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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是高中分班之时,我毫无意外地填写了理科,因为比起背诵语政史,我更愿意让数理化分走头发。
学习小组里的大家也都不约而同选择了理科,所谓志同道合,说的大抵就是我们这群人。
唯有方泽没有同我们分到一个班。忘了说,他和江织星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之际江织星同学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被告白,结局便是方泽成功俘获江同学的芳心。
早恋在家长的眼里向来不是一个好词,但如果两个人能够正确对待这份感情,彼此鼓励进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俩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对方泽的了解并不多,虽是同学,但朋友的男朋友向来是避而远之的。他俩的恋爱传闻统统都来自江织星的口中,我们偶被秀得一脸恩爱,然后人类本性地酸上一波。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把方泽和吴彦祖放在一起,江织星当然会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儿上毫不犹豫地选择——吴彦祖。
爱豆面前,追星女孩绝不认输!
分班之前我就向班长暗戳戳表示了座位意向。
“你看我们学习小组的基本都在一个班,直接给我们锁了算了,我还是组长,每个人的座位嘛……江织星坐第一排,后排我和陈雨娴,然后林博远和程北杨。”
就连发送消息,我都会刻意将我俩的名字隔开,隔得远远的,好似别人就绝对不会看出我心里的小九九,现在想来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半晌,见班长还没回复,我又补充一句:“主要是江织星太矮了,她之前老说看不见黑板,所以还是让我和陈雨娴坐中间吧。”
发送成功后,我默默祈祷江织星别看见这则聊天记录,否则她怕是会和我上演一出追赶急支糖浆的情节。
分班前,我和他的位置就是这个长方体的一条对角线,心里总觉得那么远那么远,有好几次想要提出换位置的建议,却总怕用意太过明显惹来不必要的起哄。
而这次分班仿佛是上天再次给的机会,我大胆地,用班委的职位谋取一点私心。
我开始无所事事地守着手机等候回信,在此期间想打开电脑来写文章,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目光总是不知不觉晃晃悠悠地就落在手机上。
好几次手机一震动就条件反射马上点开来看,在发现只是软件提示消息时,整个人都像被泼冷水,一盆接着一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了班长的回复——
“我再看看吧。”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我屏住呼吸,心脏像是被突然提到半空,内心挣扎一番,决定还是要争取。
“我们这组都已经是老熟人了,差个人你随便补,我们能带新组员快速融入集体。”
“嗯……而且上学期我们组的基本都进了前十五,三个班委两个学生会,你还不放心吗?”
“你看我们几个老同学在一起磨合得都差不多了,要是四分五裂祸祸到了其他组,还得花时间相互熟悉,不就得不偿失?”
也许是被我感人的逻辑所打动,也许是实在受不了我的穷追不舍,班长终是回复——
“好吧。”
我见这两个字顿时内心狂喜地要从床上跳起来,连忙回了个“谢谢”,深呼吸冷静下来后,觉得还有丝毫不放心,于是补充强调。
“江织星第一排啊,她看不到黑板。”
班长回复:“行,知道了。”
报道那天,明明心里已经开心到快要爆炸,可面上却故作一副平淡的姿态,还一同和陈雨娴日常吐槽:怎么这么快又开学了。
“我靠,来得这么早,你们是要争当勤奋榜第一名吗?”林博远嘴里啃着包子,斜挎着书包走进来,把校服放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还没喝完的豆浆不偏不倚摆在桌子正中央。
陈雨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提示道:“等会儿李姥姥就来了,别让他看见你在教室里吃东西。”
这时的林博远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扬了扬下巴,一脸不屑:“这才报道,他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管这么宽干嘛。”
“我来的时候看到江织星了,还在学校门口和方泽一起吃早饭呢,方泽还给她搬行李。”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边说边露出荡漾的笑容。
我与陈雨娴一脸便秘样地看着他,继而相顾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是我特委婉地开口道:“酸菜馅,鉴定完毕。你就吃不腻吗?”
