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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庙宇(三)
“嘿,收收你的口水,你看上去像个痴汉。”云霄打断了呆滞的豹子,相处几个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表现出这个样子。
“你最近看起来很闲,又增长了不少词汇嘛。”云晟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用力甩了甩自己浑身的毛毛,看着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从水里走出来,他取下放在一旁衣裳披在身上,白色的亚麻制品有一种古朴的气息,包裹在他身上被湖水浸湿了些许,男人毫不在意的系上腰带,白色的丝帛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意外透露出几分性感。
“嘿,小家伙,你还好么?”骆庭深在他跟前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黑色的眼睛温柔、慈悲,就像青年整个人一样,带着成年人的笃定和宽和,让人心生好感。
他其实很想上前一步抱抱这个可爱的被浪打湿的小家伙,但他更怕惊扰了对方。
云晟没有动,他本能的觉得眼前的青年是无害的,对方坦诚的在他跟前蹲下来,他以前并不得宠物的喜爱,大致也跟自己的个性有关,可是真的成了另一种生物,他忽然觉得血脉里仿佛真的带着某种直觉,让他能判断眼前的人是不是无害的。
“好帅好帅啊!”
“天,他穿的什么,看上去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是主播么?”
……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直播间里炸开了锅,到了大宇宙时代人类已经没有普通意义上的丑人,在新生儿孕育一周之内都会做一次基因筛选,以预防可能的基因病变,有一些年轻的父母甚至会选择通过基因优化来决定孩子的诞生与否,即便是普通的人也能在10岁的时候享受一次政府提供的免费的基因优化,以促进身体的进化。
但就跟云晟同期时代的影星大部分在气质上要略逊色于上个世纪一样,决定人类美丑的从来都不只是外表。
对大宇宙时期的人来说,骆庭深沉淀下来的宽和中带着微微忧郁,却又因信念坚定内心充实而展现出来的自信、和善,是很吸引人的。
尤其对方的五官是标准的三庭五眼,在晨光的照耀之中,显得格外出众,浅麦色的皮肤仿佛上好的蜂蜜,引得人根本舍不得从他脸上离开。
#别人都在觊觎我未来的老婆#
在愤怒的关闭直播间后,云晟最终还是跑开了。
仿佛是天性和宿命,虽然他很想靠近这个对着他和善微笑的青年,但囿于自身的处境,他对于曾经的同族人类却心怀芥蒂。
作为一只豹子,有利爪有利齿,但爪子牙齿再锋利刚不过刀,跑的再快也比不过子弹,他便是真的被眼前人豢养也没什么,终究自己是直播换取人气,直播什么不是直播,可安西娅呢?
他从来敢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心。
从二十毕业自行创业到后来一肩膀扛起克劳德集团,他见过最纯粹的友谊,也见过因为蝇头小利便反目成仇的朋友,远的不说,就最近,自己也不是被人一撞到了这里么?
他回到洞穴的时候安西娅正逼着眼睛打盹。
南面吹来的风带着莲湖潮湿的气息,还有幼崽身上沾染的清淡的香味,安西娅猜测到对方应该是遇见了那个和善的两脚兽。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安西娅见过不少两脚兽,陌生的需要她避让的占了绝大部分,只有少数一丁点儿能够让她稍微放松警惕。
在莲湖周围的便是那少数一丁点儿的存在。
湖边上与她的洞穴隔着数百米的地方,白色石墙垒砌起一间小小的寺院。
寺里的僧人并不多,安西娅能辨别出来经常在这里常住的也就十几个两脚兽,还没有隔壁盘羊的数量多。
这些可怜的两脚兽大概天生有什么毛病,他们的头顶上连一丝毛毛也没有,几乎都穿着绛红色的衣裳,全身围绕着一股清淡的味道。
那个常常混在这些可怜的两脚兽之间的青年是常驻附近唯一一个头顶有毛毛的,在安西娅眼中,青年也是很奇怪的东西,有很多次她在暗中观察都会见到对方手中操纵着一个条形的黑色盒子,然后半空中就偶尔会飞起一个像鸟儿一样的银色的盒子,那个东西有时候还会奇奇怪怪的在陆地上行走,她有一次看到过,还想伸爪子碰一碰,被母亲一爪子拍到了,叮嘱她不许碰这些两脚兽的东西。
但不要小看了大猫的好奇心,她虽然没有再碰那些东西,但她习惯了悄悄的观察那个奇怪的两脚兽。
第一次对方拿着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对着她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见到周围有什么变化也就放下心来。
刚才自家特立独行的幼崽从洞穴溜出去的时候,她其实就醒过来了,但夜晚对他们来说是很和善的时候,周围一片领地也是她很熟悉的存在,她并不担心天性活泼的幼崽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看上去对那个人很好奇?”云霄轻声说道。
“有他出境的短短几分钟,粉丝数上涨了十万,这难道还不足以引起我的关注么?”云晟动了动鼻子,他觉得自己闻到了另一种生物的味道,“难道早餐还是兔子?”
