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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斟酒
鸿琰愣过一会儿眸子又复了凌厉,半晌后咬唇:“是不是有利可图你便能装?”
我淡然:“是。”
“好,你要利,我给你利。”鸿琰拭去脸上的泪渍又如往常般不可一世,“应琉璃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报复曲寒我就是在利用你,我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讨好我,像那些献媚逢迎的人一样讨好我,只要你做到了我会考虑在你生下孩子后放你走,如何?”
我回头倒了一杯清水小酌,心在疼,锥心的疼。
这清水是凉的,却没我的心凉。分明是自己口口声声让他承认,可如今承他认了我竟会觉得想哭,应琉璃你就是犯贱!
我不安攥紧杯缘回头淡淡应了一声:“真的?”
鸿琰上前夺过杯子捏我的下颌:“真的,我要的只是孩子,你不过是棋子罢了,留不留都一样!”
他手劲很大捏的我有些疼,我想皱眉却不甘心在他面前示弱,指尖摩裟强迫着自己笑:“好,成交。”
鸿琰恨恨瞪我一眼转身便推门要走,门开的一刹他回头下了第一道令:“今晚来阙宫陪我,这是命令!”
他走了以后兰儿才敢进来,雪灵童也跟着进来了。他的神色不太好,眼脸下甚至泛出了些黑色。
我蹲下身抚他的颊:“你怎么了,怎么没精神?”
雪灵童揉了揉眼睛调皮笑了笑:“没事,只是担心雪女。”
我松了口气揉他的发:“放心吧,雪女没事,她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回雪山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雪灵童摇头了:“我不想回雪山。”
“为什么?”
我瞪大了眸子几乎不敢信,雪灵童努力隐去倦容只轻轻向我道:“我不想让雪女为难,她只在雪山无人可比,一旦离了天时地利她会受伤的。没有百转残雪阵她连那个拿箫的女人都打不过,她比我还怕火。”
他如此一说我就懂了,雪女怕火,而鸿琰的青灵诀偏偏又是火,还是除了施术人之外无人能灭的火。
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这种事也没法哄。他虽是孩子,可他不傻。
我牵他的手出去荡秋千,庭外播下的种子已经露出了小嫩苗,可要长成树还需要很久很久。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雪灵童坐在秋千上唤我:“琉璃……”
“恩?”
“琉璃……”
我笑了笑:“怎么了?”
雪灵童脚下蹬了蹬:“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喊两句。”
我没好气拍他脑袋:“怎么突然这么神经兮兮的?”
他突然将秋千蹬的高了些向我吐舌头:“我喜欢,你咬我啊!”
我打了个呵欠有些犯困:“谁理你,我困了进去睡会儿。”
有了身孕便开始嗜睡,我这几日犯懒越来越明显了。
我转过身回寝殿去了,雪灵童一边随风荡着一边回头看,良久才以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了一句:“我不能让雪女为难,对不起,对不起。”
我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兰儿见我起来便端上了晚饭。荤素都有,只没有一样是油腻的。
我简单吃了几口便觉得饱了,打开衣橱想挑一件衣裳却不经意瞥见鸿琰曾经褪下让我洗的玄袍,这袍子搁在这儿便忘到了现在,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我吸了一口气挑了件颇华丽的长裙,这裙上绣了好多牡丹,都是他喜欢的。
“娘娘要穿这件吗?那奴婢给您梳个陪衬这衣裳的发饰。”兰儿堆满笑为我更衣,还时不时夸赞我有眼光,说这花色好看比一身素白美多了。
我敞开手臂像个衣架子随她摆弄,换好衣裳又坐上妆台让她束发,怎么弄都由她,反正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她给我梳了惊鸿髻并配了最华贵上等的首饰,我对镜笑了笑,果然陪衬衣裳。
“兰儿,为我上妆吧。”
“啊?”她犹豫着有些不敢,“娘娘怀着孕呢,怕是不能触这些吧?”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不能的,难道琉宫用的东西会是次品吗?”
她见我坚决也不说什么了,手脚灵活两三下便打好了胭脂水粉还为我执笔描眉。都说举案齐眉,若是夫君肯日日为妻子描眉那便必定是极其恩爱的一对,我眼角撇着镜中险些将兰儿当成了鸿琰,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为我描眉过。
“好了。”兰儿将铜镜摆正了些,“娘娘看着可还好?”
