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回忆杀(5)
{咚!咚!咚!}脚步急促的响彻空旷的走廊,且光也顾不上华清曾经交代过他不可以私自到他房里去,直奔当初两人初识的地方而去。
房门大开,屋子里若有若无的熏香味还在,但是已经人走屋凉。且光眼角泛红,他一遍遍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怀疑,但是,桌案上的一封信无声的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且光亲启:
无意相瞒,堪乱君心,自知大错已铸,悔不自甚。今日一别,相见应有期,只言片语难书清。 ——炎宸华清。}
且光呆看着纸笺,墨迹还未干,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揪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在一起的人,却。。。。泪如泉涌,沾湿了笔墨,晕开了心痛。唇角颤抖着,{不可能!肯定都是骗人的!他怎么会。。。怎么会。。。是那个人。。。}气急攻心,且光只觉着自身重心不稳,欲伸手扶住桌角,却错了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水无意识的滴落,信件飘然落地,轻轻的,轻轻的给且光加上了致命一击。
杨树,杨石是杨家庄的刀客,此时庄主发令,他们不敢不从,急吼吼的在客栈里搜索且光身影。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重响,二人相视一眼,冲进了对面的一间上房。
{少庄主。。。}杨石首先看见了颓然在地上痛哭的且光,杨树紧随其后,只见且光伏在地上,泪水已经洇湿了一大片袖口,一纸信笺就落在身旁。杨石二人从未见过且光如此伤心,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杨石走上前,扶着且光做到了床上,且光惨白着脸,任他动作。{少庄主,庄主他叫你。。。}
{杨叔叔,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是不是你门写的?}且光扬了扬手里的信,脸上浮起一丝惊心的笑意,这一丝笑意愈演愈烈,泪水混合着轻笑声苦涩。{这。。。。。}杨石也是看着且光长大的,看着这个孩子的双眼,他很想说,没错,只是他爹为了他能悔改,故意骗他的,可惜,事实总是那样残酷。他抬手拭去且光脸颊上的泪痕,{少庄主,他确实是炎宸的人。}杨树按住了杨石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因为且光脸上的笑容快速的凋零,只剩那抹桃花胎记依旧鲜红。他慢慢垂下了天鹅一样的脖颈,突然,一脚踹开了身前单膝跪地的杨石,额角一下子爆出了醒目的青筋,嘶吼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为什么骗我!为什。。。}还有话没说说出口,且光的世界就暗了下来,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少庄主!}在场的两人大惊,杨石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一边替且光把着脉息,一边让杨树快去通知庄主。
杨正英被人掺着出现在房间门口,{怎么会突然晕倒?}他只有这么一个爱子,平时哪怕再严厉,也是出于对且光的宠爱,现在且光面无人色的躺在床榻上,他怎么不心疼,怎么不着急?
{禀告庄主,少庄主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只是。。。}杨石支支吾吾的。
{只是什么?!}杨正英着急的甩开了家仆的手,按着胸口走到且光床前,且光看起十分的虚弱,偌大的床榻使得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小。{说话啊!}杨正英斥责到。杨石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道出了原委:{少庄主他看了一封那个华清的信之后就一直情绪激动,一时间难以接受,急火攻心,这才晕倒在地。}语罢,将华清的信交递到杨正英手里。杨正英抖开一看,虽然墨迹被晕开,但是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内容。
{炎宸狗贼!}他怒吼一声,躺在床上的且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杨正英抬手,雪白的信纸触到了床头的烛火。火焰舔舐着把信纸吞噬,灰白的余烬零落着心绪。
{去取忘尘香来。}杨正英吩咐道。
{庄主!这样对少庄主是不是太残酷了!}杨石阻拦道。
{你去取来便是,难道就这样让他难过下去不是残酷吗?}杨正英冷声说,{不过是炎宸的攻心计罢了。}
{是。}杨石退出了房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轻轻掩上了房门,摊开手,一个青玉制成胭脂盒大小的小盒就被杨正英接了过去。杨石轻轻扶起且光,喂他吃了一颗细小的绿色丹药。杨正英打好香篆,清甜的香气中,且光的内心虽然在竭力挣扎,但是还是敌不过药力,眉头舒展,静静的沉睡过去。杨正英替他掖好被子,喃喃道:{忘了吧,忘了吧,光儿,正邪殊途,难有同归啊。。。}
**********************
一别三年,华清端坐在虚无洞内,修炼内力,自从他与且光分别后,再也没有相见,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意在夺取杨家的《炎澄心经》,但是心中的愧疚依然有增无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他用自觉卑劣的手段欺骗了且光,欺骗了那样相信他的人。华清缓缓睁眼,眼中的星星点点如同皓夜星空一般璀璨。眸光轻轻拂过泛黄的书页,赫然写着{炎澄心经第八重——度世}
不知是何缘故,这第八重他苦练了许久依然没有成效,华清蹙眉,目光仔细的在字里行间游走,然后轻轻合上双眼,开始调息之前积累的强大内力。
{少宫主!不好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尖细声音响起,华清恍若未闻,依旧继续着修炼,练功之人最忌讳心猿意马,他虽然没什么动作,但是耳力却集中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来人身着炎宸门中人的紫色制服,虽然见华清没有反应,他却还是大声的说出了一件事。
