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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十月份了。
这应该是一年四季中,最棒的季节。没有春天的毛毛躁躁的过敏,没有夏天的湿漉漉的黏热,也没有冬天刺进骨头里的寒冷。
秋天什么的...最舒服了。常磐撑着脑袋一边转着笔,一边眯着眼睛想。
天气这么好。那么,杀人吧。
“所有人注意,倒计时六十秒之后,大屠杀开始。”涂着艳丽口红的唇瓣,对着话筒轻轻的宣告了每三个月一次的,残酷测试的开始。
还剩五十八秒。
“我还以为会提前发个通知什么,怎么说开始就开始。”夏苏瓦吞下了最后一口中莞上次带回来的冰激凌,顺便把大拇指粘上的巧克力也舔了干净。
“这才是常磐的作风啊...”中莞笑笑,“啊,小苏瓦,你很早之前的承诺还记得吗?”
“嗯?”超级没自觉的夏苏瓦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我给你个布丁,然后你帮我杀人呀。”中莞翻了个小白眼,“什么记性你...”
“哦,对。”夏苏瓦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忽然转身想起来,“那希尔呢?你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吗?”
“不用你担心啦,我早就雇好人了。”希尔盘腿坐在地上看书,好不悠哉的样子。
“所以这个房间里,唯一要出去打打杀杀的,只有你和小皇两个人。”中莞说罢拉起了希尔,转身走出了房间,“小希尔我们去吃水果布丁吧,今天食堂特供哦。”
“好的走着呀。”
“可能大屠杀结束之后他们就没得吃了哦。”
“那我们会帮他们留吗?”
“当然不会,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
“......”夏苏瓦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还剩二十五秒。
“苏瓦。”刚才一直在床上擦拭匕首的皇也跳了下来,“想不想要比试一次?”
“好啊,”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怎么比?”
“半小时,谁伤的人多,就谁赢。”
“不用杀掉吗?”
“我们杀一个人,价钱可是很贵的..怎么能便宜了他们。”
“行,比一场。”少年眼中的胜负欲燃了起来,皇看在眼底,果真还是这样的夏苏瓦最迷人啊。他忍不住含笑低头轻咬了一下少年的嘴唇。
“喂...时间不够了。”
还剩两秒。
夏苏瓦和皇打开了房门,踏上了即将变成杀场的土地。
零秒。
常磐叉着手站在木棉仓最高建筑的顶层,看着已经密集的人群。
风卷着沙砾,再过不久又会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袭来,她摸了摸鼻子。
大屠杀开始——
夏苏瓦走进一拨厮打的人群中,看准各个弱点,逐个击破。肋骨、太阳穴、鼻梁、腹部。被击中的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却也不乏顺利躲开并给予还击的个中强手,夏苏瓦被挑高了兴致,一时间他的攻击华丽得更像是一场表演。
皇更是老手,他甚至基本没有怎么移动过,冲上来的人群早就不需要他再寻找敌人。是,他本是木棉仓的皇少,但是如果有人能乘乱杀死了他,那这个人必将是木棉仓的王。从人数上来讲,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大有人在。而他的攻击快,狠,准,招招致命,却又招招只伤半条性命。
不出几十分钟,木棉仓不见血,却见到了一地受伤的活人。
“嘶...”夏苏瓦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太过于享受打斗的他被人在背后暗算,在肩膀刺中了一把匕首。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白体恤。他转身回击,却找不到背后人的身影。
木棉仓哪里都是省油的灯,一看到强手如夏苏瓦受伤,纷纷群起而攻之,一时间战场尘土飞扬,气势剑拔弩张。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心想。
没有拔出匕首,由着它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中,夏苏瓦一脚飞踢一个攻上来的人的小腹,用剩余的那一只手直接上勾拳打碎另一个的下颚,如此大的动作引得受伤的肩膀伤口裂开了更多,血液涓涓的流了出来。
头昏。
有点昏。
夏苏瓦干脆闭上眼睛,靠直觉来迎战。神智不清的感觉让他更加享受这场战斗,感官上的刺激比视觉更要清晰。
而皇并没有分神去关心夏苏瓦,此刻的他们俩,更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竞争。皇给予了夏苏瓦充分的信任,看到一时混乱就知道他受了伤,但他也知道,他一定不会倒下。
所以,这两个人需要做的,只是完成这场比赛而已。
......
等到广播里面常磐的声音响起,夏苏瓦才睁开了眼睛。
“时间到,结束。后勤处理尸体,医疗组处理伤者。还有,”常磐顿了顿,“这次的赢家为721房季城西。”
众人哗然。
不是皇,也不是夏苏瓦。
是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
皇走了过来,看见了上半身染血的夏苏瓦,“竟然不是我们。”他耸了耸肩。
“废话,还不是你说不杀人。”少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失血有些过多的他不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受伤了。”男人收起了轻松的表情,打量着少年的肩膀。
“还是废话....”夏苏瓦皱了皱眉头。
“这次你赢了。”皇做了一个举手投降的姿势,说道。
“你让我?”他眉头一扬,露出了挑衅的表情。
“谁要让你...还不是一看你受伤,全都冲到你那边去占便宜了。”男人说罢,当众吻上了少年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进他的口腔肆意的搅动着。
“...你干嘛..唔...啊!”夏苏瓦瞬间吃痛得后退了几步,鲜血溅了彼此一身。几秒后清醒,看见皇已经在把玩着那把刺中自己匕首,“不这样出其不意拔出来,我怕你会更痛。”皇笑了笑,搂住了夏苏瓦那只受伤的胳膊。“走,去处理伤口。”
“你嘴角有我的血。”受伤的那位有点不爽的指了指皇的脸。
而拔刀的那位则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
“嗯...香的。”
“切。...等等,医务室不在这边吧?”
