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龙吟凤唳

　　苏寒这些日子一直都处在疲惫状态中，等久了抵不住困意便靠在门边阖了眼，但潜意识一直没有松懈下来，很快就发觉来回晃荡的灯光被挡住了，随即挣扎着从迷糊中醒来。

　　入目是那人冷冽的眉眼，苏寒猝不及防怔愣了一下，随后小哥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低头淡淡看着她。苏寒筋骨发疼，手脚都不得劲，撑着门板起来，怔怔地看着小哥，嘴唇开合几次，却没有说出话来。

　　小哥也没有开口，拧开门走了进去，苏寒跟了进去，见小哥似乎很是谨慎，去木窗旁往外看了一眼，便“刷”一下拉起了麻布窗帘。

　　山里的屋子大多很淳朴，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就是桌子和床，小哥把背包放在桌子上，抽出那把厚重的古刀，从一边的水盆子里拧了巾子擦拭刀刃。

　　全然当屋里没有苏寒这个人。

　　苏寒心下一沉，无措地站在原地，半晌想起来才把门合上，走到桌子对面坐下。

　　小哥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苏寒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自觉捏紧，又瞥见一旁的水盆子旁边扔着一团沾着血的纱布，忍不住开口道：“你受伤了？”

　　小哥淡淡“嗯”了一声，擦刀的动作却没停下。

　　这么冷淡而陌生的模样，瞬间凉掉了苏寒一路寻找他的那些执着和热切。即使初见的时候，小哥眼里也只是不把一切放在心上的淡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疏离。

　　但苏寒却不敢开口问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就转变成这样，其实在刚才睁眼见到小哥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还抱有一丁点可笑的希望。

　　苏寒靠过去，低低道：“伤哪里了？”

　　小哥终于停了手下的动作，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苏寒：“你来做什么。”

　　苏寒低着头，眉头蹙起，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自己衣服下摆，咬了咬唇道：“我……醒了没有看见你……”

　　小哥没有听她继续说，而是冷硬地打断：“你回去吧。”

　　苏寒霎时红了眼眶，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找他找得快疯了，到头来却换得他这般冷冷淡淡一句赶她走的话，心里的难受和委屈汹汹涌涌地漫了出来，冲得心口一阵阵发疼，她抬头看着小哥，问道：“你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小哥没有回答，苏寒也当作是他默认了，心里挣扎了许久，想着她这一趟来寻他本就是为了求个答案，才再次开口问道：“包括……以前的那个张瑶？”

　　小哥冷冽的眼眸扫了她一眼，苏寒苦笑道：“黑瞎子都告诉我了。”

　　小哥神色再没有什么起伏，点了点头。

　　苏寒眼里起了雾气，感觉喉间发干，艰难地追问：“所以……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张瑶，是吗？”

　　小哥看着苏寒眼里的泛起的水色，还有含着隐忍与一丝期冀的眼神，沉默了半晌，最终再次点了头。

　　凝结的雾气终于化成水珠，断了线一般滑落下来。

　　小哥还握着刀柄的手骤然收紧，但又立马松了开，淡淡地开口道：“对不起。”随即起身走开，把擦刀的巾子浸进水盆子里清洗。

　　这算什么？苏寒看着小哥冷漠决绝的背影，像被一把刀子生生插进了心尖上。她不管不顾地寻来，就为了他这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吗？

　　小哥没有转过身来，苏寒也不知哪来的念头，两步奔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小哥。小哥把巾子弃在了盆里，伸出手来搭上苏寒交叠在一起扣在他腹间的手。

　　苏寒感觉小哥在掰她的手，却仍旧死死扣住双手，寂静的屋里响起苏寒隐忍的哽咽，小哥感到自己后背薄薄的衣服被浸湿，那双连拧粽子都毫不犹豫毫不费劲的手，竟下不去力了。

　　苏寒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到这么卑微的地步，就算他心里没有自己，就算他已经如此冷漠决绝地要结束，她却狠不下心，放不了手，她还存着一丝希望，毫无自尊可言地想留住他。苏寒哽咽着，那一瞬间的念头让她心如刀绞，她想说张瑶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可我还活着，我可以当她的影子，你可以看着我的时候想念她，你不要走。

