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Another World(密界双星)

作者: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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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2


      “你又去美音家了?”在连续两天的小雨后,终于暖暖的阳光又一次光临了这座城市。竹从眼前的十六把古董刀具上抬起头,瞟了一眼刚进门的松,问到。
      “啊,被你看出来了?就这么明显吗?”松依然是那样的兴高采烈,蔚蓝色的眼珠散发出异常明亮的光芒来。
      竹靠到了窗台上,正午的阳光撒在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松这些天的举动也让他越来越感觉不安。
      “我下午还得出去,有两个刚死不久的生魂给一个笨蛋天使镇到了菁湖底。”
      “哦。”竹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人群在人行道上穿梭着,没有人意识到在这路边的公寓的二楼住着两个灵界侦探。
      “你怎么了?”松来到了竹的身边。自从见过美音之后,竹一直怪怪的,可是松凭着直觉就知道竹变的古怪的原因不是美音。现在竹又盯着窗外,他突然意识到从他进门起竹还没看过自己一眼。
      “没什么。”竹一把推开了他搭在他肩上的左手,一缕紫色的发丝在他洁白的额头上微微颤动着,他那丰满的嘴唇撅了起来,脸颊红红的,脸上显出了一股孩子气的赌气表情,深灰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泪光在滚动。
      “喂,你可别这样。你要这个样子,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竹突然抬起了头,那双大而明亮的灰色眼眸带着一股倔强一直的望进了松的眼睛里。
      “小心我……”松突然转过了身,“我得干活儿去了,你的头发太长了,活象女孩子。”他一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竹抓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向在松身后关上的门砸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门上那一声响亮的“砰”,松叹了口气,“我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收取的欲望太多了……”

      竹再一次捏了自己一下,松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终于从眼前消失,十六把古董刀具的样子终于在眼前变得清晰起来。“搞不清了。干脆全部试试好了。”竹一把推开了咒语书上的图鉴,决定采用这种比较躲懒的办法。“反正这些笨小鬼多少也得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一些代价才好。”
      随着他的召唤咒,粘在一起的三只小鬼在一团烟雾里出现在他面前。他们背对着背,屁股被粘在了一起,每一个都可怜巴巴的望着竹。
      “好,我找到给你们分开的办法了。不过可能会有点痛,你们要忍耐一下哦。”竹抓起书桌上的第一把古董刀,“这些刀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从好几家不同的古董店里淘来的呢。”一刀下去,果然割开了,但是随着刀抽出,两片灰黑色的屁股又牢牢的粘在了一起。“看样子不是这把。”竹换了一把,小鬼们开始用恐惧的眼神望着竹手里的刀。“别这样看着我啦,我都说了,可能会有一点点受罪的嘛。谁让你们这么倒霉。”一刀又毫不留情的切了下去。
      终于,试到第十四把古董刀的时候,被切开的两片屁股不再粘合回去,现在每个小魔鬼都泪流满面,前面的十三把刀每一把都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奇怪的痕迹,烧伤、灼伤、割伤、抓伤,甚至还有咒语伤,“这些古董还真货真价实。”竹不由的暗暗赞叹。“好了,你们可以分开回去了。”望着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的三只灰不溜秋的小鬼,竹一点也没心思跟他们算报酬了。
      “我回来了!啊?这三只怎么了?”松突然破门而入,竹被吓了一跳。地上的三只小鬼见到有人问他们,哭的更加大声起来。竹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直接把他们送了回去。
      “咦?你的头发怎么了?”竹没有理会松的问题,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望着街上。窗外天已经黑了,细细密密的雨又开始下起来,街灯在雨中闪烁着点点诡异的黄色光芒。“啊,你这家伙,不会就是因为我说太长了吧……”竹依然不理他,固执的盯着窗外。
      “累死了,我要睡了。对了,我要结婚了哦。本来还说可以把你当我妹妹介绍给大家呢,你把头发剪了,这下子只能做我傧相啦。”
      结婚?什么?结婚?竹一下子转过了身:“你说什么?!”回答他的却是松响亮的鼾声,松睡的死死的,推都推不醒。

