狗三笑的决绝,他脑中闪过夭夭的清霜眉眼。
她的家人一定早已不在人世,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执着呢?“有次收工回来,我见到几个奴隶头子进她洞里。。。。。。”他暗暗咀嚼着岁老的一番话,在贝屋里的时候,他心墙上的瓦片就像硬生生被人扯下来一样。
竟然,有点疼。
他想起了他的世界,他以往见过的女孩。。。谁不是在父母庇荫下优越地生活?谁不是正在享受飞花似梦的快乐烦愁?而她的忧愁——竟是为了生存。。。怔忪失神间,只听回步来问道:“那阮家哥哥不见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他?”
脑子一醒。
只为自己打算的回步来怎么会想去救人了?他不禁戏问道:“怎么,你也想去?”
回步来怒道:“回爷我怎么不能去?你回爷我横看竖看都是能舍生取义的汉子!”
狗三笑“啧啧啧”笑起来,“哎呦——,看来是狗爷和游小哥眼珠子长□□里,这么大一尊救苦救难观世音我们怎么就看错了。该打,该打——”
不料回步来脸上闪过几朵红云。像下了什么狠决心,他拍拍胸脯道:“游回,从今起,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害了我我也害过你,咱俩扯平了。但我回步来从没想过你竟然会愿意救我,我欠你一条命。”
“我回步来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背弃朋友这种事绝不会再做,咱今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谁跟你一样是蚂蚱。”游回有些措手不及,嘴快道。
“你信我不信我都没关系,反正我回爷这辈子是把你当朋友了。”
游回有些感动,脸上讪讪的,接不下去话。倒是狗三笑来打圆场了,“你这只笨猪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找人可是体力活,你们都多久没吃东西了还敢去啊。”
不说还真忘了。他摸摸肚皮,有些气恼。忽然,他想起岁老提过的“孔雀椰子”,便把这事同二人说了。
“狗爷我也听过这玩意儿,倒是没偷过。正好去瞧瞧。”狗三笑笑得肆意又张狂。
游回脑门上默默滴下三滴冷汗。真没见过这样狗胆比天大的,人家才是道行深呀。
“既然你们都去,回爷我也不能给咱三丢脸。况且有回爷都在,出了事回爷也能替你们顶着。”
他笑得很鸡贼。
游回和狗三笑纷纷表示不想同他计较。三人又商议一阵偷东西的细节,便听见铛——铛——铛——的钟声传来。
他们该去矿场了。
“今天收工回来,咱们就去偷那‘孔雀椰子’!”狗三笑秘密一笑,推着回步来向洞外走去。回步来不耐烦扭头白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游回的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
只是出了洞后,他又忍不住心忧。瘦金阮到底是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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