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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你叫什么名字?”
“马尔科。”
“全名?”
“我忘了。”
“我可以叫你马克吗?”
“随你的便。”
弗洛丝法.菲特斯小姐浓妆艳抹的脸上永远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抹着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斜斜拿着一支烟斗。她有一种野性的美,并不是体现在她线条深刻的五官上,而是在她红色的大波浪秀发和摇曳生姿的体态。她走路的样子让马尔科想起颜色艳丽的花斑蛇。那种蛇很小,但满腹毒液。
“我确实喜欢特立独行的人,但其中不包括海贼。”她的声音尖细,一旦拔高就会让人感觉她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马尔科皱皱眉头,他摊开手:“但海贼也有高下之分。”
“你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自信,但在我看来,无论是白胡子还是红胡子,只要是海贼都跟罪恶撇不清干系。”她扭动着屁股在他面前的细脚椅子上坐下来。浅绿色的高跟鞋配着她深蜜色的肌肤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我以为我们是来谈情说爱的。”马尔科盯着她说,“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来听你诉说海贼的犯罪史的话,我可以找个海军来,我保证他会一边哭一边赞同你。”
菲特斯小姐的笑声跟铁丝刮动玻璃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一样。她一边笑一边浑身发抖,掉落的烟灰落在她的连衣裙上面。
“马克,别开玩笑了,谈情说爱?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拿什么出来跟我谈这种事。”她冷冰冰地说,“现在回去,跟介绍你来这的家伙说,别将我当做随随便便的女人,小心我踩碎他的脑袋。”
“噢,你误会了,没有人介绍我来,只是我碰巧就遇上你了。”马尔科说,他的兴趣点发生了转移,“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基本的事情吗?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改正过来。”
“不,你不能。”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一队长带着他习以为常的温和笑容说。菲特斯小姐用涂着艳丽粉色眼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最后她放松自己,把手里的烟杆放到一旁。
“虽然我可以肯定你只是来我这里找乐子,不过我不介意跟你上一节课。”她双手托着腮帮子说。她不适宜装可爱,马尔科始终认为她的魅力是成熟女人独有的性感和骇人的气势。但她现在表现的就像一个怀春少女。菲特斯小姐向他甜甜一笑。
“那么,马克,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从这个小镇滚出去,另外一个就是说爱我。”她放低了声音,嗓音甜蜜得能拧出蜂蜜来,“不是敷衍而过的话语。所谓爱就是能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一句我爱你而已。最好加个吻,哪都好。”
爱情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菲特斯小姐的笑容到最后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讽刺。她知道对方做不到。马尔科的笑容没有从脸上散去,但他明白游戏结束了,他吻了一下菲特斯小姐的额头。这是礼貌性的吻,带着感激还有不解。
这件事过去多久了?马尔科自己都说不上来,连菲特斯小姐的样子也是他记忆杜撰出来的,他从他记得的女人的形象里挑出自己最喜欢的,然后拼合在一起。但她的话令他印象深刻,那就像一个咒语。
现在咒语生效了。
艾斯的嘴唇没有一点热度,但他压在自己的胸膛上的手是温暖的,像跳动的一团火苗。他的头发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给皮肤带来温柔的瘙痒。他的手穿过艾斯的头发,并用指腹慢慢揉按发根。但谁也没有特意去加深这个吻,它停留在嘴唇间柔嫩的皮肤层上,只是在探索性地彼此碾压。
最后艾斯抬起头,用鼻尖部分碰了一下马尔科的鼻梁。马尔科抓着他的肩膀,说:“你爱我?你在发疯,艾斯。”
他其实并不想这样说。但人类在组织语言时有时会跟内心背道而驰,尤其是突发状况前,理智往往现行一步。所以他第一时间不是问发生什么事了或者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而是冲着事情最严重的那部分下定义,他认为艾斯发疯了。
艾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坐起来,嘴里在嘀咕:“我发疯了?”