林博远先是一愣,然后拿起桌上的豆浆猛地喝两口,吧唧吧唧嘴:“错,是酸菜粉丝馅。”
面对他的不拘小节,我们能够确认他是真的没有把我俩当女生看待,起码没有当做可发展对象看待。
我斜斜地鄙视他一下,见他正盯着我身后的位置,继而眉飞色舞地暗示我们向后看。
我和陈雨娴同时转身,一个男生正好落坐在江织星旁边的位置,我知道那是我们的新组员。
我们再次转身冲着林博远使眼色,后者一头雾水地看过来。
我扶额,真是一点革命默契都没有。
你认识她吗?陈雨娴用唇语无声交流。
林博远摇摇头。
得,连林博远这个活跃在年级频道的人际通都不认识他,看来这位新组员在以前班上低调得可以。
为了让他感受到团队的温暖,我微微探身小心翼翼地朝前喊道:“同学,同学……”
他转过身来一双杏眼凝视着我,利落干净的短发,刘海修剪得刚好符合校规规定,五官稍微秀气了些,脸上爆着一两颗青春痘,不过也不怎么影响颜值,可以说是走在路上都会回头多看两眼的长相。
与此同时的课桌底下,陈雨娴正紧紧地掐着我的大腿,用力道显示着她对这位新组员有多么满意。
我瞧她像是将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并一脸克制地冲着我使各种眼色,嘴角却抑制不住逐渐失控的笑容时。
我知道,她又一次为颜值而沦陷了。
身后,林博远小声哔哔了句:肤浅。被陈雨娴听见,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举起拳头作为警告。
而我作为在场唯一理智担当,与新组员展开友好交流:“你好,我是夏慕。夏天的夏,仰慕的慕。以后就是一个组的,相处愉快。”
而接下来的场面我到如今都记忆犹新,还有陈雨娴还未筑造好就碎得稀巴烂的美梦。
新组员微微颔首,紧接着柔柔的女声从他嘴里讲出:“你好,我叫周雯。”
这强烈的违和感冲击着眼睛耳朵以及大脑,我愣住,身旁的陈雨娴猛地转过头看向她,嘴里失控地蹦出一个疑问句。
“女……女同学?”
周雯默默看她一眼,然后点头。
来自官方的实锤捶得陈雨娴在风中凌乱,她感受到自己的感官被摁在地上摩擦,不禁想抱头痛哭,果然女生帅起来就没男生什么事了。
林博远瞧她那懵逼的神情,不觉发出杠铃般猖狂的笑声,还不怕死地啧啧两声以示嘲笑挑衅。
陈雨娴眼睛一瞪,决定现在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于是,我和周雯在一场“战争”中面面相觑,我傻笑竟不知该从何向她解释:我们其实是一支团结友爱的队伍。
程北杨来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快到到齐了。
他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周才走进来,林博远第一个看见他,积极地招了招手。
“怎么回事?堵车啊?”林博远问。
后者摇摇头,回答:“学生会临时组织了个会议,耽搁了点时间。”
他坐下来抬起头时,我正好转过身去,四目相对那一刻有些尴尬。我刚想寒暄一句,他已移开视线开始做自己的事。
我脑海一下子变得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连最简单的问候都难以启齿,最后只默默转回来,将无措都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尴尬,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他似乎显得有些烦躁,从进门开始就没好脸色,将本子用力放在桌上,连带着我的椅子都在颤抖。
我不知他为何开学第一天就做出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想来想去和上学期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位置。
他就是不满我坐到他前面吧,又或者从班长那里知道了是我安排的位置。
我原本也只打算和他坐对角线而已,谁知道班长这么给力,直接前后桌。我拿到座位表时原本想修改,但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这么接受了。
大抵是如此能让我问心无愧些。
脚尖勾着椅子下的加固杆缓缓向前移动,不再挨着他的桌子,我挺直了背,不想让他觉得我模样懒散。
只是他看到或看不到,我都无从可知。
他同林博远小声议论着什么,我听不清,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突然有些后悔拉椅子了。
我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思绪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忘记李姥姥是什么时候来到教室,任凭他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打着鸡血,却无心回应。
报道结束后,程北杨很快收拾好书包就离开,似乎学生会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这位学生会副主席倒是忙得很。
我瞥过他离开的身影,当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将目光收回,动作流畅地拉上书包拉链,就好似方才只是无意扫过一眼。
“收拾好了吗?”陈雨娴问我。
我点点头,背着书包起身:“走吧。”
回到寝室,陈雨娴戴上耳机继续追剧,而我照常例打电话向周女士敷衍了几句。
其余室友三三两两地回来,我无所事事地趴在床上点开□□,看见李姥在班级群发送晚自习观看开学第一课的通知。
突然想起要邀请周雯到学习组的小群里,没想到她秒回应,紧接着就是林博远在群里闹腾起来。
林博远:欢迎周雯,我就是组里最帅的那个,物理扛把子is me
周雯:谢谢。
江织星:(鄙视)林博远的脸又离家出走了。
林博远:不接受反驳,反驳无效。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可以但没必要”的熊猫头表情包。
群里很快开始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闹闹,我扶额,每周总有那么几次想屏蔽消息的感觉又上头了。
点进空间,连续好几条都是有关开学的说说。正当我合计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个风也发一条时,下一秒便划到了程北杨发的动态——
只有一个字: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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