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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柬
拿到了古卷,离别了墨染,方曜去竹林另一头找陶玉。
远远他便看见,陶玉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在原地团团转。
见方曜归来,陶玉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来:“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怎样?可否顺利?”
方曜一笑,抬了抬自己的左胳膊,示意陶玉看袖中乾坤袋:“那自然。”
“那可太好了!”陶玉也特别开心,扯着方曜胳膊跳了起来。
而这一扯,却把方曜扯了个重心不稳。
然后就见他主子身形一晃,竟是双眼一闭,直挺挺朝前倒去。
“主子!”
-
无上圣殿。
自然是陶玉把方曜拖到无上圣殿的。
他俩从大门进的时候,无上圣殿弟子还十分诧异。冠玉道君在尊上暴虐发作的闭关洞中都能足足呆上三天,还安然无恙,这世上竟还有人能将其伤成这般模样的?
赶紧去通报尊上护法。
屋内床边。蝶凌天左右拉着瞧着陶玉,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捏捏脸蛋,兴致勃勃:“神奇,神奇,着实神奇!我听说的奇闻轶事也不少,却从未见过灵物生灵智能这般活同真人的。”
陶玉则被他摆弄得不胜其烦,连身躲,却逃不过这个脸皮厚硬恬上来的。赶也赶不走。
在床上躺着的自然是方曜。
二人眼看越闹越吵,君辞止住蝶凌天,又问陶玉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陶玉便忙站好,仔细把经过说了一遍。
君辞眼神飘远,若有所思:“又是他。”
又问:“你主子执意取回那古卷,要做什么?”
蝶凌天插话来:“这个我知道,道君说是要给尊上你治病。”
君辞眸中几不可察地一动。
过了会儿,他捏住床上人的手,探查后道:“他受伤极重。”
瞥向蝶凌天,“我闭关之时,为何没有派人跟上保护他。”
闻言,蝶凌天愕然。半晌,他才试探着说道:“尊上,派人保护冠玉道君,嗯,您确定,这不是在羞辱人家?”
君辞凝目,然而,还没等他说一个字,蝶凌天慌忙补充,“冠玉道君哪里还需要旁人保护啊。到时派人去,分分钟让道君发现,再或者是,到时打起来,道君还得分心神保护他们,那才尴尬呢……”
君辞沉目不语。
旁边陶玉见其脸色不虞,歪头,小声道:“主子意识朦胧间,说无上圣殿什么什么,让我找一个叫阿星的人。我之前昏迷了一段时间,也不清楚,但还是按主子所说,把他带过来了。”
其实当时主子在昏死过去之前,叫他来无上圣殿时,陶玉一度以为对方糊涂说错了。
据之前在茶馆里听说的,这不是那个魔头经营的门派吗?可怕的很。灵墟门都不是其对手,主子都重伤了,却为何要让自己把他送到这种地方?
可思量再三,还是来了。
在门口一通传,立刻就有殿内弟子接应。他们的殿主,看上去,也很紧张的样子。
这里的一切,都和传闻中不太一样的样子。
却无端让陶玉心里轻松很多。这里的人,虽有像红衣服护法让人讨厌的人,但大部分,都让人感到很靠谱,很安心。最起码,陶玉能察觉到,他们不会害主子。
他摸摸脑袋:“那,阿星到底是谁啊?主子交代我,要把他交到阿星手里的。可是,我现在都没有见着这位前辈……”
蝶凌天也是不明。
而君辞则没有说话。他坐在床边,道:“你们先出去吧。”
陶玉愣了下,还想说什么,却被蝶凌天拉着,风风火火就往外走。
在临出门之际,蝶凌天一脚都迈出了门外,还是难耐心中好奇,又顿住倾身向后问道:“尊上啊,属下还是好奇,您和道君,到底是何时这般交好的啊?属下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闻言,屋内君辞目光从方曜面上稍稍移开,望向远处,他似是渐渐陷入了一片遥远又朦胧的记忆迷雾。
片刻,他吐出一个词:“故交。”
他低头道,“我们是故交,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
蝶凌天眼中一动。前几日,他问过方曜相同的问题,今日拿来问尊上,不想,竟然得到了几乎完全一样的回答。
心中有了思量。他行退礼,转身缓缓合上了门。
于是屋内只留二人。
君辞看着床上之人的面容,昏睡中似是还有些不安稳,便将自己手覆于对方掌心,灵力缓缓传了过去。
同时,他便也更加细致地探得,眼前这人,一夜过后,竟丢了半身修为,灵根受损严重。可却也不像是与人打斗、外力所致……
君辞眉头皱得更深。内心生出大片大片自己都没察觉的烦乱。
过了会儿,他似是才发现自己的异样。垂了垂眼,又听对方在昏迷中唇瓣嗫嚅着喊“阿星”,他心中涌出的那股异样,便更重了。
顿了顿,君辞俯身深深看着他,替他擦去额上冷汗,自言自语般地低喃道:
“你……究竟是谁。”
……
方曜足足昏迷了三天三日后才醒。
蝶凌天听闻,放下手中殿内事务就赶来,打趣道:“道君若再不醒,这小泥人守在床边都要把自己哭化了。”
闻言,陶玉一擦眼角,扑过去就要揍他:“息土,是天下不可多得的神物息土!你才泥做的!”