马尔科拉住他的手,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能真的是我发疯了,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我一直以为那可能是真的。”艾斯说,“你知道我不懂你所谓的生存守则,我只会按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但你的行为让我产生了误解,马尔科。我不清楚这些事情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我一直在探索,在问题答案出来前也不会将它公开。可是作天晚上你拥抱了我。”
他的思维已经不再乱糟糟。黑暗给予了他坦诚的力量。这个空间是他的,他的身心都融进了里头,再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了。
“我一直很清楚,虽然喝酒把我的手脚麻痹了,可不代表我变成呆子——至少在你把我拖回房间前那段时间我是清醒的。还有就是中午你说借我力量那次,你的拥抱总是让我感到困惑,如果你跟萨奇一样总是做些意义不明的行为的话,我就不会觉得那有什么不妥的。但是你不是,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更清楚。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但显然我误解了。”
艾斯很平静,这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他一向简单直接,感觉出错了可以重新去理解和定义。这是跟他过往记忆和经历完全独立开的两码事,前者他依旧迷茫,但后者不过是行动等于反应的简单运作。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他表白了。就那么简单。
“因为你说我发疯了。”
现在事情似乎是即将结束了。他会向马尔科就刚才的事情道歉,然后一切又会回到原来那样。
他把手从马尔科的手心里抽开,并站了起来。马尔科开始厌恶这种黑暗,这让他什么都看不到,艾斯一旦不说话,他就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他尝试着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一个站立的姿态,并向前伸出手,幸好艾斯还在。他双手捧着艾斯的脸,低下头抵上对方冰凉的额头。
“艾斯,很抱歉......”
“为什么抱歉?我们都没有错。也不要想着安慰我,我会把你揍飞。”
“不是,你不懂。”
他们的气息彼此交缠。艾斯低声说:“你又来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说了不需要来安慰我...还有你在这里呆的太久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那你呢?”
“这是我本来的世界,我为什么要出去。”
马尔科大吃一惊,这不应该是艾斯说出的话。他话音里带着很明显的机械味道,还有跟这个空间匹配的虚无感。永远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恐惧的地方——老爹的话回响在耳边。他瞬间明白了艾斯的想法,并不是黑暗将他击溃,而是由恐惧引发的妥协让他选择回到所谓的黑暗世界里。
他白天与自己相处时的不协调感就是来自于对自我认同感的不自信。艾斯可以通过不断的战斗提升实力来获取他人的认同,但却无法获取自己的。他在深深地厌恶着自己。对自己为何依旧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充满怀疑。
这个黑暗空间是他能想象到的最适合自己的地方。它永远安静,且不会有人对他侧目。
就如同他不曾存在过,现实世界没有他这个人。他可以不再考虑别人的看法。
这是他最初诞生的地方,也是最后要去的地方。
马尔科抓住他的头发,由于用力过猛艾斯被扯得扬起了下巴。马尔科不管他距离自己有多近,只是用额头狠狠撞过去。
“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难道说你在我们船上三年全是假的吗?还有你的弟弟——这都是假的吗?你回答我——”他隐约觉得额间凉凉的,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怒火像火山爆发,根本无法控制情绪,“什么叫本来是你的世界?别他妈自作多情了你个小鬼,你才活了多久的时间,这么轻易否定自己的存在简直是愚蠢之极。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叫波特卡斯.D.艾斯,不是这见鬼的黑暗。”
“你也不懂,别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如果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不希望你出世,那么就算你活的多好多伟大,他们都不会祝福你。他们只想杀你——还有你身边的人,当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夺光
的时候,你还会指望自己还能轻松自在活下来吗?我不行,马尔科,我受够了。”
“我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世界这么遗弃你,但是你听着,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如果不想失去,那就要挺身去保护好它。别忘了老爹是怎样扛起我们白胡子海贼团的——你以为那些家伙受到的排斥会比你少吗?可是他们照样活得好好的。你跟他们都一样,为什么就你学不会?睁开眼睛就这么艰难吗?”
马尔科的手一直在用力,艾斯简直没办法正常说话。他想去抓马尔科的衣领,但很快发现他的衣服早没了,只能抓住他的肩膀。两个人都因为气恼而火冒三丈。
“还有,给我听好了。从你上我们的船开始,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了,你无权决定自己的生命去留。你没来还好——我管你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死在哪里这通通不关我事,可是你现在是我们船上的人,我就不能不管你,你要后悔就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留下来吧。你个白痴。”
马尔科松开手,艾斯倒退了几步远。他鼻间全是鲜血,马尔科刚才那个头槌跟钢一样撞到了他的鼻梁上面,也不知道有没有断掉。他狠狠擦把血。
“我知道我没你能说,你说什么都在理。可是你不是我你能了解什么??你试过出生前两年都呆在黑暗里的滋味吗?你试过失去重要的人吗?你们所谓的被排斥都是基于你们都曾真切地站立在世界的对立面上,可是我没有,我他妈什么事都没干。”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作为一个海贼没干过坏事,你根本是无辜的喽?既然觉得自己这么委屈,那你干嘛还要来当海贼?”马尔科觉得自己快被气到笑了。艾斯逻辑上的混乱让他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的争吵根本就是小孩子间鸡毛蒜皮的斗嘴。
“这跟我做不做海贼根本无关。而是我生来有罪。”艾斯说,“当然,我不认为我自己有罪,可是这个世界给我下了定义,那我还能怎么办?你们在成为一个海贼前都有机会去抉择自己的命运,摆在你们面前的路何其多,但在我面前就只有一条。如其最终都要眼睁睁看着你们为我送死,为什么我不能选择让自己回到原点?”