我点头:“是不错,走吧。”
她搀着我走出了琉宫,因是鸿琰下的令,故而这结界到了傍晚便自动撤了。
雪灵童独自坐在秋千上玩耍,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这会儿瞧他神色气息竟比从前弱了些。
一路上时不时有旁的奴才偷躲着望,周遭看似平静却不平静。一个来自风华宫的女人曾怀过“野种”,还刺伤过鸿琰,我知自己早已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一路而来曾经盛放的百花绿叶全枯了,风一吹便落了一地的金黄。
当我还以为春季正盛的时候,不知不觉连夏都过了。
到阙宫门口时我让兰儿回去了,到底是自尊心作祟,卑躬屈膝的模样他一个人见就够了。
门前的妖兵进去报后出门迎我进,待我踏入门槛后便听一声重重合门的声响,偌大的阙宫里静的有些可怕。
我越往里走动静越大,走到他的卧房外时竟听见了几声女子娇媚,他召了魔殿的两个妖艳侍女陪他饮酒。
这些女子笑得噬魂媚骨,一个为他捏肩一个为他斟酒可谓享尽人间清福。
他凤眸挑了挑:“来了?你来斟酒。”
那斟酒的侍女听他如此说便乖乖退向一旁将斟酒的位置让给了我。我眉眼笑的轻蔑:“主上杯子里的酒还没喝呢。”
我笑了,他怒了。
他不犹豫将杯中酒洒在我脚下:“现在可以倒了?”
我上前执壶举止优雅为他斟满一杯,鸿琰怒色散去不禁大笑:“你们两个知道她是谁吗?”
捶肩的侍婢答的小心翼翼:“她是妖后娘娘啊。”
鸿琰摆手:“孤是说从前,你们知道她从前是谁吗?”
那侍婢知他心情不好想的是少说话,可偏偏他问了便硬着头皮又道:“是……是风华宫的人。”
他满脸醉意笑的畅快:“是啊,风华宫的人做了孤的妖后,现在还在给孤斟酒!”
我从进门到现在始终冷眼,随意找两个女人便想我恼羞成怒?没想到堂堂魔君竟也有这般不成熟的时候。
我的不作为似乎又恼了他:“过来捶肩。”
这回换捶肩的侍婢让路了,我起身挽袖捏上他的肩侧:“主上觉得舒服吗?”
我的一侧掌上还留了他的牙印,只是印记有些淡了,可疤痕还在。
鸿琰侧某看了一眼眼脸不禁触动,而这抹触动却仅仅只留了一刻。他冷言叫她们出去。她们走了我却被鸿琰拽进了怀里:“应琉璃,看来曲寒没教过你该怎么伺候别人。”
我皱眉:“鸿琰,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他愣了愣,看我半晌后脸色难看将我推了出去:“倒酒!”
我侧眸:“这杯主上还没喝呢。”
他烦躁抓了抓头发将那杯中的清酒全泼了出去:“倒!”
我听他的,他让我倒我便倒。可倒出的酒他一杯也没喝,全泼出去了。我忍不住抿唇偷笑,笑他眼下的滑稽模样根本不像个魔君。
我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被他看到了,鸿琰扯着我的胳膊凑近了几分,闭眼嗅了嗅便忍不住皱眉:“谁让你上妆的?你不知道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吗?”
我点头正色:“知道,不过讨好主上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怒了,我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这阴晴不定也不在意,只是他一怒便爱捏我的下颌或是掐我的脖子,且每次还弄得很疼。
我皱眉想躲,可下颌被他用力攥着一动就疼。
我的皱眉似乎让他很满意,他的神色缓了缓手却未松:“你就是这样讨好人的?”
我垂眸去瞥他的手:“你这样我也不能动啊。”
他又愣了,过来好一会儿才松手。
我眉目含笑枕在他的膝上伸手去抚他的颊:“夫君,阿璃想你了。”
鸿琰怔住半晌抿唇无话,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他捂住我的双眼不许我看:“刚才喝多了酒眼睛有些疼,你别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喝酒?那酒全是泼出去的。
我淡淡哦了一声等他撤手,他捂了很久不曾动,我隐隐感觉有一滴湿润顺着他的指缝浸上了我的眼角。
他……他哭了?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眼角的异样,另一只手胡乱擦了擦双眼才撤了手:“兴致全被你败了,出去!”
我蹭着地面起身准备走,我不敢看他现在的模样,我怕我会心软。甚至刚才触到他泪的那一瞬我便生出了拥他的冲动,我险些就跟他说,鸿琰,对不起……
我攥紧袖襟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在身后叫住我言辞间透着不容撼动的威严:“以后不许上妆了,明早的早饭就在阙宫用。”
我嗯了一声又走了两步,他喊了一声等等,静了许久才又道:“以后不要穿牡丹裙了。”
我回头看他笑:“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
他背过身比方才冷傲了许多:“要讨好我就用你喜欢的东西来讨好我,这裙子穿在你身上很丑!”
“知道了,琉璃告退。”
我学着侍婢离开时的动作向他拜了跪安礼,只是他背着身根本就看不到。
良久,阙宫再没有一丁点声响。他回过头望着殿外的方向惋了一口气,指尖触上脸庞浸了一手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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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大人生气使性子了,我怎么觉得琉璃同志嫁给了一个孩子?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