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浅云动(已改名)

作者:夏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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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太医在地上已经抖缩成一团。

      我苦笑,“太医,你都知道了?”

      说毕,太医抖的更加厉害了。

      “不,不,不,公主流血只是女儿家的例事。”

      “祖母说,我们这族的血液受过神的诅咒,只要是血缘至亲做出不可告人之事,女方变会在初次之后流血不止,九死一生,想不到我竟然能活着。”我笑的更大声了。

      “不,不,不,奴才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清楚。”太医吓的在地上不断磕头谢罪。

      “炎,我问你”我转眼看向一直在我身边的身影。

      “我睡了几天?”

      “十天。”异常沙哑的嗓音。

      “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有点不敢置信。

      “是。”

      “那么这十天来,除了太医来检查过我的身体,就没有别人,对吗?”

      “是。”异常迅速的回答。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好,我的事就只有太医一个人知道了。

      “太医,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事,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求公主开恩。”

      “那告诉我,我父皇是怎么死的?”

      “恩,恩,……是被皇后娘娘刺死的。”

      “胡说,皇后早就疯了。”

      “皇后没有疯,她一直拜托老臣帮她保守秘密,然后借机行刺皇上。”

      “那她现在人呢?”

      “自杀了。”

      呵,原来这十天中已有两人下葬,又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我不禁想放声大笑,这个宫廷之中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太医,你已年老回家休息吧。”

      “多谢公主。”太医晃着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出去了。

      “炎,当初是不是我母亲叫你带队去找我们的?现在我母亲死了,我可以放你走。”我看着他俊秀的面容。

      “不,我会一直守护着公主,公主到哪,我就在哪。” 他的下巴紧绷起,面容的线条微微有些不自然。

      我笑了,“你好傻。”

      我静静的在我房里躺了两天。

      一切迷团也全部浮出水面,母亲装疯,暗中帮助翼逃到宫外,刺杀父皇后向群臣宣告原来皇室还有一位在外流落的皇子,然后自尽赎罪……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能做的她全都做了。可悲的一生。

      现在宫内分为两派,支持我的和支持他的,我的有利之处在于我有先皇的玄雀之泪,它在谁受上谁就意味着拥有皇位,他的有利之处在于他在政事上的睿智和果断很有皇者之风,国家正需要这样的领袖。

      炎问我我的想法,我笑笑说不知道。

      *-*-* *-*-* *-*-* *-*-* *-*-* *-*-* *-*-* *-*-* *-*-* *-*-* *-*-*

      再见翼时,是在迎接来自外番的使者的宴会上。

      我一身棉白的裙,这种棉,每一方寸的地方要反复横竖地织一百七十多下,极其的轻、软、密,薄。裙裾周围配以天蓝色花纹与流苏,这一身既不太媚又不失亲和,很适合今天的场合。

      我以面纱遮住脸,挡住各番皇室子弟探究的视线。

      人声鼎沸,杯觥交错,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他和炎的妹妹——无暇,但见她衣裳素净,纤瘦伶俜,娇怯怯如欲乘风而去,一个清丽惹人怜爱的女子,只是她望着翼时眼里的炙热是那么的熟悉。

      然后我看到了他。他冰冷的俊脸上毫无表情,一身玄衣,双手环抱,长身玉立。

      喉头有热意涌上,心底没来由地有潮水澎湃般的些微疼痛,恐惧、忧伤一起涌上心头。

      错综的纷乱……

      “现在请两位监国共同上座。”

      周围开始纷纷议论,而我的眼只看见他慢慢朝我走来,向我伸出手……

      明知是虚假的仪式,我的心还是狂跳不止。仿佛自远古以来,就有那样一双手,等着我紧紧握住。

      伸出手,指间碰触,他的手,冰凉如水,我的手,炽热如火,紧紧纠缠一起。

      一步步,和他共同踏上台阶,走向高高的皇座,我不由悲哀的苦笑起来,原来,归咎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傻瓜,试过、痛过,还是不想放弃,明知飞蛾扑火必成灰烬,明知应该闪避应该逃离,却无法后退继续自欺欺人。不躲闪不退避,只是一无反顾的扑向那团火。

      刚在皇座上坐定,就听到一个讥讽的声音。

      “想不到朱雀国人才拥挤,有两个监国,却没有一个皇。”原来是缅桐国的大皇子,元泽。

      “这个就不劳你大皇子费心了,三个月后本国自有一位君主在我们之间诞生,会经过各大臣共同的推选,不像缅桐国后事难料。”翼的一番话一针见血,暗暗讽刺无能的元泽即位后国家祸福难料。

      “你,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元泽只得退下。

      “想不到皇子这么能说会道,但不知公主的才德怎么样,要我说,女子何必干政,嫁个如意郎岂不是更实际。”又有人将矛头指向了我。

      我淡淡一笑,“世间之大,要找到能配的上我的夫婿谈何如意?”早已看出,这场宴会摆明是来刺探未来君主实力的。

      话一出,引来更大的骚动。

      “我倒要看看你长的究竟是什么模样,是否像传闻的一样。”已经有不怕死的走上前。

      手指刚碰到面纱,人却已经被一股力量击飞了出去。

      我转头,看着身侧的男子,那双深邃的黑眸子里,涌动的是他情仇莫辨的复杂眼神……

      我痴痴地望着他,全心全意地望着他,视线再难移动一丝一毫。我的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我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想不到朱雀国如此对待云上国的人,这里,我们不呆了。”从地上爬起的男子叫嚷道。

      议论声大了起来。这样子,恐怕要引起战争了。

      “大家要看我的脸,这有何难。”

      嗤地一声,遮面纱巾被我拉下。这次拉得很彻底,连绾在发上的玉簪都被扯了下来,顿时,秀发全散落成黑瀑,柔柔地垂落肩头,一张绝世容颜再度显现。

      “啊——”人全惊呆了,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即使瞧见了翼的脸,还是瞧呆了眼。

      清澈如星的双瞳,正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他们,玉石般的肌肤略嫌苍白,映衬着绯色的樱唇,闪着妖艳的光泽,捕获住人心。失去约束的秀发宛如丝般纷纷散落,更增添了妩媚的风情。

      身在宫中,见过的美女比比皆是,其中也不乏娇艳如花的人间尤物,但是象她这般耀眼的魔物,却是让人连想都想象不到。

      这样的美,令人不敢仰视,却也令人生出想折断她羽翼,极度占有她的冲动。

      可是谁又能真正拥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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