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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寒
平州军营里面今早的气氛格外的好,一改往日里面懒、松、散的局面,晨练出操都是异常的整齐,果然昨日处斩方清河和责罚蒋小旭的举动在这些人的心里面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不过宋珵知道光光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这些人表面看着服从,但是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为了防止以后生出什么变故来,还是早早的改变一下平州军营根深蒂固的观念和形成一种新的养兵的模式才行。
难得的平州连续有几个大晴天的,李唯央和蒋小旭一大早的出来时就已经看到站在帐子外面的宋珵,昨日因为是挨了十鞭子,宋珵的手下并没有留一分的情面,所以蒋小旭身上也还是受了很重的伤,若不是因为他平日里锻炼的勤快,身子又魁梧,估计这十天半个月的都要躺在床上度过了。
原本走路还是有一些不稳需要李唯央扶着的蒋小旭,在看到宋珵的那一刻直了直身子,靠着自己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来给宋珵请安。
三人还未说道几句话,就看见匆匆的从帐子里面出来的云息,一脸苦色的对着宋珵,道:“爷,还是没有寻见。”
李唯央看了宋珵一眼,问道:“怎么?什么东西不见了?”
云息看了看他一眼,又偷偷瞧了瞧面无表情的宋珵,低着头不接话。
宋珵看了他们一眼,“金玉游龙佩。”
李唯央和蒋小旭互相看了一眼,这金玉游龙佩他们可是早就有所耳闻,这还是嘉元帝亲自赏赐下来的,是宋珵身份的一种象征,不过为什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要知道这玉佩不光是嘉元帝亲自赏下来的这么简单,其意义非比寻常,若是让心怀不轨的人拾了去,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来,不过只是寻常老百姓捡去了运气不好被人发现,也是逃不了一个死字。
宋珵心里面也是有些的着急,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带着李唯央和蒋小旭便是进了帐子当中,知道蒋小旭今日身子不爽利,宋珵也不难为他,直接让他坐下,几人便是商谈起了要事来。
“今早有探子前来汇报说是,通汇钱庄一夜之间在平州城里面消失了,查无所终,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被清理的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说起通汇钱庄来蒋小旭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李唯央略略一思索,回道:“这通汇钱庄也是前几年在平州城里面兴起来的,平日里信誉是极好的,客源也非常广,倒是没有人特意的去关注过它的来龙去脉,不过听说帝都那边也是有通汇钱庄开办,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于同一个分号?”
想起帝都里面的通汇钱庄,宋珵好像记得嘉元帝曾经和自己提过的,这似乎是嘉元帝笔下的产业,若是平州的这家钱庄是帝都的分号,那么不会在方清河刚刚出事,他刚开始想要插手调查平州军营当中的事情时,它就匆匆的撤去。
“和帝都当中的通汇钱庄无关。”
不过谁敢冒充天子手下的钱庄开立,若是无心的话,这样的巧合也是让人不相信,但是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么就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几人还在说话之时,外面就进来了两个人,是范焉和卫澎卿。
他们昨日在方清河被处斩之后便是奉命前去抄家,包括方清河在军营当中的帐子都是被翻了个底朝天的,现在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也有时间前来汇报。
“你们可是在方清河的府上查出一些什么来了?”
卫澎卿看了看范焉一眼,自己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就看着范焉是如何回宋珵的,端起手边的茶喝了起来,忙活了一夜得到的结果让人有些的心力交瘁。
“回世子,方清河的府邸虽是大,超过了一般副将职位的规制,但是府里的东西有古怪,多为赝品。昨日我和澎卿到的时候,在方清河的书房当中发现了一些灰渍,很明显是烧过一些东西的,而且方清河府上的一个妾在那个书房里刚刚咽了气。”
宋珵眉头有些微蹙,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坊间传闻方清河手下霸占了许多的良田,但是属下并未在他的府上发现有什么田契,倒是找到了不少的关于他在平州城里发放印子钱的证据,方清河虽为副将,极为贪婪,擅于敛财,但是其府上却是一切从简,显得有些寒碜。”
这时卫澎卿插了一句话,道:“那小子书案上放的那颗明珠,我一直当它是真的,也没有在意,谁知昨日拿在手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假的,平日里我都被骗了。”
李唯央和范焉嘴角溢出笑来,知道卫澎卿身份和他们不同,甚是高贵,自小也是见惯了些的奇珍异宝,一定的眼力也还是有的,没有想到眼皮子底下的假货他都没有瞧出来,也难怪这小子郁闷了。
听完所有的情况,宋珵眯了眯眼,平州城里有名的贪官,府里却是搜不出纹银和财宝来,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那么那么多的钱财是去了哪里呢?