他想起那两年黑暗的日子。他就跟一个小怪兽一样躲在温暖的阴暗里,一次次想出去又被一次次召回来。他或许还没有思想,但他能听到——外面所有的声音,盘查,搜索,辱骂。他还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一次次地安抚他,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会让你平安到达这个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拒绝了他。或许只有在那个黑暗空间蜷缩着的日子才是真正自由的,因为没有任何的痛苦和挣扎。不需要勉强自己,也不需要学习如何面对失去。
“我真的努力过了,马尔科。”他的嘴巴里全是苦涩的滋味,“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我没你想象的勇敢。”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勇敢,你除了不怎么爱流眼泪之外就没有半点男子汉的样子。”马尔科走向前,几乎是凭感觉抓到了他的胳膊。“我没心思跟你上课,虽然老爹说将你交给我,可是坏学生就算怎么说教也只是坏学生。”
艾斯迅速挣开了他的手,但下一秒又被抓住了。紧接着他感到腹部遭到了重创——马尔科膝盖近乎凶狠地击在了自己的腹部上,接着是后背被肘击。他的眼前晃出一道绚丽的重影,张开嘴一口鲜血涌出来。来不及多想,艾斯的反手肘击出,感受到落空之后腾身扭转身体,一脚往既定方位踢出,但脚还没伸直就被牢牢抓住了。
马尔科用脚一勾把他整个人摔在黑暗里。将他的手反扣在他后背,同时一只膝盖死死压在艾斯的后背上。
“想用体技击败我你还差了好几十年啊小鬼。”马尔科的声音高高在上响起,“讲是讲不服你的了,这样有没有让你的浆糊脑清醒一点。”
“马尔科,放开我,你不想出去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不好意思我不吃这套,连一个胆小鬼都带不好我堂堂一个一队长出去也没脸见人。艾斯,无论你怎么说你有罪无罪世界跟你为敌等等乱七八糟,我也是一个想法,想保护重要的东西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换就行的了,只要有实力,就算全世界都跟你站对立面那又如何?不想失去就给我变强,不要跟个小鬼头一样只会找地方躲。”
他扭着艾斯手臂的那只手继续用力,从黑暗中能听到骨头移位的声音。
“你瞧,你弱成这个样子——老实承认了吧,你会躲避不是因为你生来属于黑暗,而是你——没实力——”
“闭嘴,你这个混蛋!!”
艾斯的声音就跟潮湿的木材在火焰里炸裂的声音一样狂暴不已。马尔科觉得手里一空,接着脸上受到重击。他低低地呻吟一声往后倒,感觉到艾斯扑了上来。就在他的拳头再一次落在他脸上时,马尔科快速抓住他的拳头,放到嘴边吻了一下。
“让我们出去吧,艾斯。你要变得更强,不能让这些烂玩意吞噬掉你的斗志。他们都在等你,还有路飞,我们都在等你——”
世界在等着你。
艾斯觉得原先胀满在心头的饱和感在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身体的疼痛感回来了,还有饥饿、疲劳、失血的晕眩等等真实感觉。更重要的是近乎要满溢的力量,它从下腹翻涌而至,流经心脏,最后到达四肢。马尔科看到他身上喷薄出来的烈焰,就如最华美的丝绸将核心体包裹起来,艾斯仰起脸,马尔科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巴和紧闭的眼睛下睫毛的阴影。四周的黑暗被冲开,然后艾斯嘴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弧线。
“就跟做梦一样。”他呐呐地说。
“你是说我现在看到的情景吗?”马尔科也在发呆,“你有时真是....不可思议。”
艾斯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过于长时间的黑暗对持让他们对彼此的脸有短暂的陌生感。但值得高兴的是,艾斯眼里的气势又回来了。火苗将他全身覆盖,并不断向四周蔓延。
“你是故意激怒我的吗?看来你成功了,我现在不想呆在这了,我会成长到能打败你的那一天。”艾斯说,“我们出去吧。”
时间倒后一点点。确实是一点点而已,谁都不知道艾斯和马尔科到达的空间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他们浪费了大堆时间在互相拌嘴,但在现实世界里,不过是几秒钟以内的事。没有人说得准到底哪个时间才是正确的,就跟没有人能断言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一样。
就在艾斯主动跳进那堆液体后,老爹就把奔涌而至的绿色大网震得遍地开花,但更多的液体把吞噬掉艾斯它们的主体牢牢包住,看上去像一朵巨大的绿色郁金香花蕾。
“哼。”老爹虽然怒气冲冲,但到底还是无可奈何。他之前没有选择一下把它们全震碎的原因就是,荧光是由花蕾中央的核心形成的,不将核心从营养盘里掰断,再如何打碎荧光也只是徒劳。核心外面的那层液体能确保在经受任何大招后都能以最快速度愈合隔离层,所以只能通过人为进入那层液体才有机会碰见核心。
现在他把两个队长都赔了进去,但那朵花蕾非但没有枯萎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蓬勃。
就在老爹烦恼时,地面传来了震动。
他往后倒退一步,震动的源头在地底,这个岛上除了亚纪一家人,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制造出这么大的波动。
但是亚纪和柠檬已经离开了,难道说它们又回来了?
