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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
程婳哦了一声之后,话题终止,眼神带过有一丝落寞。
向铮看在眼里,却没法承诺什么,一阵心烦,咬了几大口鸡蛋饼,用力咀嚼,如同嚼蜡,可能是这几年很少做饭,厨艺也退步了。
吃过早饭,他转身回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将清理好的鱼接着水冲洗干净,置于案板上片成小片,白花花的鱼肉放进大碗,倒进调料抓匀腌制,他接着切花菜、青椒,等等等等。
不断传来切菜声,仿佛只有这种让自己永不停止的忙碌,才能稍微冲淡一点心里的遗憾。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程婳已经站在身后。
被她拦腰搂住时,向铮手里的刀一顿,感受她的脸贴着自己后背。
“这三年,每次见面都是你跑来跑去,现在我回来了,不需要你这么累,以后换我去看你。”
声音的共鸣,通过身体,传进心里,嗡嗡得弄得浑身痒痒。
向铮放下菜刀,冲干净手,转身注视她,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感动,反正,就是想抱抱她,手湿,没好意思,在围裙上抹了两下。
程婳已然将他看穿,明眸浅笑:“我允许你因为我的话,感动几秒,但是感动归感动,饭还是要吃的。既然你晚上不在家吃,我们就炒两个菜,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下。”她笑嘻嘻提醒:“我要保持身材!”
向铮傻站着,没动劲儿,程婳已经去挑了根大葱,蹲在地上剥下两层干皮。
依旧是她在说:“不过天气热,我想喝一点绿豆百合粥,你这里有没有百合?”
“有有有…”
向铮光顾着看剥葱的小媳妇,突然被点名提问,回答得木讷且结巴,惹得程婳几声嘲笑,将剥好的大葱甩进他怀里。
“别傻站着了,我哪会炒菜,顶多帮你洗洗切切,你再不亲自上阵,中午连饭都来不及吃!”
向铮大脑片刻的放空,思维停滞,眼巴巴的纠结在前一个话题上:“你什么时候去横山看我?”
一把水花弹在脸上,他脖子一缩。
“看我心情。”程婳如铜铃般的笑声不断放大:“或者,看你表现。”
向铮皱眉,满腔热情的期待,又被她戏弄了?不行,他要反击。
厨房里,顿时被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的声,和伴随着水花四溅的嬉闹声填满。
“好了好了。”程婳跟向铮打闹一阵,有点累了,坐下来喝了几口水,计划着接下来的安排:“过几天,我可能要先回趟家,去看看我妈,等我回来后,就去找你。”
向铮的关注点瞬间转移:“你回哪个家?你继父的家?”
向铮对那地方印象极其不好,在一起这几年,他听程婳聊起过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知道她五岁那一年,亲妈跟继父出轨,亲爸气得离家出走,此后再无音讯,而她后来那个继父,虽然很有钱,但对她和她妈都不好,尤其是程婳十几岁以后,还经常遭到继父的骚扰,每天避之不及,于是小小年纪就上了寄宿制学校。
现在她要回那个家,向铮真不放心,但他下午的飞机回剧组,怎么办?难道要再偷跑一次?
程婳看出了,笑着开解:“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几年前的小孩子了,还能遇到一点事就跑到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这毕竟是法治社会,我懂得怎么保护我自己。”她长叹一口气:“况且,她再怎么不好,毕竟还是我妈,我出国三年,只跟她见过一次,我想她了。”
向铮表示理解:“你去吧,不用急着过来找我,多陪她几天。”他提议:“不如你带她去旅游,这样还能避开你继父。”
程婳觉得可以考虑:“也好。”
顿了顿,向铮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问她:“对了,你回来,是不是和姜燃同一班飞机?”
程婳“呃”了一阵,支支吾吾道:“是。”
“你不是说,我走以后这半年,你都没见过他?”
“是没见过,恩恩说他只回我们公寓问过我一次,后来就没再去了,之后他也没去学校找我,Camille家更没去过。”程婳认真强调,事实上,这种事,巧得连她自己都不信:“我跟他,确实是在下了飞机,通过廊桥的时候,偶然碰到的,就连飞机上整整十二个小时,我都没看见他。”
向铮叨叨:“你们俩还真有缘。”
程婳脸色一沉,伸手过去,向铮“啊”的一声惨叫,耳朵已经被她捏在手里。
“疼。”向铮可怜巴巴的看她,可小姑娘面带愠色,就不松手。
“你吃的哪门子醋?”她愤愤:“不相信我?”