{少宫主,宫主今日下山,一举灭了杨家庄满门呐!}尖细的声音一字一字冲击着华清的耳膜。他一下子双目暴睁,{你说杨家庄!}华清手一滞,{有没有留活口?!}他顾不上调息,走下石台,单手提起了来人的衣领。那人害怕极了,哆哆嗦嗦的说{并无。。。}
{并无。。。}华清手一松,那人落地就跑,华清退了几步,一个跌列,靠着洞壁。{光儿!!}痛彻心扉的长啸过后身体一寸寸僵住,华清只觉口中腥甜。捂口,鲜血依旧透过白若葇夷的指缝,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地。垂首,眼底星光不再,鲜血敷唇,内力在血脉中乱窜,华清刚想抬手封住自己的经脉,却无力的垂落在身侧,美目紧闭。石台上,书无风自翻,自己合上了书页。紫袍上,大片的暗色痕迹,染红了石壁。
刚才来报信的那个人跑出虚无洞之后,就鬼鬼祟祟的爬上了炎宸的后山。{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办好了?}低沉的声音响起,一棵茂盛的辛夷花书后转身走出一人,黑衣上布满了奇异的深红色暗纹。{小的都按照您说的办好了。}这人邀功似得摇着尾巴说。
{很好。}黑衣人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这座满是辛夷花树的山崖是整个炎宸境内的至高点。他俯视着山下的一片暗红色花海,他知道那是成片的朱沙曼华。被朱沙曼华包围的洁白宫殿正式炎宸的中心——炎宸殿。
{那个,公子,您当初不是说我完成了就有奖赏吗?}那人虽然惧怕黑衣人,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是啊。。。}黑衣人转过身去,寒光一闪,衣袖却似乎没有动过一般。邀功的人喉间一凉,才发觉自己的脖子上喷射出一股血柱。死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双蓝黄的异色瞳孔。粉白的辛夷花被血迹污浊,黑衣人走到花前,信手折下一枝,随即就把染血的辛夷花随意的丢在死人渐渐僵硬的身体上。
{事情完成了,我奖赏你到黄泉永享极乐吧!哈哈哈哈哈!}突兀的笑声惊起了飞鸟。
***********************************8
炎宸殿
华清大病初愈,就被华翊唤到了身边。除了头还隐隐作痛之外,他已经可以开始继续他的修炼了,只是病中,他总能梦见一个明媚如桃花的少年,站在成片的柳树下朝着自己微笑,他想询问他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伸出手去,总是还未触碰到少年的衣袖,少年就慢慢的消失不见,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一抹艳红的桃花,盛开在少年的眉际。醒来后,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失了什么。他询问了许多来替他把脉的郎中,每一个都说是他之前练功时走火入魔形成的梦魇,同样的话,出自不同的人口,所以,华清厌烦了,他在每个郎中回答完后,就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他并非生性凉薄,只是开始遵从自己去做所有事情。
炎宸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华清父子二人相视而立。雪白的宫墙上,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华翊眸光微灼,{吾儿,你可知为何,你的功力停留在炎澄的第八重度世吗?}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华清看向殿外血海一样翻腾的珠沙曼华,回首,紫发轻扬。{孩儿不知。}
华翊微微一笑,目光在华清的佩剑嗜世上紧了紧。{这么些年来,我率领炎宸消灭了许多教派,秀山派,钟灵门,剑灵堂,等等。。。包括前一阵子的杨家庄。}华翊缓缓说出杨家庄这三个沉重的字眼之后,看了看华清,华清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波澜,静的渗人。但是华翊却很满意的拍了拍华清的肩头。{该拔得的刺都拔得差不多了,我对天下来说是错,但是我对你无错。}
华清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些评论自己功过的话。华翊郑重的抓住了华清的手,{但是,现在,必须靠你来完成大业了。}华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等不到他动作,华翊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华清身侧的嗜世,并放在了华清的手中,握着华清的手,一剑刺向自己的胸口!{父亲!}华清失口出声,震惊不已的看着眼前绽开的血花,温热的血液喷溅到他绝美的脸上,他本能的接住了华翊倒下的身躯。{父亲!}他大吼着,华翊艰难的睁开眼,沾满自己鲜血的手颤抖着抚上了华清的面颊,{清,你知道吗,这炎澄的度世若。。。若是想要。。练成。。只能。。弑亲。。。}{不!不。。。父亲。。为什么。。}华清按住华翊放在他脸上的手,泪水砸落,血迹顺着汉白玉的台阶一层层向下流去,汇入了朱沙曼华的花丛里。
{吾儿。。你。。一定。。要。。完成。。]气息戛然而止,生命的长线被命运挥刀斩断。{父亲。。。。}华清抱着怀里渐渐冷去的身体,眉头染上了冰冷的神色。
他抱着华翊的尸体起身,一步步走下云阶,脸上的血迹星星点点,血手印还记录着老宫主的遗愿。
四大长老早就知道了华翊的决定,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见华清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们垂首。
华清慢慢走过他们身边,轻轻丢下一句,{宫主,殁了。}
{悲戚——!}号角响起,整个炎宸一片肃穆,仿佛一夜之间大雪落下一样,炎宸境内一片雪白,华清身着白色孝服,头勒一抹滚云纹银白抹额。广袖一拂,炎宸殿外齐刷刷的跪倒一片。
他给华翊的排位毕恭毕敬的插上三柱香,叩首,叩首,再叩首。哀乐响起,白旌飞扬。
插入书签
回忆杀什么的终于完结了,,给自己撒花。。。一直觉的前面的节奏太快了,所以决定给且光的流浪生活加一个番外,手残导致的龟速啊,求看!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