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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策划案定下来之后,李金发很高兴,谈完事要请他们三个去吃晚饭,秦未还借口有事坚决不去。李金发一看主角都不去,只好作罢。三人走出来天已经黑了,也不用再回公司了,关龙城提出带她们去吃晚饭。紫樱明白未还心里难受,知道自己要是不在,他们两人会有些尴尬,但总可以把话讲清楚,于是也说男朋友在家等她,一个人走了。
关龙城和秦未还并肩走在人行道,这个时候,路上很安静,车少,人也少。两人都不说话,地上的影子随着路灯照射角度的改变,长长短短地变幻着。走了一段,秦未还觉得身边的人过于沉默,她悄悄地注视着他,关龙城显得专注而严肃,仿佛在考虑什么问题,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包括她在内,好像觉得和她没什么可说的。秦未还心里异常难受,她慢慢地与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想找机会干脆跑掉算了。
这时后面走上来一位卖莲蓬的中年妇女,拉住她,操着四川口音说道:“幺妹儿,最后几个莲蓬喽,都把你,三块钱!便宜得很,你看嘛,多新鲜!”秦未还本来不想买,架不住她喊得这么亲热,掏了掏口袋,只翻出一张五十的,“你看,我没零钱。”那位妇女看着返身走过来、正在掏钱的关龙城,说“你叔叔有撒!”关龙城笑着递过钱,“你怎么不说我是他爸爸?”
妇女接过钱,将装莲蓬的袋子递给秦未还,说道:“城里人硬是后生得很,你看起啷个年轻,就有啷么大的娃儿喽!”说罢转身走了。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天色暗了,不大看得出来。为了缓合一下气氛,关龙城过来搂住她的肩膀,用现学现卖的四川话笑着说道:
“走喽,幺妹儿!”
“幺妹儿”,关龙城一直没有放开她肩膀上的手,他边走边说:“这个称呼又亲热又别致,好像你是她们家最小、最受宠的一个小女儿。就冲她这声‘幺妹儿’,都不能不买她的莲蓬。”两人相视一笑,已没有任何芥蒂。秦未还的心怦怦跳着,除了父亲和哥哥,她还从来没有和其他异性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也没见过关龙城与别人这样亲近。她想,也许今天他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什么吧?
关龙城问:“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上大二的那一年寒假,没有回家,和一个同学躲在寢室里看金庸的小说,《笑傲江湖》、《倚天屠龙》、《射雕》……能借到的都看完了。那时北京的冬天真冷,放假又没暖气,我们就喝着另一个室友留下的几瓶劣质白酒,用这几套小说下酒,过完了整个寒假……”
秦未还知道,这都是那句“谁与争锋”招的,她也笑了,说:“你不会到大学才补金庸这堂课吧?我们这一代在初高中就看过了。”
“我本来就和你差了好几代,是你叔叔、爸爸辈的。我要有你这么个‘幺妹儿’就好了。”
秦未还虽然很喜欢被他宠爱的感觉,却并不愿意和他差个辈份。她说道:“你和我相差并没有这么大啊,等你一百岁的时候,我已经八十二岁了,到时谁比谁看上去更老,还不知道呢!”话一出口,她就觉察到了自己的冒失。这时,街上隐隐约约飘来几句老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她和他,有机会一起变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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