向铮耳朵被她捏得紧,轻轻摇了下头,嘴里却不肯说软话:“我就是不爱看他跟着你。还有啊,你去看阿姨,带她旅游,去多少天都可以,但是你每天,每到一个地方,至少都要给我发个微信,如果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许不接,不许不理我。”
程婳不高兴,手也松开,不敢相信的问他:“你什么意思?控制狂?”
见他没吭声,程婳起身要走,向铮还坐着,一下将她抱住,头直往她怀里扎,她竟然还甩不开他,只能任由他牢牢抱着,程婳相当无奈,因为他那颗深棕色毛茸茸的脑袋,蹭得她浑身痒痒麻麻的,真是叫人生不起气来!
“你爱怎么说都行。”向铮声音闷在怀里,又倔又委屈:“反正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我就去找你。”
程婳心道,这小子还来劲了,她刚想再次对他的耳朵下“毒手”,却见那颗小耳朵红得发亮,她一贯手没轻没重,可能真给人掐得疼了,手轻轻放上面,揉了揉:“你都联系不到我,去哪儿找我呀?”
向铮幽怨的抬眼看她:“你还真想让我联系不到你?”他将她抱得更紧:“那我不放你走了。”
程婳心道,明明是你要先走,她最起码明天还住在北宁,最起码要等到和亲妈简随心取得联系后,再去找她,况且去不去旅行还都未定,现在怎么变得她要离开他一样……
真是拿他没办法,程婳气哼哼的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成功将他柔顺的毛抓得一团乱,样子好笑极了,程婳自己也忍不住开怀了一把,一面笑,一面答应他:“你帅,听你的。”
……
向铮是晚饭前离开的。他走以后,程婳琢磨着要不要给简随心打个电话,但北宁距离简随心位于琴岛市的家,坐动车也不过两个小时,她决定明天一早,直接去一趟。
相比距离京城更近,节奏更快的北宁市,琴岛大抵算得上是一座依山傍海的小城市,这边节奏慢,环境很美,但程婳没有那么喜欢这座小城。
她中午时分回到琴岛,这里夏天的温度比北宁低了几度,风吹起她的长裙,凉爽的感觉终于让她觉得舒服了一些,她搭了辆出租,透过车窗怔怔看着匆匆倒退的城市街景,的确变化很多,至少,很多记录着她不开心回忆的地方,都被拆除重建了。
五岁之前,程婳是住在北宁的,她应该算是地地道道的北宁市人,但自从亲妈简随心和另一个男人好上,她便被带到了琴岛。
如果没有儿时那段记忆,她应该会喜欢这座城市。她叹了口气,给向铮发去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坐在去简随心家的出租车上。
向铮很快回:注意安全。
她浅笑,他紧接着又发一条:车牌号多少?
程婳怔愣,小题大做的摇摇头,输入几个字母数字。
耳边出租司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姑娘,你要到唐家湾呀?那可是别墅区,有钱人的地方。”
程婳淡淡道:“去看我妈。”
司机“哦”了一声,随后又羡慕道:“你家住唐家湾呀?嘿嘿,一看你这气质就不一样,好命呦!”
程婳反感,不说话了,低头自顾自的玩起手机。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幢独栋别墅门前停下,三层的欧式白色小楼,自带花园,被包围在一圈工艺复杂的铁艺栅栏内,阔气得很。司机难免又是一番羡慕感叹。程婳付了车费,迅速离开。
程婳推开铁门,金属碰撞的声响惊扰了正在院子里浇花的人。程婳认得他,是继父雇的园丁孙伯伯,从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他就在这了,以前,她受了委屈,就喜欢跑到花园里哭,孙伯伯每次都会给她各种味道的糖果吃,后来,她和孙伯伯越来越熟络,孙伯伯成了她的“线人”,她放学回来,如果继父这晚不回家,孙伯伯就在阳台上摆放一盆红色的蝴蝶兰,她就大大方方的进去吃饭写作业睡觉。如果孙伯伯放在阳台上的是一盆白蔷薇,那就是继父在家,或者他今晚回家,她就去同学家。
想想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了,他的样貌比上次见老了一些。程婳亲切的喊他一声:“孙伯伯。”
孙伯伯认出是程婳,咧嘴一乐:“小婳呀,大姑娘了,变得更漂亮,孙伯伯都快认不出来了!”
程婳同他寒暄几句,问到:“我妈,在家么?”
孙伯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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