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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感我此言(1)
任真双手抱剑,背对着贺之邦,她站在一片竹林前。清秀的面容隐忍极好,把不耐烦的情绪全部藏起来了,“是飘雪叫你来说服我?”
贺之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任真,教主是真的担心你。”
“飘雪这是在浪费时间。”任真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一等,”贺之邦伸手拉住她,沉声道,“教主让我为你打开催眠之术。”
“哈!”任真还不等贺之邦说完话,已经大声笑了两声,“你以为我中了催眠术才爱上晏红玉?”
贺之邦也不急着解释,他提起手,将抓在手心的一对木竹板亮给任真看。“有没有中,在我打完这段节奏后,你自然会有反应。若是中了,你会想起之前的事,若是没中,你不会有任何反应。怎么?还是说你怕教主说的都是真的?你没胆子面对?”
“不用激将于我,既然你觉得我是中了什么怪蛊术,你尽管试吧。”任真朝他点点头,又补充道,“贺护法,我一直都很信任你。希望你不是愚弄任真。”
贺之邦知道多说无益,点头,“让之邦一试便知。”
噼——啪——噼——啪——
前前后后,约莫一共半刻钟过去了。贺之邦一手小心地捏着节奏,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任真眼中神情的变化,时不时,他还绕着步子在任真身边转圈。任真抱着剑,一脚抵在竹枝上,背靠着竹子,耐着性子,一派写意悠闲。
一刻钟过去了。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贺之邦凝住了英伟黑眉。长长一声,“嗯?”他眯住了眼睛。
“看来你是解开了我的催眠术?”任真好奇道。
“嗯。”贺之邦点点头,右手一叠,收起了那一对板子。
“多谢你了。”任真直起腰,然后右手将白玉剑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插上后背,“那我先回去红玉那边了。”
嘎啦一声巨响,那是躲在暗处一直偷看的香飘雪,再次心碎的声音。这一下,香飘雪是浑身都烧滚烫了,看着任真清瘦的背影毫不犹豫的离开,连哭都不想哭了。
“她中的不是催眠术。”贺之邦歉疚道。
“嗯。”
“抱歉。”贺之邦朝香飘雪做出一揖。
“不,不用道歉。”香飘雪朝贺之邦点点头,右手理了理一丝紊乱在额角边的碎发,“不是催眠一类的,也就说不会加深她病情。这……这是好事。”
贺之邦眼神微微一惊,看着香飘雪强作镇定,安慰道,“是的,否则伤害会很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可能会放弃。”香飘雪忍声道,脸上却是满满的坚决。
“飘雪,有没有想过,可能……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任真,可能只是……”
“她没有移情别恋,阿真不会背叛我的!”香飘雪大喊一声,仿佛争辩胜过贺之邦,任真就会重新回到她身边一样。不管为已经抛弃自己的情人找多少个理由,是狐狸精勾引也好,是失忆也罢,背叛就是背叛了,铁的事实放在眼前,她任真牵着别人的手,心里挂念的也不是自己,并且还明确表示过——不稀罕再见到自己。不管多么不想接受,也无法改变发生了的残酷现实。
“或许,任真她就是这样的人。爱上下一个的时候,就把之前的忘掉干干净净。”
“那最好,现在我就去让她重新爱上我!”香飘雪丝毫不让道。
贺之邦极力控制自己眼中的同情,因为他知道,香飘雪一定会鄙视那样的眼神。所以他垂低眼帘,“如果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可能晏红玉就是真的无辜的了。”
这句话一出来,香飘雪脸再白上三分,右手捏在一起的骨节都嘎嘎响了几响。
“如果你真的这么爱任真,她现在有了新的选择。你……不愿意祝福她吗?有时候成全,也是爱的一种方式。”贺之邦用着几乎圣人的口吻说出。
“贺之邦,你给我听清楚!”香飘雪满眼不甘,声音也变得刺耳起来,“晏红玉一定是有问题的,她装作无辜纯洁。但她当时离开洗悲教的时候,对我密音入耳示威,她说‘你香飘雪输的干净’。是,我好面子,才没有把这个告诉你。但这也凭一点,就足以证明,她和阿真在一起,绝对有企图。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带阿真回去,不能把她留给这个什么晏红玉。”
贺之邦一脸沉思,手中的折扇停止了玩弄。很久,他点点头,对视香飘雪的眼睛,镇定道,“我帮你便是。”
“谢谢。”香飘雪满意道,“我已经给师傅写信问候,想必下午就会有些新的线索了。”
“好,我们等一等。”贺之邦赞同。
此刻的任真两人的脚程已经到了闵乐镇。香飘雪当然跟在后头一点不松懈,独家侦探,免费服务,但精神可贵,堪称鞠躬尽瘁。
长带一勾,卷下飞下来的信鸽,展开一读。
“怎样?罗玉天说什么?”
“叫师傅。”香飘雪一边看着白纸上的小字,一边不悦地呵斥贺之邦。
“唉,有一个看起来比自己都年轻的师傅,我真是压力大。”贺之邦唏嘘一番,“好,师傅说什么了?晏红玉有没有问题?”
“师傅说她八月十一,曾经派遣晏红玉去中原谢孟川处,打探另一位师傅旧识的下落。晏红玉八月十二的时候,已经告知师傅任务完成,并且返回冥海神庄。但事实上……”
“她在途中遇见了任真?”贺之邦帮她接完了话头。
香飘雪点了点头。
“晏红玉是自己请命出任务,还是?”
“师傅信上说,是她临时决定让晏红玉去中原的。并非巧心安排。”香飘雪道。
贺之邦在房中踱步几轮,抱着双臂,“那就是确实,晏红玉无辜。”
香飘雪将手中纸团捏成了粉末,这会不说话了。
“晏红玉或许是对你心存成见,因为你以前在冥海神庄确实趾高气扬。”贺之邦说到此处,见香飘雪斜睨的眼中满是不屑,接着说,“但她晏红玉一直也没有实力战胜你,所以也很识相从不跟你挑衅。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任真对她的动心动情,她便借了机会给你一个打击。但也可能,她也就这点心思了。”
“下贱的东西!”
“你这样不公平。”
“你竟然说我不公平?”香飘雪高声道,双颊都鼓红,小樱嘴一抖一抖的,“她横刀夺爱、横刀夺爱!在西岳,还有几个人不知晓我香飘雪和任真的事,她不要脸!就算是任真当真一时间对她意乱情迷,她也必须拒绝,这个没有原则的女人,竟然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明明错的是任真,是任真出轨,你却一直在指责晏红玉。”贺之邦虽知感情的事没法断个‘理’字,他皱着老眉,也不由来点脾气,“感情是一巴掌就能拍响的吗?任真不回应,晏红玉她有戏唱?”
“她卑鄙!”香飘雪继续道。
贺之邦自知辩解无望,一手揉了揉了额角,“香飘雪,我问你。”
“说。”
“如果晏红玉是真心,也配得上任真。你放手吗?”
香飘雪微微一愣,斩钉截铁,“她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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