君辞坐到床边,看着他:“现下哪里不适?”
方曜愣了下。
在他认知中,对方还只是君辞,关于阿星的那部分记忆,君辞是没有的。故而此刻对方这般关心,倒叫方曜不大适应,颇感意外了。
他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自一醒来,就察觉到自己体内伤好得很快,想来定是有人经日替他运功疗伤。想了想,又道,“劳烦殿主近日照顾。”
一听这话,君辞脸色眼看着就不对了起来。
他盯了方曜几瞬,坐直,哼道:“你同灵墟门那没用掌门都刻薄如此,眼下跟我,却这般客气了起来?”
方曜赧颜汗下。
正要说什么,对方打断:“你体内血蛊,又发作了一次。你可知,若再有最后一次,你就是个废人了。”
君辞面上看似平静。但在方曜的角度却看到,他眸中暗色沉沉,如暗潮汹涌,不禁叫方曜有些莫名心虚。
“我不过闭关三日,你怎地就有这么大本事,把自己搞成了这个蠢样子。”
君辞此时说的这话,态度一点根本不能算好,脸色也臭得可以。但方曜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泛酸。
这确然,就是阿星啊……
压着情绪垂了垂眼,正想说什么。这时,外面有弟子通报:“尊上,抓到殿外偷偷摸摸一人,经审问,是千隐阁派来的。”
君辞还瞧着榻上之人,不满道:“这种事何故还需闹到此处?”
那弟子忙道:“这人是信使,是来给道君送信的。”
方曜奇了:“我?”
蝶凌天接过对方手中请柬,帮着递来:“好像是千隐阁阁主继任大典,邀尊上前去观礼。”
方曜接住。心道无上圣殿自从同灵墟门一战,如今在修真界可真是积威甚重,也或许是众人对魔修的天然恐惧,人家千隐盟弟子来送个信都给吓得不行。
哪怕自己看着,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翻开一看,还真是给他的。“不想还有门派记着我,这千隐阁倒是有趣。”仔细翻看了下,挑起了眉,“不过,这千隐阁继任阁主,却是出乎我意料。”
陶玉在一旁插嘴,仰着脑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记得上次在茶馆听他们说过。这千隐阁老阁主啊,一共就俩儿子,老大楚忆珩,行事果断狠辣,有其父之风。而在这位兄长面前,老二就有些不够看了。听说这位小公子楚忆瑜,温善纯良,与世无争,与其父其兄性子截然相反,修为也远不如老大。”
他得出结论:“故而,新阁主的交椅自然是交到老大楚忆珩手里,难不成还给楚忆瑜?”
方曜笑了,摊开请柬给他看:“小陶玉,你错了。千隐阁新任阁主的确是这位小公子,楚忆瑜。”
陶玉一愣:“为什么啊?于理不通啊。”
君辞靠在旁边侧塌上,抿着杯水,懒懒道:“因为,他的兄长楚忆珩,于前日妖兽围猎中,重伤死去了。”
说着,似是觉得自己喝水不太好,也给方曜倒了一杯。
这些倒是方曜所不知道的。
他接过杯子,放在手中,道:“这事情经过是如何?周围没人照应吗?”
君辞:“当时传来消息,说是大公子过于自负,只携带少量修士深入追击,结果轻敌,致使失手殒命。”
方曜咂舌:“可真是天意弄人。千隐阁以用器暗杀闻名,想必这大公子不擅长正面搏击,才失了手。”
他点着头,“如此,那这阁主之位,只能落到小公子楚忆瑜头上了。听说他向来过得闲云野鹤,这次,倒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
君辞坐在一旁,看了眼方曜表情,道:“你想去?你还是老老实实养伤吧。”
方曜将请柬收于储物空间中,笑道:“难得人家对我不是敌对的态度,我也想去凑这个热闹。况且,离继位仪式还有些时日呢,这段时间,也差不过够我养伤了。放心,放心。”
见他态度已决,于是,君辞便起身出去了。
屋内,方曜靠坐在床前,细细听见君辞去寻方才那弟子要回请柬,捧着杯子,垂头慢慢弯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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