但这个波动明显比起亚纪要小很多,而柠檬现在是不可能离开妈妈独自行动的。
正在他疑惑间,波动已经来到了眼前,他眯起眼睛,看到一头庞然大物从靠左一点的地面冒了出来,它距离花蕾大概有五六米的距离,简直是预算好的精准。拱起来的尘土为它挡掉了大部分的绿色荧光,接着老爹看到这只动物背上原来还载着几个人。
“都是泥啊,都是泥!!萨奇你个蠢材你打算怎么赔我衣服啊?”
“你难道没看到我鼻孔里面都是泥吗?难道我也会像你一样让你赔我鼻孔吗?”
“贼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啊,老头子!!”
最先跳下来的是布拉克曼,他满身都是泥土和草屑,如果不是那把大木槌,大概连老爹都认不出他是谁。接着是萨奇、以藏还有后来加入的马歇尔.帝奇。
“老爹,可找到你了。”萨奇兴高采烈地从动物身上爬下来,那头动物有着跟亚纪一模一样的外表,身躯跟柠檬差不多,正在惶恐不安地甩着脑袋。
“库啦啦啦,看来柠檬还有一个小兄弟在这。”老爹走上前,无视了那几个泥人热切的慰问,光顾着去抚摸那只怪兽的脑袋。
“老爹,你认识它?还有马尔科跟艾斯不跟您在一块吗?”萨奇有点心虚。看上去老爹认识那头怪兽的几率很大,如果被他知道他们四个是如何将它痛殴一顿然后强行抓来探路的话,老爹一定会痛揍他们一顿。
“是我的一个小朋友,看来咱们家跟梦貘一家还是挺有缘分的。”
“老爹,你听我说,这个岛很奇怪——”萨奇急着将所有的事都搞清楚。但没等他把话说完,以藏就指着眼前的巨大花蕾大声叫喊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老爹摸摸胡子说:“你们不是要找艾斯和马尔科吗?他们就在里面。”
“在里面干嘛?鬼混吗?”萨奇抱着手臂说,“居然把您一个人扔在这里,他们怎么当儿子的。”
“帝奇?”
布拉克曼有点奇怪地看着向那朵花蕾走过去的帝奇。他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古怪。
“贼哈哈哈,老爹,该不会是我家队长是被这东西吃掉了吧?”他的笑容僵硬,满脸的胡子脏兮兮贴在脸颊上。
“这种事情,你们不想去确认一下吗?”
这是一个不言而喻的命令。萨奇收起笑脸,抽出双剑。
“真是的,这个岛上怎么净是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就没有一个会用脚走路的吗?”以藏也拔出枪来。但帝奇却第一个冲了过去,他肥胖的身形突然跟长了翅膀一样灵活之极。
“啧,不用这么急着为你家队长卖命吧。”萨奇冷嘲了一句,也快速跟了上去。
但没等到他们靠近那朵花蕾,眼前的一切就发生了巨变。原本呈花苞状的核心开始从里面膨胀起来,并且膨胀的速度惊人,核心外面厚实的绿色包围层被撑到了极致,接着两股烈焰从中间部分射出,如同利刃一般把花苞从中间分隔开,它的范围甚至到达了还没接近花苞的白胡子众人。
“趴下!”