      天空中阳光明媚,今天同以往的日子并没有太多不同,唯一的就是在早上刚醒过来的时候竹感觉到了从密界传递过来的强烈的颤动。“随它去。”竹翻了个身,密界虽然是他来的地方,但是他对那里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反正,密界人一旦离开密界开始独立的生活就同密界没什么关系了。
      “砰!砰!砰!”是梅,梅在敲门,梅还在喊他:“竹,起床啦,快起床啦,密界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又怎么。”竹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拉开了门,让梅进来。
      “你快把衣服穿上。”梅一眼看见光着膀子的竹就转了过去,命令他到。
      “密界肯定出什么事了。”梅比他关心密界的多,在他穿衣服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在门外就说过的话。
      “随便吧。我无所谓。”竹套上了T恤衫,开始铺床。
      “你呀,你就是什么都不关心。”
      他们出门了,今天的案子也没什么特殊的,梅约了两个吵架的天使,今天要去帮他们调解。
      两个天使在竹看来都很有魔的潜质,他们根本不听梅的调解,开始只是互相讽刺,到后来开始争吵,最后终于动起了手,当他们的法术就要相互碰撞的那一刻,梅发现实在无法阻止,她纵身插进了两道光柱之间,两道法术同时打到了她身上,她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两个天使的相互谩骂还在竹的耳边回荡着,他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身子底下满是冷汗。竹至今还觉得,梅那天会出那个意外就是因为那天早上密界传递出来的那种震动,那一定让梅分心了,否则,就算是两道天使的法术同时打在她身上,她也不至于会消失吧。想到梅的消失,竹内心里那强烈的不安终于拱破了最后的防线在他心里崩溃。梅已经离开他了,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在他面前突然消失了,现在,松也要这样离开他了吗?那个讨厌的,该死的,整天惹人嫌的松也要这样抛下他离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一滴眼泪顺着竹的眼角滚到了枕头上。“我要……去和美音谈谈……或者,和美音的妈妈……”
      天还没亮,现在正是黑暗最浓重的时候,只有街灯微黄的光在柏油路面上反射着惨淡的昏黄。竹在半空里浮着,一点不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他的心情是那样的恶劣,根本无法考虑这种细枝末节。
      到美音家距离并不是很远,十分钟后那座白色的公寓楼出现在竹眼前,美音家在四楼,竹沿着楼梯盘旋上去。然而最终站到美音家门前后,竹却突然没有勇气进去了,“进去了又怎么说呢?说‘请你不要带走松’吗?当然不是!可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影子在竹的眼角边飘了过去,“咦?死神?”联想到那或许是来接那位慈祥的老妇人的,竹马上跟了上去。
      美音家里已经布置的很漂亮,似乎已经为婚礼准备了一阵子。竹看到这满屋子的摆设,心里又难受起来。他克制自己不去看身边的东西,转而专注的看死神要干什么。
      那黑色的长袍在屋子中央开始打旋,“死神的仪式呢。”这说明死神今晚还不会带走这屋里的人,他现在只是在这里留下接引的记号。转了好多圈之后在圈子的中央,白色的光柱出现了,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这白色的光柱就说明死者死后将去往天国。死神终于转够了圈,现在他停了下来,俯身在白色光柱上画了个符号,接着,转身向美音的画室飞去。“美音?”是美音!不是美音的妈妈吗?

      “可是,你还是要跟她结婚吗?”竹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松,不敢相信原来松已经知道了。
      “你,当我的傧相吧。”松终于抬起了头,眼里有点点疲倦。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娶她?告诉我,为什么?”竹无法理解松的举动,就算美音那么可爱吧,可是她就要死了呢,死了,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也见到她妈妈了不是吗?美音那么可爱,就因为她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啊。”哦?松现在说的竹感觉自己似乎懂了。“可是……”
      “或许这也是宿命,死神告诉我,美音会因为我给她的第一个吻而死去的。”松修长的十指深深插进了自己蓝黑色的头发里,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透出的那种强烈的失落感令竹也难受起来。
      “我一直在寻找,寻找这种甜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寻找,但是那天你告诉我,那就是梅的感觉,所以我知道了。我见到美音或许也不是意外吧。”松胳膊上的肌肉紧绷起来,那痛苦的感觉冲进了竹的内心里,混和着竹自己的不安,令他越来越想哭。
      “竹,拜托你,做我的傧相吧,别让我一个人面对婚礼。”那蔚蓝色的仿佛大海一样的眼睛里,竟是恐惧。

      婚礼后紧接着就是葬礼,站在黑色的哀悼人群中,竹深切的感受到了围绕在周围的悲伤。美音,竟有那么多人那样真切的不舍得她呢。“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吧。”回想起美音的笑容,竹发现自己也在为这个女孩悲伤。
      美音的妈妈站在刚填埋好的墓地边,三三两两的人群从她身边走过,向她致哀。竹曾经一度以为这位老妇人在女儿去世之后会受不了打击,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错了。松正在不远处安排着剩余的事务,竹向美音妈妈走去。
      “谢谢你能来。”虽然几乎被沉重的悲伤击垮,这位老妇人依然很理性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竹突然完全明白了美音,真的呢,这样美好的女性果然是因为有这样一位母亲才造就的,她的坚强让她也变的坚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充满了希望的美丽图画吧。”
      “阿音,她竟然一直没有告诉我她会头痛。我都一直不知道她的脑子里长了肿瘤。这个孩子,总是希望让我少操心呢。”眼泪还是滴落了下来,她马上又擦掉,“真不好意思,我总是这个样子。”
      “没关系,真的。那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竹想扯开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啊,阿音还有那么多画作堆在画室呢,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认识她。她曾经一直希望能靠卖画所得给我养老送终,这个心愿,我会帮她实现的,她的画,一定会让我的晚年过的很幸福的。”老人的眼里满是希望,年轻的光彩在她脸上焕发了出来。“还有,请你,再替我谢谢你的朋友。是他,让阿音这一辈子过的很完整呢。”竹觉得自己的鼻子突然发酸,眼前模糊起来。

      “其实,你可以不要让她死去的嘛。”走在回家的路上,松一直沉默不语,竹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如果你不吻她,她就不会变的激动,她脑子里的血管就不会爆裂了。”
      “可是,”松终于开口了,嗓音闷闷的,“当她那样期待的仰起头对我微笑,我无法,我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她说:‘就算我会死去吧,也不要因为想救我而远离我吧,哪怕只有一次呢,一次的爱,就足够我的灵魂回味到永恒了吧。’”松终于崩溃了,竹将他架到自己肩上,意外的发现松的身体竟然是那样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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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女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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