　　但她说不出口，因为这个男人是张起灵。这个人太决绝，说走便是走，说结束便是真的结束，说不要了，就是真的不要了。

　　小哥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冗长的沉默后响起：“你想要什么？”

　　苏寒有些恍惚，这话小哥从前就问过，年初一的时候在陈皮阿四的别墅里，那时她心里想的只是陪着小哥，一直陪着他，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

　　但如今呢？她贪心了，她想住进他心里，她想要的不再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陪伴，她还想要他的感情。

　　果然人心都是贪婪的，见惯了叵测人心的小哥一定早就厌恶了这样的人性。

　　连苏寒都开始厌恶这样越来越贪心的自己，她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小哥便把她的手拿下来，而后转过身，冷淡的眼眸看着她泛着晶莹水泽的脸颊。

　　小哥那时候就说过，他什么都给不了她。苏寒脸色苍白得吓人，不知怎的，心里有个声音渐渐冒出来——他什么都不能给，那就我来给，我什么都可以给。

　　苏寒颤抖着手去拉身上衣服的拉链，她从前最不屑的就是女人用身体去留住男人，但如今她深切明白，连心都给出去了，自尊算什么？

　　小哥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眉头轻微皱起，伸了手阻止苏寒。苏寒眼里噙着泪，却逼自己扯出笑来，回答小哥刚才的问题：“我想要你。”

　　小哥眉头皱得更紧，扯住苏寒手腕的手也收紧，苏寒手脚本就一阵一阵地疼，有些吃不住小哥的力道，但她咬着牙忍了下来，仰起头贴近了去寻小哥的唇。

　　冰冷苍白的双唇发着颤，近乎讨好一般地印上小哥削薄的唇，苏寒闭着眼不敢看小哥的眼神，泪水顺着眼角滑到了耳边的发丝里。

　　苏寒怕小哥推开她，哪怕被小哥捉住的手腕疼得她难以忍受，也始终不退缩，而后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小哥压到了木板床上。

　　山村里条件有限，冷硬的床板上面只铺了薄薄一层被褥，苏寒被硌得生疼，睁了眼，见小哥仍旧冷淡的眸子看着她，道：“这是你想要的？”

　　苏寒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在小哥眼里一定很不耻，但有什么呢，她一直以来不就是只会死缠烂打吗？苏寒自嘲般地勾起笑来，眼里藏着苦涩与绝望，点了头。

　　两人身上的衣服被粗鲁地扯下，小哥身上似乎添了不少新伤，腰腹围着一圈绷带，胸间也斜斜缠着一圈，苏寒看着那些浸了血的绷带，想伸手去碰，却被小哥制住了双手，压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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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寒到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身体里面被摩擦得像是要起火，但手脚却无法抑制地冷得发颤。绵长的疼痛过后就是麻木，苏寒被动地抽着气，心里像是被刀子来来回回划过，又像是被生生剜下了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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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寒听着身后轻微的喘气声，片刻后小哥的声音淡淡响起：“不要再找我。”

　　苏寒闭上了木然的双眼，累极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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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踏出房门时，敏锐地感觉到隔壁房间的异动，他谨慎地抽出后背的古刀，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见黑瞎子翘着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窗帘已经被拉了起来，小哥沉默地看着黑瞎子，黑瞎子一笑：“人我已经引开了，暂时不会回来。”

　　小哥没有开口，黑瞎子继续道：“真不打算解决掉？”

　　“没有必要，”小哥淡淡道，“让他们跟着。”

　　黑瞎子点头，视线移到了墙壁，墙的另一边是苏寒昏睡的房间，小哥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神色不明。

　　黑瞎子勾起嘴角：“放心，他娘的早就想跟你两清了。”黑瞎子心道欠这哑巴一个人情，还来还去还总还不清，还不如就死了算。

　　黑瞎子也不等小哥说话，大摇大摆地越过他走了出去：“不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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