布拉克曼大叫。
另一股火焰跟在前两股后面,方向是垂直向上。一时间火光冲天,整个夜幕被照得亮堂堂。
“嘿嘿,果然是意外惊喜。”老爹看着气势磅礴的火焰,得意洋洋地说。
“艾斯,再靠近左边一点。”
马尔科用蓝火将自己保护起来。他大喊着让艾斯把火烧到自己的左手边。浓重的黑暗已经破除,现在火焰正在以摧枯拉朽的破坏力将一切可能引发黑暗的荧光驱逐。但马尔科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老爹所说的核心。
刚才在黑暗空间渡过的时间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离开始见到的核心已经很远,但黑暗解除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仍在附近。现在他能看到自己左手边有棵形状古怪的植物,它的根须深入到地底,上面是几条硕大的类似输液管的枝干,它们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透明的皮肤层上有着细微的泡沫。而枝干交缠的最顶端,一个紫色的果实安静地躺在由枝干筑成的摇篮里。它上面还有顽固的绿色荧光守护,但在烈焰下显得如此脆弱不堪。那个果实遍布着旋涡状的条纹,这对于艾斯和马尔科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纹路。
“搞半天,原来是你在捣蛋!”马尔科咬牙切齿。就在他要一手将下面的输液管枝干掰断时,那束植物突然尖叫起来。那个声音直到很久后马尔科两人仍觉得心有余悸,那并不是人类或者其他任何动物能发出的可怕的声音,更确切来说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金属的刮碰声,尖锐的可以把一切听觉扼杀。
“啊!!!”艾斯摁住耳朵惨叫出来,马尔科只觉耳朵轰隆一声后就没了反应。他看到艾斯痛苦的表情,他在大声说着什么,但自己完全听不到。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行为开始失去控制,原本掰向输液管的手居然不受控制一样转向了自己的喉咙。
艾斯向他冲过来,马尔科看到他嘴角渗出了血丝,他醒悟过来想去咬自己的舌头时,却发现连这个也不受大脑控制。艾斯来到他的身边,他惊恐地看到自己的手抓住了艾斯的脖子,并不断用力。
艾斯的脸色由红变白,又从白变青。他的神情惊诧又惶恐,马尔科想起了之前他看到的艾斯死亡的那幕,直觉的寒意由背脊一路往上爬。
“混...账......”
想垂死挣扎吗,那就看看到底谁更扛得住。艾斯拼劲全力把马尔科的手掰开,呼吸才刚刚恢复了一点,马尔科就突然把他掀翻在地表上,这是真实的地面,满是泥土和碎石。周围是自己的烈火和四处逃散的荧光。马尔科双膝跪在他身侧,手撑在自己脑袋两边。
“艾...斯...听..听着...我不受..控制。”马尔科艰难地说着话,“没..没办法...让自己...”
艾斯突然听懂了他的用意,他擦掉自己嘴边的血迹,把马尔科的脑袋摁向自己。
“没关系,我来帮你。”
没有什么能比舌头更敏感的了,它柔弱且遍布神经,比任何地方都能更刺激人的思维。他们的双唇彼此触碰,下一秒,艾斯感到马尔科的舌头探了进来,他眯起眼睛,大大方方迎接了它。
这是个无论是哪方面看起来都是个让人脸红耳热的深吻。他们都拥有弧度完美的嘴唇,贴合的时候找不到任何空隙。
这个吻很快结束了,但艾斯并没有咬破对方的舌头,因为马尔科看起来很正常。他捧着艾斯的脸,突然说:“我以前认识一个女人,她告诉我一件事。”
“我说过别跟我提你的风流史。”
“别急,听我说完,她告诉我,如果爱一个人,只要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爱你,并且吻他就行了。”
马尔科蓝色的眼睛倒影着艾斯放大的瞳孔。后者觉得可笑的同时隐约又有了被戏耍的恼意。
“你在跟我告白?在这个情况下?还是说你通过一个吻然后发现你爱上我了?”艾斯说,“是谁刚才拒绝我来着?”
“你可以当我刚才是害羞,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你坦诚的让人害怕,如果我继续虚伪下去大概会得肠胃炎。”
他贴着艾斯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接吻的湿润感觉。
“我爱你,艾斯。”
艾斯觉得再多的语言铺垫只会浪费时间。就像萨奇说的,就当他们是在鬼混。而原本的战场成了最好的掩护点。他一只手绕上马尔科的后背,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后脑勺。
“被人看到你负责去解释。”他说。马尔科微笑着点头,并再次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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