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痣

　　齐笙一筹莫展之际，倒是主动有人上门来，不是苏白，不是金云森，是曾培琴很多年的朋友，黄翡，金牌经纪人，只是，这些年，她都没怎么带人了。

　　齐笙接到黄翡的电话的时候，刚卸了妆，正刷着牙，看到陌生号码，先是警惕，等接了电话，也是一脸懵逼。

　　“齐笙，你好，我是黄翡。”黄翡一向言简意赅，做事也是雷厉风行。

　　齐笙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就是同名同姓的人。
　　她知道黄翡，以前听别的明星聊起过，神一样的人物。
　　明星发展好不好，经纪人是关键。

　　“喂，在听吗？”

　　对方见齐笙半天没有反应，以为她听不到。

　　“在。”齐笙吐了牙膏泡沫。

　　“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怎么样？”黄翡其实早看中齐笙，只是以前和曾培琴打听，曾培琴护着齐笙，所以也没往下聊了。

　　曾培琴出了事，拜托黄翡，以后多照顾照顾齐笙。

　　黄翡不像曾培琴，惯着齐笙，要她照顾可以，不能丢了她的牌子不是？

　　“明天下午我有空。”齐笙想着黄翡找她，多难得，自己正求人无门，赶紧抓住黄翡这个人物。

　　“好。地址我发你，记住，一个人来。”黄翡神神秘秘，交待完，便迅速挂了电话，完全不拖泥带水。

　　齐笙看着那一串地址，还有点不敢相信。
　　洗漱后，回到自己屋里，陶丽给她打电话。

　　“哎哟，阿笙，你可算接电话了。”陶丽敷着“前男友”，说话不利索，“怎么样？找金总没？”

　　齐笙打开平板电脑，准备放松一下：“没。”

　　陶丽丝毫不意外。

　　“那怎么打算？要不要姐们给你介绍点活？什么展会主持之类的，有些老板，给的还不少呢。你一个月接它个十场八场的，也能赚不少。”陶丽就是夸张了一下，介绍活倒是可以，只不过，怕拉低了齐笙的档次。

　　齐笙知道陶丽拐着弯儿骂她呢，毫不介意道：“也行。要不我发你一张我的工作表。”

　　“滚你吧。”陶丽差点没翻白眼，“有好差事我会替你留意的。”

　　陶丽虽然只是空姐，可路子野着呢，要不是接了黄翡的电话，齐笙恐怕真的要考虑考虑陶丽的建议了。

　　“哎哟，不跟你说了，今天有小鲜肉约我吃饭呢！”陶丽这人也是一阵一阵的，说要约会，就立马挂了齐笙的电话。

　　齐笙已经习惯了，拿出平板，登上微信，找电影看。

　　……

　　第二天，齐笙照约定的时间，打了车，去黄翡说的地点。

　　是一片别墅区，司机开了一路，直到开不进去，齐笙付了钱下车，照着导航，一路搜寻过去。

　　终于在一片绿树丛中，找到了黄翡说的地点。

　　齐笙按下门铃，等了几秒钟。

　　“是齐笙吗？”黄翡问。

　　“是我。”齐笙有些紧张，深呼吸一口气。

　　黄翡开了门，齐笙推门而入。

　　齐笙站在门口，环视四周，不见主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从楼上下来人了。

　　“齐笙？”黄翡穿着轻便的居家服，叫了齐笙一声。

　　齐笙抬头，打量着黄翡。

　　利落的短发，素色的居家服，看上去是个和蔼的人。
　　齐笙后来明白了，越是看上去不显山露水的人，越是狠角色，像黄翡，像苏白。

　　“坐。”黄翡请齐笙到沙发上坐，“不必太拘束。”

　　齐笙第一次见黄翡，到底有些紧张，听话，坐到沙发上去。

　　黄翡手里拿着齐笙的简历，开门见山。

　　“齐笙，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黄翡替齐笙倒茶。

　　“当然。”齐笙谢过黄翡的茶。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黄翡又问。

　　齐笙隐约能猜到，但是不敢相信黄翡能破格带她。

　　“培琴的事，我很遗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站在最闪亮的地方，但是，这也会很辛苦，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放在以前，齐笙哪在乎这些？

　　可是现在，她想站在聚光灯下。

　　“能赚很多钱我就愿意。”齐笙回答得直白，倒是让黄翡愣了一下。

　　“嗯？”黄翡倒是抬起头来，见过爱钱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爱钱的，不过，她欣赏齐笙这直来直去的性格。

