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守未来(梦比优斯奥特曼)

作者: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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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境


      半年后。
      木之美刚刚搬了新家,她告别了老旧的公寓,搬进了一个较为高档的小区,当然这和她经济收入的提高有很大的关系。
      与藤原交往没有多久,她便离开了幼儿园,辗转到防卫军宣传部任职。她曾经是GUYS队员,又是梦比优斯的战友,藤原将她的履历书精心修饰,又打通一系列的人脉关系。好在木之美资历颇深,而年龄尚浅,要想重回防卫军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然而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再一次放弃保育员的工作,再三争取之下,宣传部终于同意她可以在周末倒班,工作日的时候便可以回幼儿园做义工。

      虽然工作的事顺利解决了,可他们的距离依旧,和藤原的交往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宣传部这边并不是很忙,几乎从不加班,而藤原却像是长在防卫军里一般,两人见面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够数的出来。接吻也就那么几回,质量上乘,只是数量上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更不要说行男|欢|女|爱之事了。
      木之美最近被男友派给了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明天是生物圈三号的启动誓师大会,作为未来的战友和幼儿培育者,她要在会上进行一次演讲。虽然内阁已经批准生物圈三号动工,但是反对的声音仍然高涨,木之美的发言若是能或多或少的给支持的声音添砖加瓦,也算是她功德一件。
      只是接到这个艰巨任务的时候,距离誓师大会只剩三天,而藤原拿给她的那份精心编制的演讲稿,洋洋洒洒的足有几万字,虽然不要求背诵,但这两天光是看稿子就已经累苦了她。

      明晚6点钟,就是登台的时候了,木之美知道藤原为了生物圈三号的启动,为了能让自己出头露脸付出了多少辛苦,因此她更是不能输。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是闺蜜小百合打来的。
      “小美,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木之美犹豫了一下,“明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那白天呢?下午有时间吗?”
      “下午倒是没什么事,怎么了?”
      “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啊~”小百合嗲着声音央求道,“我明天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约会,可园长偏偏让我照顾小孩子。你知道,明天是周六,幼儿园的阿姨们都不在,我找了一圈,她们都说有事不肯帮我,小美你最好了,帮帮忙好不好。事情是这样,有一个小孩子从北海道转到这边,是个孤儿啦,还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园也只是负责暂时收留他一下,收养人明天下午4点左右就会把他接走,到时候你的事情什么都不会耽误,拜托你帮帮忙啦。”
      听到‘孤儿’两字,木之美心中动容,自己本来就不擅长拒绝别人,在小百合的再三央求下,木之美还是应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木之美在幼儿园里见到了那个即将被收养的孤儿,男孩名叫加彦,长得干净斯文,虽然只有五岁,却不像同龄孩子一般整天闹个不停。也许是先天身体的缘故,加彦不太喜欢与人交流。木之美看着男孩,总觉得他长的像一个熟人,并不是说外貌有多么相似,而是男孩身上有一种气质,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和他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
      木之美给他放动画片,又买了一些零食,她自己则在一旁默演讲稿。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4点钟,可是说好要接男孩回家的人却一直没有来。她给小百合打过几次电话,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马上就来,木之美试着找园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可今天实在不巧,大家无一例外的都“要事缠身”,她也想过直接把他带去会场,可是又担心男孩的身体经不住折腾。
      眼看着下午五点钟了,她打电话想藤原求助,却没有接通。
      木之美虽然心急,却仍没有当着男孩的面表现出来。她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加彦,你饿不饿呀?阿姨给你买点吃的去好不好?”
      “有一点饿了。”
      “那你想吃什么?”
      “嗯……我想吃千层酥,叔叔给我买过一次,特别好吃。他说这个是中国的小吃,我想再吃一次。”
      这可让木之美为难了,她现在要到哪里去给男孩买千层酥呢?
      “叔叔在哪里给你买的千层酥啊?”
      “从北海道过来的时候,在中华料理店买的。”
      木之美忽然想起前一阵子藤原说要去四国出差,她一时间说不出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却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蹊跷。
      “你喜欢给你买千层酥的叔叔吗?”
      “喜欢。”
      “那叔叔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也没有告诉我。”
      “哦,这样啊。那叔叔长什么样子呢?”
      “嗯……我不记得了。”
      木之美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五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大会就要开始,而他这种无足轻重的演讲被排在第二个,时间越来越紧迫。
      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小百合终于来接替她了。
      “你怎么才来啊?”木之美嗔怪。
      “抱歉抱歉,这里有我照料,你赶快打个车走吧。”
      “你是不是终于找到一个从政的男朋友啦?”木之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调侃道。
      “你胡说什么呀~我才不找呢,干那一行的男人最不能要了。”猛然间小百合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便没有再说下去。
      “咦?我的演讲稿呢?刚才还在这里,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木之美把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
      “额……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小百合把稿子递给她,“我是在凳子下面发现的,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吧。”
      木之美拿起稿子,出门之后打车向会场驶去。