宋珵有种预感,这一定是和那个消失的通汇钱庄有关系。
不过方清河这里查不到什么消息,估计想要查到那个背后私自养兵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目前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在军中建立威信,换上自己信得过的人,方是上策。
说完了正经的事情,众人看着还低着头不言语的蒋小旭,眼里笑了笑,都是兄弟,谁没有一个犯错的时候,何况世子都已经是不计较了,他又何必是在耿耿于怀的呢!
不过对于那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是让蒋小旭抛却了世子的任务,回来宁愿承担惩罚也不开口说明原因,大家也都是非常的好奇的。
随意的问了蒋小旭两句,没有等到回答,却是看见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个时候李唯央开玩笑般是是而非的吐出一句,“不会是忙着去幽会了吧?”
众人哄笑,只见的蒋小旭飞快的抬头瞪了他一眼,依旧是不说话。
昨夜里面被姚珠吓到的许氏后来也不敢再睡觉了,一直坐着等待着天明,外面鸡鸣声刚刚想起,她便是收拾妥当了,取了一些银子,拿捏着就出了门。
不光是她,姚珠昨夜也是许久都没有睡着,以至于姚婉醒来的时候看着姚珠有些红肿的眼睛还吓了一大跳,只当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追问,姚珠确切的说是做了噩梦睡不着以后,她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来。
知道姚珠在军营里面是看到了处斩这种刑罚被吓到了,平日里看着挺有主意的一个人,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而已。
姚婉摸了摸她的头,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再睡上一会儿,自己就出去准备起早饭来。
心里面念着姚珠,姚婉便是偷偷摸摸的煮了两个糖水荷包蛋悄悄的还睡着的姚珠端过去,让她赶紧吃,若是让许氏或者是姚瑛发现了一定又是会不依不饶的。
躺了一会儿,姚珠才起身出去,看了许氏的屋子一眼,房门紧闭的,然后转眼之间便是看见了正坐在窗户边梳妆打扮的姚瑛,转过身姚珠便是准备去厨房寻姚婉。
早饭还未做好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姚珠搽干净的手应了一声,走上前打开门,便是看见了许氏,她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仔细一看,那些人的肩上抬着一口上好的棺材。
一看到是姚珠开的门,许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猛的上前,绕过姚珠便是进了院子,招呼着那些人把东西都抬进来。
这阵仗不光是把正在做饭的姚婉和描妆打扮的姚瑛给引出来,连巷子当中不少的邻居也是纷纷涌到了院门口往里面伸着脑袋看上个热闹。
“这姚家老爷不会是就这么去了吧?也没有听说什么动静的,人就悄悄地走啦?”
“哎呦我的娘啊,这口棺材可是要花多少的银子才能买得来?年前我们家的那老东西去了,好不容易才凑了点银子置了一口小棺材,也不至于是用草席裹起来埋了。这姚家果然是大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死了还能有这等的享受。”
“生前荣耀,死后凄凉,你们没有听说吗?这姚夫人不容两个庶女,往日里有姚家老爷在已经是很苛刻了,今日这人去了,姚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虐待这两个姑娘呢?”
“......”
大豆平日里是和姚珠最为亲昵的,也顾不上什么的,跑进院子里,站在姚珠的身边,喊了一声姐姐,然后看着眼前对他来说是十分新奇的一切。
姚珠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又看了看许氏,没有想到许氏动作这么快,若是知道吓唬她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姚珠心里面真是后悔没有早一点去拿那把菜刀。
姚世平已经是去世第五天了,因为是冬日,气温都是非常的干冷,尸首也没有什么异味,姚婉打了水进去准备再给姚世平擦擦,没有想到被许氏给抢了过去然后进了房间把她们都锁在了外边。
院门口依旧是非常的吵闹,姚珠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对着左邻右舍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便是伸手关门。
看了看院子当中的那口上好的棺材,想了想这也算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为姚世平所能争取的最后的一点点体面了,就当是看在他留给自己的那个东西的份上吧!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将人收敛入棺,然后才看着棺材被抬了出去,姚婉、姚瑛、姚珠一身的素衣,头上包裹着孝帕,一路上冷冷清清的往姚家祖坟方向行去,不少路人看见了也不免的唏嘘。
姚世平刚刚下葬时候,晚上许氏便是回来,亲自准备下厨,别看她平日里都是在指挥着姚婉,但是该会的许氏一样都不少。
今日难得,姚婉被姚珠拉到一边去歇着,既然许氏爱忙活就随着她去了,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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