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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秋洛桑出生那年全国很多地方在闹旱灾,有的地方却在闹洪灾,当时都城周遭也受到了波及,连续几个月都不下雨,全国闹得一片混乱,就在秋洛桑出生的那天天边闪了电,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闷雷,乌云密布,伴随着孩子的哭声,雨点哗哗落下。
秋洛桑生的白白嫩嫩的,学话走路都很早,特聪明,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打小样貌格外出众,又机灵懂事乖巧听话,一家人都格外宠爱他,倒也没把他宠出任何不良习惯来,就是他身子弱,后来找上门一个师傅,那时起便带他习武修练,这也才把身体那么练起来,骑马射箭样样行不在话下。
“夫人,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得多出去锻炼锻炼,多接触生意场上的人,日后他的生意不能让瑜儿和樾儿帮着管理吧,兄长们也有自己的生意要管,再者,他不多出去走动走动,如何给你带回儿媳妇啊?”
谈及此,秋夫人更是愁,“是啊老爷,洛儿都十八了,是得成家了,就说太子殿下吧,他与我们洛儿那般交好,如今都娶了太子妃,他比我们洛儿还小呢,老爷,您的至交好友里有没有哪家女儿还未出阁的......”
秋老爷打断秋夫人话语,“夫人,此事我们早就说好了,孩子们的亲事我们不多管,让他们自己挑,年纪到了他们自己会去做。”
自古子女婚事本应就是应是那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秋父秋母从大儿子秋君樾的婚事开始便不加予干涉,秋君樾与发妻贾氏都喜好诗文,两人相识源于秋君樾在去洛阳时正逢元宵佳节猜灯谜竞猜,只一面便倾心,之后回京说与父母听,秋父直接备厚礼上洛阳贾员外府上求亲。
之后便是三儿子秋展程与那宰相之女张氏在街上偶遇,本官宦世家与商贾之家地位云泥有别,但宰相对女儿很是宠溺,女儿非秋家三郎不嫁。
好说歹说都不行,他没办法,且虽说秋家只是商人,但世代从商,不同的是秋家二女儿在后宫为妃,秋家世代又与皇家做生意,早就富甲天下。
而秋家会行事,与官场上的人关系都维护得甚好,他家小儿子曾为当朝太子伴读郎,之后又一同拜入苍泽山门下,私交关系甚好,因而秋家虽无人深有官职但是由于皇家与密切不可切断的关系,与秋家结亲明面上秋家高攀,但实际上却是张家占了便宜,于是张相在爱女若磨硬泡威逼利诱下犹豫再三就同意了二度登门提亲的秋家人。
儿子们的婚事秋父秋母不管,女儿的还是要好好把关的。
当年他们二女儿秋羽宁如今也不过碧玉年华,因容貌,才华出众,被君主微服出巡时看中,回宫半年后向秋府要人,秋父自然是不同意的,那君主年纪与他这位父亲差不多,女儿入宫岂不就毁了?
秋父做好了抵去全部身家就只为捍卫女儿幸福的决心,哪知二女儿告诉他她是愿意入宫的,如此一来,确认再三之后秋府一家人只能含泪送秋羽宁上入宫的迎亲轿中。
世人皆知,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可丢了性命,殃及家人。
秋羽宁有信心也有能力,入宫三年不到,从小小的宠妃一路坐到了仅次于王后的宁贵妃地位上,只可惜的是一直未诞下一儿半女,却也备受恩宠。
再来就是四女儿秋画晴,嫁与那青梅竹马谭铎,两人两小无猜,感情很深,如今谭铎袭了侯位又有军功在身,已是朝中将军,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劳,手中握有数十万可随意调遣的兵士。
因此秋老爷和秋夫人除了五儿子秋洛桑就剩下一养子和八岁的小女儿,其余的也就不用操心了。
......
着红衣的女子站在路中,满心欢喜的看着不远处向她这边走过来的翩翩白衣公子,只见那翩翩公子身型高挑却瘦,很有一股子文弱书生的样子,然他并非文弱,只是数十日以来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长大的,一路下来多少遭了些罪,因此看上去面色憔悴了些罢了。
公子越走越近,他身上衣服是纯白的上好丝绸,小臂处的衣袖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极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也衬得他精美的五官更是脱俗绝尘,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虽是淡淡的,眉目上却也染上了些笑,看上去整个人都是极其温和的,九月有些恍惚,这人面容上与七哥只有三分像的,但是一眼便知这就是她七哥的凡身,但是又觉得这不是七哥,弈鸣不会这般笑的,自她懂事记事起便很少见他笑。
而眼前这公子一看就是个家教极好且好相处的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少年郎,有钱又待人和善,路过摊贩处都会被叫住看看他们摊上的货物,公子都一一看过去,但也都没买,就这么一路走了过来,多少女子暗暗倒吸一口气,抚胸纳气再吐气,最后悄悄掐上自己一把。
九月依旧站着不动,少年越近的五官就越清晰,温润如玉,好看的眉眼,高高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没有弈鸣的那张脸那么夺目,却也是实属罕见的美,越来越近,方才只有三分像,现在倒是有五分像了,多的两分是他身上的气息,秋洛桑的偏柔和太多,弈鸣给人的感觉总是疏离与冷冰冰的,哪怕只有一丝,那是弈鸣身上特有的气息,不会错的,就算是凡人的身躯,那也是青丘七王。
九月很想像小时候蹭到他面前,弈鸣带人冷冰冰的,但是对她很不错,很多时候都任她胡闹,九月还记得更小的时候弈鸣还背过她的,不止一次。
少年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他穿着白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的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白玉带,手持白玉雕花折扇,他这一抬眼,方才发觉四周除了叫卖摊贩在叫喊生意,其余行人很多都在有意无意瞧他,男女皆有,却正正与一双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桃花眼对上了,他便是一愣。
九月在“静气”水亭里听秋父秋母说秋洛桑已离都城前往南城去看自家的店铺,她也无心在在秋府闲逛了,也就顺着秋父说的路线一路过来,果然,在南城里等了两日,等见到了秋洛桑。
秋洛桑看着九月,心说这姑娘胆子太大,当街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盯着他这个男人看,看她好像是遇到麻烦,在想着要不要问问,但是想想对方是女子,不欲招惹是非,对着九月笑着点点头便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秋洛桑将将走过去了,九月一愣,眨眨眼,情绪尽收,手指一动,弯腰捡起地上一物,叫住已走了好几步远的秋洛桑。
她喊道:“公子,留步。”
秋洛桑闻声,第一直觉便觉得身后那位姑娘叫的人应是他,故停下脚步。
又听她问道:“不知这钱袋可是公子你的?”