      本以为会一切顺利,没想到却在半路上再一次收到了小百合的短信“加彦心脏病发作,速回。”
      木之美并没有太多犹豫,虽然分身乏术,可她还是折了回来,与小百合确认之后直接赶到了医院。
      小百合告诉她男孩不小心摔倒了,才促使旧病复发,都是她自己不小心。木之美也没有太责怪她。直到确认男孩脱离危险之后,木之美才再一次从医院离开,匆匆赶到会场。

      此时大会已经开始了很长时间,前面的仪式都顺利完成,整个会场全都在等她上台。
      木之美急三火四的赶到会场时,已经将近七点钟,在通往前台的走廊上走廊里听到台上主持人略带激昂的声音——她曾经是和奥特曼梦比优斯一同战斗的伙伴,又是一位杰出的、富有爱心的保育员,今晚她会代表防卫军前身,GUYS全体成员,说出他们的心声,让我们以掌声欢迎。
      将近两万人的会场响起如潮的掌声,刺激着木之美的神经。

      她的演讲稿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包里的,就这样长着翅膀飞走了?!
      她脚步沉重,几乎是被后台的工作人员推到台上,眼前是黑压压的观众,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她,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以被捕捉得到。头顶上的灯光让她眩晕不已,她的世界天旋地转起来。嗓子好干,汗水不断地流淌下来,她后背的衣服几乎湿透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躺在案板上的鱼,身上的水分在不断地被蒸发殆尽,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等着厨师手起刀落的那一刻,一切便都结束了。

      “她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话?”
      “已经迟到了那么久,作为新人也太猖狂了吧。”
      木之美迟迟不说一句话,开始引起了台下观众的议论,这种议论像是会传染一般迅速蔓延到整个会场,嗡嗡的谈话声包裹着她,像是黏连不断的蚕丝裹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蛹。
      全都搞砸了……木之美孤零零地站在台上,眼睛里蔓延上一层亮晶晶的雾气。她胡乱地扫视着台下,想要找到那个人,就像在溺水中搜寻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没有用,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围攻着她越来越干涸的自信。
      如果她没有答应小百合,如果小百合没有失约,如果加彦没有心脏病,那么此时的自己早已经顺利完成了演讲,坐在他旁边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坑害自己呢?!好可恨!
      不行了,她支撑不了这个渐渐失控的场面,她要失败了。

      “木之美!!!”
      有人在台下喊她,那是她无比熟悉的声音,是他的声音。藤原坐在领导席位的最边缘,他离开座位,向台上走过来。
      藤原再也看不下去,或许木之美真的经受不起这样的压迫,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无法游刃有余的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不应该如此勉强她,即使她并不适合成为他的夫人。
      藤原走上台,站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他拿过话筒,说了些抱歉之类的言辞,就要带她走下去。
      藤原知道,一旦木之美这一次失败了,作为举荐人的他也难辞其咎,而从优胜劣汰的角度来讲,自己也要和她分手,去寻找一个更合适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或许是自己太操之过急,让她无法承受。
      现在,他竟然对一个失败者抱有恻隐之心,“没关系,不怪你的,我们走吧。”

      木之美放开藤原拉着她的手,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每一道掌纹,她拿回话筒,发出干涩的声音,“那个……”
      在座的观众没有人料想到她还能再度开口,一时间全都屏息凝视着舞台。
      木之美趁着会场再度变得混乱之前,努力地组织自己的语言,并发出声音,“在此之前,我是一名保育员,因为一个生病的男孩,我迟到了,对不起大家。”

      藤原惊诧地看着身边的女人,他也没有想到她还能如此清晰地表达自己。
      “我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获得在座观众的原谅。但是我还能拥有一个机会,站在这个舞台上,亲自向所有人道歉,我已经无比感恩。谢谢您的谅解,感谢防卫军给了我这次说出GUYS队员真实的心声的机会。”
      不能输,木之美在心中祈祷着,一定不能输,不能让他难堪。现在,她的荣辱已经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了,而是关乎着她爱慕的男友,关乎着已经消失了的GUYS,关乎着她的那段无可取代的回忆。

      “我今天站在这里演讲,我想,已经不需要再长篇大论地倾诉生物圈三号的建立是一件多么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类云云,那些既成的事实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辞藻来修饰,我只想和大家分享我在GUYS所经历的每一天,那些再平凡不过的回忆,那些与队友们共同经历的欢笑和泪水,我愿意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与您分享。”
      藤原慢慢退到幕后,他注视渐渐进入状态的木之美,就像注视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他没有看错,她的才能将会被自己最大限度的挖掘出来。

      “我的队长是一个很可爱的人,现在虽然看不见他,但我知道他今天一定也来到了现场。他是一个笑起来很温和的人,爱喝咖啡……”
      “还有无论什么事都会冲在前面的相原龙,他经常被我们调侃成热血白痴…”
      木之美朴实而不失精彩的演讲常常引起台下的笑声和掌声,观众已经渐渐被她打动并吸引。
      “…每一位GUYS队员,都在用他们的信仰保卫着我们的家园,他们所肩负的,早已经超越了自身生命之重。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了更好的方式来捍卫家园,我们发现了不需要将市民们的幸福建立在队员们出生入死的基础之上,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进步呢?我们又能以什么样的理由拒绝生物圈三号的建立呢?”