“请允许我提醒你,云晟先生,你的体型在同龄的豹子当中显然有超重的倾向,我建议你或者可以尝试一下节食。”云霄一本正经的说。
在之后的几天里,云晟每天都会在清晨五点的时候遇见青年。
对方通常在水中游半个小时之后爬起来回到寺庙里。
这是一座典型的藏传佛教的寺院。
白色的石墙上挂着黄色、红色的帷幔,绕着院墙一周则是一百零个金色的转经筒。
高原上晨风凉爽,风从湖面吹来,吹动挂在湖边寺庙前玛尼堆上一串串的五彩经幡,仿佛是无声的梵唱。
青年的客院在僧寮对面的屋子里,院子里种了一棵黄桷兰,此时正是花开的季节,米黄色的小花缩在密密麻麻的树叶当中,吞吐芳香,偶尔一阵风来,凋零的花瓣落在青年素净的袍子上,淡淡的香味与佛前的檀香混在一起,凝成一种清透的味道。
云晟不是第一次爬上墙头,他借着枝干的遮挡,假装自己是一只体型较大的野猫,静悄悄的瞧着青年一举一动,心中纳闷为何眼前人就有一种魔力,教他眼睁睁看着,忍不住靠近。
白日里回到院子,骆庭深的事情并不多,今年天气炎热,并不是适合造酥油花的季节。
初初来时老人见他心神不宁,便教他制唐卡和酥油花,想要磨一磨青年人的性子。
勘破和觉悟都靠自身,但外界的打磨却也是助益。
冬日里昼短夜长,日子过得缓和宁静,他便跟着格列仁波切学习做酥油花,这是需要耐心和专注的工艺,到了今日他自己以经在制作唐卡和酥油花的过程中发觉了乐趣,不由沉浸其中。
去岁完成的酥油花到了夏日里便渐渐开始融化开。
周而复始,年复一年,他试着将幼时诵读的佛经故事融入其中,这是前人也曾做过的事,但个人觉悟不同,落到成果上自然也是有差别的。
这几日他带着寺里的小沙弥绘唐卡。
这门技艺传承至今日,材质也有了许多改变,从以往绘制在壁画上,到如今绘制在绢帛、纸张上,不变的仍旧是落笔之人满心的虔诚。
云晟躲在树上看他细细的研磨颜料,过去在寺庙里壁画上绘制唐卡,僧人们多用自然界各色的石头,绿松石、青金石、红珊瑚、玛瑙……流光溢彩千年不褪色。
庭深带着小沙弥们绘制的唐卡是以丝帛为材料,颜料并非天然石材这样珍贵,但他身上自带一种矜贵的清朗的气质,便是有小沙弥一时不仔细,将颜料上错了位置,他也不生气,反而细细观赏一番提笔修补。
他勾勒佛像的时候落笔极为慎重,先用浓墨白描勾勒轮廓,在填上颜色,最后才是佛祖的眼眸。
庭深跟格列仁波切学习绘制唐卡是从莲花生大师开始的,通常初入寺院的小沙弥学绘制唐卡最后才学的人物,但格列仁波切认为他天生有慧根,便直接教他。
庭深素日里做设计也有功底,成人的理解能力又远远胜过孩童,工艺虽然复杂,但他用心学,不过三年功夫便能出师了。
他这会忙着绘制的是一副客人预订的黑唐卡,以金色绘制轮廓,客人是土豪并不吝惜价钱,他也诚恳,以纯金磨成粉末来做颜料。
云晟静静的瞧着,越瞧就越觉得眼前人哪儿看哪儿好,便是研磨金粉将袖子撸起来的时候也十分有味道。
“你要喝点儿水么?”
到了黄昏时候,小沙弥们纷纷收拾画具去大殿做晚课,庭深收拾了院子,这才站在树底下冲着藏在树上的幼崽微微一笑。
在人类眼中,若非外表有很大的区别,他们并不能轻易辨认出一只金毛与另一只金毛的区别。
但莫名的庭深就是笃定眼前的奶豹就是那日在湖边遇见的一只。
也不知道对方小小一只就这样出来,是失去了母亲的庇佑?还是单纯的淘气?
云晟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他。
就在庭深放弃的时候,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轻轻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我叫骆庭深,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庭深,你呢?小家伙。”庭深朝他伸出一只手,斑驳的阳光穿透树叶之间的缝隙从他的头上倾斜而落,那一瞬,仿佛被蛊惑了一半,云晟轻轻靠过去:“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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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今天到这里 明天继续 哈哈哈哈 唐卡的技艺不赘述了,然后说说莲花生大师,详细的大家可以搜百度,真的是很传奇的人,他在藏传佛教诸多教派之中都有很高的威望
大家空了还是收藏一下这个文吧
给洗心革面重新开始的蠢作者一个鼓励 爱你们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