秋洛桑回过头,果然是那位貌美至极的红衣少女,少女朝他摊手,掌中躺着一只金线绣制的金雀钱袋,看着着实眼熟,少年摸摸腰腹处,确认身上钱袋的确没了才上前走过来。
他拱手作揖,道:“多谢姑娘,这钱袋是在下的,钱袋里装碎银记不清了,但是有六张秋记银票,今日刚取出来,姑娘可点清,确认无误了再还与我。”
“那倒是用不着,我亲眼看到这钱袋子是从公子你的身上掉下来的,自然不会是旁人的。”
九月边说边走,每跨一步,眼眶便觉热一分,她又道:“且不说我是亲眼看见的,就是我没有亲眼瞧见是从你身上掉下,就单凭公子你着通身气派,断然不会是那为了这点银钱就做出冒认之事之人。”
九月在秋洛桑面前停下,少年看她红了眼眶便有点无措起来,想到刚才对视她便是一副将哭欲哭的模样,终还是问了出来,“姑娘可是遇上解决不了的烦心事?”
九月摇摇头,道:“无事,让公子见笑了,方才只觉得公子与我兄长很像,多年未见,尚且不知他过得好或不好,今日见到公子,想起了家兄,萌生出些许感伤与思念罢了。”
九月笑笑,把钱袋伸到秋洛桑面前,道:“这钱袋是你的便还与你,路上行人颇多,复杂得很,看你衣着华丽,出门在外身旁又没有小厮随从,该小心些才是,可不是人人都与我这般好心。”
接过钱袋,秋洛桑看红衣少女年纪应比他还小,又生的极貌美标志,笑道:“多谢姑娘,良善之人还是很多的,那姑娘既没事,天色渐晚,也该早些回家才是。”
九月起了心思,道:“是该回家的,不过公子,我帮你捡了钱袋又还与你,这么大一个忙,一句道谢就要作罢了吗?”
九月眼眶的红已经褪了大半,现下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弯弯,秋洛桑心里莫名有种亲切感,突然想起了家里那位每日抱着他大腿奶声奶气喊他五哥的小妹。
他道:“自然是不该一句道谢了事的,不如姑娘留下住址,改日在下登门道谢?”
九月摇摇头,笑道:“那倒麻烦了,不如这样,公子请我吃糖人,如何?”
“就这样?”秋洛桑问道,
九月点点头,道:,“就这样。”
秋洛桑也笑着学她的样子点点头,道“好,”
“我叫九月,公子你叫什么?”
九月开口直接问,也不在意四周来来往往路人投过来的目光,两人本就生的出众,如今站在一起更是惹眼,秋洛桑见姑娘都如此落落大方了,他也不好‘藏着掖着’,笑问道:“九月姑娘,你可知道当街询问陌生男子姓名......”
“我叫九月,公子你呢?”九月打断他又问一遍,
秋洛桑看她这般无畏的样子,笑道:“也罢,九月姑娘这般豪爽,若再扭捏也是不成样子,在下秋洛桑,”
九月九月听完兀自点点头确认,歪过头正好看到做糖人的摊子就在不远处,冲着远处一指,道;“卖糖人的老爷爷在哪,”
说完不等秋洛桑看清楚便拉着他往糖人摊子跑去,毫无形象可言,摊位上坐着一位老爷爷,此刻正好两个小孩瞪着圆碌碌的大眼睛守在摊子前等着老爷爷捏糖人。
因着前头还有两小孩排着队,九月盯着捏糖老人手上不停的动作,秋洛桑四处看看,随从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半晌听九月问,她道:“听秋公子口音不像是南城人,倒像是都城来的?”
秋洛桑收回张望视线,回道:“姑娘聪慧过人,还能听得出在下是从都城来的。”
九月道:“前两天刚从都城过来,都城人的口音还有些熟悉,
“原来如此,”秋洛桑提起都城,脑子里立马浮现出熟悉的一幕幕,大大小小,“九月姑娘在都城可玩到好玩的?吃到好吃的了吗?城北府后面的莲塘这几日应该都开满莲花,还有城西后年的那座山,三年前刚围起来种了满山石榴树,这月应该枝枝蔓蔓都挂满了红的。”
“都不曾看过,来去匆忙得很,”九月道,
“那下次姑娘再去......”
“倒是听闻一事,”九月道,
“嗯?”
“听闻太子府迎了邻国公主进府定了亲和,年底大婚,与民同庆,来年开始百姓减税两年,”
秋洛桑闻言具是一愣,口不能言,万万没想到到此地了还有人能与他聊起此事,又听九月道:“说来也巧,你我都不是南城人,却在南城遇到,好巧不巧的捡到钱袋的又是我,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缘分呢?”
“……”
九月说着扯住他的衣袖开心道:“到我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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