      藤原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她的声音清晰地跳动,他没有看错,她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这种天赋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掩盖。可是与宇宙强敌战斗的那些经历足以证明她的优秀,只有她可以驯服人造怪兽,可以在濒临绝境的时候迸发出耀眼的潜能。
      “今天我之所以来迟,是因为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对于我的失误,我将不做任何辩解,但在这里,我只是想表达我的一些观点,关于我们的医|疗|体|系……”

      让她尽情的发挥,藤原想,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今后的日子里,他会和她携手面对每一次挑战。
      “拯救更多的孩子,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生物圈三号。它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人类的未来。”
      木之美深深鞠躬,台下掌声雷动。
      演讲获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
      退到后台,木之美刚一坐下,疲惫的感觉便铺卷而来,她觉得自己像个软脚虾一样,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你很棒。”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道。
      木之美长舒一口气,“谢谢你,秀夫。”

      两人四目相对,并没有意识到泓子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后台。
      “天谷小姐真的很优秀,明明迟到了,却能把不是当理说,没理倒变出三分,巧言令色,鼓动人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平心而论,泓子并不喜欢藤原。他不懂幽默,不会讨女人欢心,又是个工作狂。但既然父亲介绍他们认识,有意撮合他们,那就只能有她甩了他的份儿,藤原是没有主动退出权的。
      藤原刚要开口,却被木之美握着手,阻止他说话。她的语气依旧恭敬平和,“泓子小姐真的很幽默,如果说凭借我的不烂之舌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改变历史的走向,那您的意思是不是所有支持我、支持生物圈三号建立的高层都是冥顽愚钝之人呢?”
      “这…你…”
      “很显然,包括有泽大臣在内,大家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我所谓的‘蛊惑’才支持生物圈三号,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人类的进步而做出了正确的决策。”
      泓子咬了咬牙,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悻悻离开。

      之后藤原还有事要忙,便暂时离开,木之美抽空给小百合打电话过去。
      “加彦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刚才真的好险,看着他小脸憋成青紫色,要吓死我了。”
      “没事了就好,明天我买千层酥去看他。”
      “小美你太棒了!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了全程直播,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幸亏你成功了。”
      木之美假意生气,“还不是你要我帮忙,才会弄出这么大的乱子。”
      “是是是,是我不好。不过现在看来,你能发挥得这么好,也离不开我的‘阴差阳错’啊~”
      “你呀~才是真正的没理辩三分。”
      小百合道,“你的那位怎么样?他也一定以你为骄傲吧。”
      “还好啦,”即使在电话里,小百合也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羞涩,“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他,他今天竟然能为了我走上台,是他给了我勇气。小百合,你知道吗?我想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你怎么不说话?”
      木之美对对方的沉默感到不解。
      “啊~~没有什么啦,”小百合支支吾吾道,“你喜欢他就好了,能看出来他也是很优秀的人。不过小美,有些话虽然不中听,但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毕竟……有些人不是你能够驾驭得了的。”
      “没关系啦,你不也说过,将来一定要找一个从政的男朋友吗?”
      “小美!”小百合的语气透着十二分的郑重,“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那么说过,如果我将来要找,一定要找一个真心爱我的,并且我不绝不会找从政的男人,我的祖父已经被害的够惨了。”
      “但是秀夫和他们不一样啦,为什么你今晚只会给我泼冷水呢?就不能祝福我一下吗?真是的,我挂了,改天再聊。”

      木之美的心被她优秀的男友和成功的喜欢填的满满的,根本无暇思考闺蜜的话。等到大会结束之后,已经是很晚了。
      藤原买了代步车,木之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摇下车窗,空气很清新。
      “感觉怎么样?”藤原发动车子。
      “你指什么?”
      “你现在的心情。”
      “我也说不清楚,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当时明明都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我以为一切都被我搞砸了,可是现在我却超出预期完成了任务。真的很开心。”
      “绝境逢生。”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现在不再惧怕和任何人说话,无论他多么位高权重,我都会坦然面对。虽然在言辞阿方面还需要再多磨练。”
      藤原会心一笑,透着些许自信,“其实人的很多潜能只有在身处绝境的时候才会被挖掘出来。”
      木之美不经意间看向窗外,“秀夫你走错了,这不是送我回公寓的路。”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为你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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