　　“当然。我带的，还没有不赚钱的。最赚钱的，二十几年前就移民了。”黄翡不无得意地笑起来。

　　“我会让人准备合同书，你到时候看看再决定吧。”黄翡最怕小姑娘一无所知，到时候坚持不下来最要命。

　　“不，黄姐，我已经决定了。”齐笙真担心，黄翡一转身，就后悔了。

　　黄翡怎么看不出齐笙的心思：“不用着急。我带人一向苛刻，你还是看看合同再说。”

　　齐笙心里感叹，做人还是要有本事，像黄翡这样，还挑人带。

　　当天齐笙回到家，都还有些恍惚。

　　从此，自由是什么？

　　人生真是一刻不消停，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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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翡有自己的工作室，这些年，自己早就不带人了，想带齐笙，也是觉得她有眼缘。
　　带齐笙这样的小主持人，能赚得了几个钱，用时髦话讲，真是为爱发电。

　　尽管条件苛刻，齐笙还是跟黄翡签了约，签约当天，黄翡就甩了个剧本给她。

　　齐笙疑惑，她又不是演员，怎么还有剧本？

　　“真人秀嘉宾，你先去露露脸吧。”黄翡淡淡道，“放心吧，我跟制作人说好了，你就本色出演就行，到时候剪辑的时候会有人帮忙，你就当练练手。”

　　齐笙点头。

　　黄翡又道：“晚上有个饭局，你去一去，就当认识认识人。”

　　齐笙心中已经有所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么快就来了，心里沉了一沉。

　　黄翡见她脸色不好看，就知道她瞎想：“放心吧。第一天，我也不会让人潜规则你。”

　　齐笙倒是笑了起来，人也轻松不少。

　　黄翡阅人无数，知道齐笙是匹好马，但是，但凡好马，都有脾气，自己不能把她逼紧了，免得她脱缰。

　　“那，黄姐，我先走了。”

　　“好，回去准备准备。对了，你还住培琴那里？”黄翡转头问。

　　“对。”

　　“她那里还行，至少保密工作不用愁。回头我给你找个助理，我让人把简历发你邮箱，你看中哪个跟我说。”

　　齐笙觉得自己还用不着助理……

　　“工作量会慢慢上来，你做好准备。”黄翡朝她微笑了一下，拍拍齐笙的肩膀，算是提前告知她，让她有心理准备。

　　齐笙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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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笙天生美人胚子，黄翡又找了人来替她打扮，自然出众不少。

　　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饭局，但是，来的至少也是个二线明星。

　　齐笙到了那，谁也不认识，坐在角落里，只知道喝水，完全辜负黄翡的好意。
　　其实齐笙也知道，不管哪个圈子，都是圈子文化，只是自己，还没适应。

　　其他人都是想尽办法敬酒，只有齐笙，只想这场饭局赶紧结束。

　　饭吃了十来分钟，有人推门而入。

　　齐笙抬头，看到苏白。

　　苏白也愣，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齐笙，皱着眉头不说话。

　　“苏白，又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来？”请客的宋元青埋怨起苏白来。

　　“公司有点事，绊住了。”苏白笑笑，拉开椅子，坐下，先倒了杯水。

　　宋元青朝一个小明星使眼色，意思就是让她去给苏白倒酒。

　　宋元青请苏白来，是因为宋元青最近有个电影，要在苏白他们院线上线，想多排几场片。

　　那女明星叫萧荞，乖乖听话，坐到苏白身边去，倒酒的时候，故意用胸有意无意地碰碰苏白。

　　齐笙以前也跟着苏白吃过几次饭，不过都是正经场合，大家最多开开玩笑，那时候，碍于齐笙在场，其他人还降低了尺度，这样的场合，还真是头一次。

　　齐笙捏着水杯，时不时抬眼看看对角的苏白。

　　苏白和宋元青喝了杯酒，就让萧荞不用倒了，自顾自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点了根烟。

　　酒桌上，谈的当然是些不着调的事，正经事，都是吃完饭再说的。

　　本来，黄翡的意思，就是让齐笙露个脸就可以了，也跟人说好，齐笙是新人，叫人多多关照，宋元青也照顾齐笙，一晚上，也没让她倒个酒什么的。

　　只是酒足饭饱，准备散的时候，宋元青又给苏白使眼色，意思就是问他，今晚想带哪个走？

　　苏白一直在那里，闷声不坑地抽烟，没作声。

　　齐笙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苏白带人走的情形，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完全是假的，等着看苏白怎么回答。

