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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一股巨大冲击力从胃部涌起,奋力打向他脆弱的喉头。
酒裕和痛苦地伏在沙发上干呕了几下。
和几年前不同,脆弱的胃已经没有办法为他的焦躁买单。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一般。
有习以为常的生老病死,有摆脱不能的欲望沉浮。
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细细品味着胃被缓慢又凌厉地凌迟着的锥痛和随之而来的窒息以及理智的破碎。
如果世上真有悠悠天理昭彰,轮回报应不爽,为什么他能在这世上如此肆意妄为地度过这五年?
他的脸色白了又白。
不对,不对,全都错了,那天之后,那个终端,不是应该被封存了吗?任何与她有关的物品,都有可能在她死后被转换的异象作为行进目标。
但这几年并没有异象靠近母星,甚至附带的母星系和子星系都很安静。
不可能!这一定是有别的缘故。
怎么还能打通呢?
难道是当年从梦境里带回来的根本就不是李秋水。
她真的跟最后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他颤抖着手去比划那已经近在咫尺,却像远在天边的门扉。
嘴角释然地勾起,如果她是,那就不可能从她的灵魂里分离出林铭轩的灵魂。
倏忽之间,他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怀疑,他凭什么证明,
这扇门的另一边是林铭轩呢?
从一开始,如果那个他就只是被灌注了一段记忆的人造人?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种冰冻般的惊惧感插入他的心脏,
这一刻,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渺茫的希望判了死刑。
五年前,陷入梦境的何止李秋水一人。
他,何尝不是作茧自缚呢?
真正的林铭轩,他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那个热衷于造神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纨绔富家子?怎么可能甘心匍匐在身为艺术家的自己的柔情之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接受了这样的催眠?这样的愚蠢,这样的软弱,这样的不堪一击。
就在他沉浸在无可如何的悲哀里,和窗外的大雨一起质问自己的灵魂。
这就是她的反击吗?将埋藏在自己里灵魂里的渴望变成炸弹,炸得一点不留。
他无声地笑着,笑得跪伏在地上。
吱呀一声,那扇不知闭合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个漫长黑夜?或者这个潮湿的季节?或者再不济就当他从来没用敞开过,在这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合着里面璀璨有如实质的光,轻柔却不存任何质疑地开了。
那层光晕在酒裕和湿润的瞳孔间粼粼盈盈地脆生生散开。
模糊了那个推门而出的人的面庞。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名字就在唇齿之间,那张脸的每一笔线条就像细密的丝线,一针一针纹绣在他心尖。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向着那光,也向着他的心尖。
毫无悬念地,他的手被温暖有力地握住。
毫无征兆地,那只温暖的手猛地钢钳般收紧,他的胸膛被猛地随着肩膀扯起,伴随着舒适的怀抱,是胸口被穿刺的牵扯和灌入风的微凉。
他以为自己会发出尖锐绝望的喊叫,可惜什么也没有。
他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却看见那一头耀眼的头发在灯光下流淌着黑夜般浓重的色泽。
只听到深深的一声叹息,从自己身体深处响起。
一如往常疲惫过度后抛开万事的深眠。
万般皆是梦,一点不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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