“谁说要去医务室了?”
“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算账,你们就自己找过来了啊!...两个贱人,打伤我那么多打手,竟然还要找我来包扎...真是...”常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拿着绷带在夏苏瓦的肩膀上狠狠的缠了几圈。“真是不知好歹!”
“打——死——你那么多打手才叫不知好歹。医务室人太多了,我不想排队。”皇坐在常磐办公室的沙发上,吹了吹手边的热茶,说道。
“医务室伤者这么多还不是你们搞的!老娘要把你们撵出仓去。”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夏苏瓦的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个死结。“好了!不过谁那么有本事,竟然还伤得了你。木棉仓人才济济嘛。”常磐幸灾乐祸的说。
“我也不知道,转过身的时候就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夏苏瓦没理会常磐的讥讽,反而认真的回应道。
“搞不好是这次赢家哦...”常磐露出了一副八卦的嘴脸,“季城西。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前几周才进的木棉仓,一个任务我都没给过他呢。看来你们不在,处理危险任务的时候有新人选了。”
“季城西...”皇低头思索这,印象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物,“等等,什么叫我们不在的时候?”
男人和少年的脸上一人被甩了一份档案,常磐的声音响了起来,“松本田一,日本人。UFC终极格斗赛亚军,原本是呼声最高的一位,却莫名其妙的在决赛输给了一位水准绝对比不上他的新人。这一结果导致众多在赌场买他会赢的□□人物损失惨重,要知道,通常情况下,买他赢得比赛,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有人怀疑他受贿故意输掉比赛。调查了之后确有此事,这次有几个有头有脸的委托人同时委托我们将他不留一丝痕迹的解决,介于松本田一自己本身也是杀手出身,敏感性异于常人,所以我想了想,你们俩是最适合的人选。”
“难度比较高,前期要做的铺垫也比较多,委托人给了宽裕的时间,半个月。”
“......”皇低头沉思,“半个月,时间会不会太久?他们不就是要尽快报仇解恨的吗。”
“这次的委托方是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急的不是时间,而是要确保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听清楚要求了吗,是不留一丝痕迹的解决,”常磐解释道,“不是你捅了这个日本人一刀他倒在地上翻了白眼儿就行了的事情。”
“什么时候我们出仓?”夏苏瓦抬头问道。
“下个月初。住所,资金,武器委托方都已经安排好。只要能在半个月内解决这个松本田一,报酬多的可不像话。我也终于能把你们两个祸害请出木棉仓了...哈!”常磐叉腰大笑了几声。
“这个任务我们接了。”皇起身,拿走了档案,又卷成卷敲了敲常磐的头,“之后我们这对‘祸害’还是要回来的,别太得意了。”说罢牵着夏苏瓦走出了她办公室的大门。
等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小到听不见的时候,常磐面色不大好的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把他们支开了。下个月,他们会出仓,最多只能半个月。”
“我妹妹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好。这是唯一一次,你也记得你的承诺,绝对不会伤害皇和夏苏瓦。
“...他们俩是我的朋友。”
直到挂断电话,她还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一定要平安回来...”
“肩膀好了些吗?”回房间的路上,皇打破了沉默。
“嗯...虽然常磐扎得有点紧,但总是没在流血了。”夏苏瓦回答道,心里却在想,何止是紧...简直是快要勒死他了。
“哈哈哈,那女人就这样,瑕疵必报,其实心善得很的。你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吧?”皇想起常磐气得不行还得替夏苏瓦包扎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妹妹?”夏苏瓦愣了一下。
他总觉得,做这一行的,父母健在,或者有个至亲什么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总不能每天早上按时上班杀人,下班一身血回来再和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吃饭,洗完的时候再顺便分享今天的杀手趣闻吧。
“嗯,亲妹妹。和常磐完全不一样,是个还在念书的普通人。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亲姐姐是做这种事的吧...总而言之,被保护得很好。”
“这样...”夏苏瓦低头想了想,说到保护...“说起来,下个月我们不在了,中莞和希尔怎么办。我们这次伤了这么多人,难保不会有人过来寻仇。”
“希尔交给中莞就好了。”看着夏苏瓦有点怀疑的眼神,皇接着补充道,“哦对,你从来都没见识过中莞的实力吧?”
“嗯?”夏苏瓦挑了挑眉毛。中莞虽然早前也和皇一起接任务,可是自己出现了之后他的任务慢慢的就减少了起来,平时看上去白衣飘飘一尘不染,实在是很难将他和取人性命的杀手联系到一起...更别提是顶级杀手。
“有一次我们练习一百米射击,中莞只在靶子上打了一个弹孔。”皇悠悠的说道。
夏苏瓦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拜托,这人是在开玩笑吧?“...就这样你还让我放心把希尔交给他?”
“是六发子弹,同一个弹孔。”皇带有一丝笑意的看着夏苏瓦的反应,才慢慢的说完。
“你怎么不把话说完整。”少年嘟囔了一声。
“是你不让我把话说完的,”皇伸手扶住了他受伤的肩,“所以放心吧。”
而少年似乎还意犹未尽,“那你呢?几个弹孔。不可能再比中莞再好了吧?”
“一样。六发子弹,一个弹孔。只不过我的靶子是扔起来的易拉罐 。”男人扬了扬眉毛,低头看着有一丝挫败感的少年。
半晌,身旁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好的,这样你们俩我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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