　　苏白用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喝了杯酒，勾了勾唇角。

　　“左三。”

　　宋元青顺着自己的左边数过去，正好是齐笙。

　　宋元青答应过黄翡的，她的人，今晚不动的。

　　“新人，伺候不好你，下次吧。”宋元青嬉皮笑脸地想敷衍过去，心想，睡女人而已，况且，齐笙放在一堆明星里，也不是最出众的。

　　苏白不搭腔，就是笑。

　　宋元青最怕苏白笑，也怕了，半信半疑问：“真的？”

　　苏白就是看着齐笙不作声。

　　齐笙心想，他唱的哪一出？

　　宋元青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当然是不能得罪苏白的。
　　至于黄翡那里，到时候给她点好处就是。

　　“等什么？走呗。”宋元青朝齐笙使眼色。

　　齐笙坐着不动。

　　真要跟着苏白走，不就是承认今天来就是为了……
　　叫苏白以后怎么看她？

　　一桌人都等着看齐笙怎么说。
　　羡慕有之，嫉妒有之，等着看笑话的也有。

　　齐笙想了想，擦了擦嘴：“那……麻烦苏总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就回来。”

　　苏白倒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宋元青见齐笙答应，也放心下来。

　　齐笙包都没拿，就是拿了手机，准备开溜。
　　反正包不值钱，不要也罢。

　　齐笙一去不返，宋元青让人去厕所找人，果然人去楼空，心里暗骂了一声，面上，还要跟苏白笑脸相陪，说新人不懂事云云。

　　本以为苏白要发怒，没想到，倒是难得见苏白笑得这么高兴。

　　“宋总，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今晚真有事儿，我也先走了。”苏白起身，套上外套，准备要走。

　　“别呀，那丫头不懂事，这不还有这么多人，是不是？”宋元青以为事情黄了，拉着苏白不让走。

　　“回头我让助理再约你。”

　　宋元青一听有戏，倒是放苏白走，临走还不忘跟他确认：“真走？”

　　苏白没搭腔，自顾自往外走。
　　宋元青拉了两个小明星去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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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涉已经在外面等着苏白，替他开门。

　　等苏白坐进后座，唐涉才缓缓开口：“苏总，我刚才看见……齐笙小姐了……”

　　苏白扯了扯领带，散一散酒气，想到这人跑得这么快，又好气又好笑，吩咐唐涉：“她往哪个方向走了？沿路开慢一点。”

　　唐涉得令，发动车子，朝着刚才齐笙走的路开。

　　齐笙没有包，手机没电，只好走路回家。

　　夜里，气温低，她又穿得少，嘴里没少骂苏白流氓。

　　“骂谁流氓？”

　　齐笙正走着，背后忽然有人这么来一句，真能吓死她。

　　再回头一看，是苏白的车，他摇着车窗，停在她边上。

　　“上车吧。”苏白见她穿得少，不免皱眉。

　　齐笙这时候也不客气，想拉副驾驶的车子，没拉动，知道是苏白的意思，只好坐到后座去。

　　唐涉重新开车。

　　一路上，那两人都沉默着。

　　直到开了两个路口，苏白才揉着眉心问：“怎么跟宋元青吃起饭来？”

　　宋元青不是什么好人，苏白一直都知道，两人也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而已。

　　齐笙也不示弱，坦荡答：“吃顿饭，认识认识而已。”

　　苏白扯扯领带，透口气，目光盯着齐笙：“认识认识？你要怎么个认识法？”

　　苏白觉得挺气的，要不是自己今天在场，她是不是真打算跟人走？

　　“就是吃顿饭。”齐笙不理会，她又没做错事。

　　苏白就更气了，她要什么不能跟他说？宁愿跟别人去吃饭吗？

　　“为了什么？”苏白有些渴了，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

　　苏白这样说，齐笙也生气。
　　她本来没做什么，是他点了她的名，她跑了，他倒来追究了。

　　于是，故意气他：“钱啊，还能为了什么？”

　　苏白顿了顿，吞下水，拧盖子的手微微用力，叫唐涉停车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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