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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阵前交锋
正讨论不定,只见宁军那五员大将左右分开,一骑自后方营地缓缓行出,马上之人身覆红披,金冠金甲金靴,手持三尖缨枪,双目炯炯,魁梧挺拔,正是宁王朱宸濠。
正德见他出来,又跳上城垛,居高临下指住道:“祖王叔,大过年的,你不在南昌享受,跑到南京折腾个什么劲儿,明儿就是上元节了,你的士兵难道不想回家吃汤圆么?”
宁王哼道:“无道昏君,贪淫好色,不理朝政,整日价到处寻欢作乐,我大明有你这种皇帝,祸国殃民,实在悲哀!”说完,身后五座井阑齐刷刷飞出十箭,朝正德射去。
群雄惊道:“皇上小心!”
正德忙跳下城垛,毕竟迟了一步,手臂被一支箭划中,鲜血飞洒而出。
白映阳急去拉他手看,所幸只是皮外伤,顿足道:“叫你别站那么高,偏偏不听!”
这几日正德察觉小白羊识破自己的挑战诡计,态度变得冷淡,颇悒悒不乐,此时见他依然关心自己,精神为之一震,喜道:“皮外伤,不打紧的!”喝令甲乙丙三人道:“赶快把小白羊和小鬼们带下城去!”
甲乙丙领命,拉着白映阳、菡萏、雄红等不会武功之人,又搀又扶,下城楼避战。
随着宁王高声大叫:“上云梯!”十余架云梯轱辘辘推至城墙,一波波身着厚盔甲,手持盾牌的宁兵飞身上梯子,一纵一跃间,轻松攀城楼,把云梯死死钉在城墙上。
正德道:“会轻功就能轻易攻破城池么。”命矢石伺候。
弓箭射不入厚厚的盔甲,巨石砸下,宁兵只轻轻一跃就避了开去,偶有被砸中,立刻又有第二波、第三波人冲上来。
好在攻城远比守城难,加之明军亦有诸多高手支援,居高临下,一有人越过城垛,立时发掌击毙。
张恶虎站在垛口观望,心想:“擒贼先擒王,若能把宁王抓获,宁军不战自败。”正待想个法子擒宁王,忽见宁营中飘起的五颜六色数面旗子,有龙有凤,其中一面黑旗子上绘了一头花斑大老虎,虎头上还插有两把钢刀,他不快道:“那面旗子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谁应他一句:“好像是‘屠虎派’的旗子。”
张恶虎勃然大怒,喝道:“哪个乌龟王八蛋,狗胆包天,竟敢建立这种混帐帮派!”拿一面盾牌,飞身下城头,穿过宁军队阵,直往宁军营地奔去,他行走若流星,攻城的宁军竟都没瞧见,只一霎间,已到达敌营前方。
宁营前除五员大将外,仍有不少将领,他们正在观战、备战,陡然间,眼前无声无息闪现一条彪形大汉,身裹黑毛大衣,披头散发,满面虬髯,一双锐目凶光毕露!他雄赳赳、气昂昂站在中央,威武挺拔,盛气凌人,众将领见之无不惊惶,高呼道:“大伙快保护王爷!”
五将中,身披铠甲的是三百派掌门高聘,他喝道:“兀那汉子,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张恶虎答非所问道:“你们谁是屠虎派的?”
此言一出,五将中的紫衣人立时“噗哧”一声笑出来。
张恶虎怒道:“笑什么,莫非你是屠虎派的?”
紫衣人不应,他戴着兜帽低着头,张恶虎瞧不见面貌。
人群中有人叫道:“休得无礼,这位是我们八仙联盟的盟主,钟离权!”
张恶虎道:“什么是八仙联盟?”
高聘哈哈大笑道:“钟离队长,这汉子不知你的八仙联盟啊。”
银裳的飞霞仙人昆乾玉淡淡道:“不愧是小帮派组成的联盟,一出江西便无人知晓。”
五将中的和尚翠岩禅师哼道:“说不定一出南昌城就无人知晓了。”
三人一唱一和冷嘲热讽,钟离权身后一众人个个怒发冲冠,怒骂道:
“你三百派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降仙楼翠微十二虾,只敢在江西逞威风!”
“臭和尚在翠岩寺挂单,就敢自封禅师!”
“兀那汉子,你听过三百派、降仙楼、梅岭派吗?”这一句是问张恶虎的。
三百山、翠微峰、梅岭均是江西有名的风景胜地,张恶虎自然听过,至于派别,倒也略有耳闻,但此刻阵前敌对,没功夫跟他们瞎扯闲话,哼道:“管你们甚三百派、降仙楼,全是反贼,待我把你们收拾了!”说罢抬手一掌挥出。
这一掌十分霸凌,掌风一瞬袭至马前,五将大惊,待要避让却不能够,纷纷滚落马鞍,虽没有摔在地面,但其中四将已然狼狈不堪,只有钟离权早有防范,不等掌风扫至,提前跃下马,轻轻巧巧落在地上,姿势很是悠闲。
明军见张恶虎只一招,就把敌方五员大将击坠马,士气大增,在城楼上鼓掌喝彩。
张恶虎突然在宁营前现身,宁军见他相貌凶恶,张牙舞爪,只道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热血莽汉,妄想凭一己之力挑战宁王神威,因此全未放在眼内,待见他掌力惊人,一下子就把己方五员大将逼落马,这才赶忙收起小觑之心,纷纷摇旗呐喊助威。
五将刚站稳,就见张恶虎攻了过来,连忙举兵刃迎敌。
昆乾玉是仙人不是道士,他的兵器是一根雪白马尾拂尘,舞动起来如万丈霓虹,煞是美妙!不过这霓虹却发出“嗖嗖”之声,犹如利刃。
翠岩禅师使一根禅杖,杖上连环形若九条的毒蛇,金光闪闪,张着嘴吐着长信,很是怕人。
高聘右手拿的是一个金瓜锤,好锤!个头不大,却少说也有三百斤以上,使锤本不难,难就难在他使的是单锤,左手空空无同等重物平衡下,居然舞得七平八稳,可见其膂力惊人!
庐山派曲中直是个白面青年书生,头戴方巾,拿的似是软鞭,实是软剑,张恶虎瞧他剑招章法,只觉颇为眼熟。
钟离权与他们又不相同,张恶虎并未见到他有甚厉害兵刃,只用手中那柄芭蕉扇一招一招缓缓击来,势头甚柔,不见其妙,说是在相斗,倒更像在观战,时不时又插一下手。
五将联合将张恶虎围在中间,相斗良久,双方战成平手。
宁营前的兵士见此人以一敌己方五员大将,居然还战成平手,都惊呆了。
五将也全没料到他神勇至斯,而且越斗,对方显然愈占上风,好在他们五对一,互相配合,张恶虎一时倒也拿不下。
叶鹰和皇甫仁原本在城楼上防御,见此情形,略一商量,齐齐飞身下城,去助张恶虎。
正德也想去,被皇甫锯一把扯住道:“皇上,你就别去凑热闹啦!”
正德急道:“我要亲自捉拿反贼!”
薛濂道:“你是大将军,该在此间坐镇,你亲上阵,我们听谁号令?”
正德自然知道,但在城楼上指挥无法施展拳脚,实在无趣,可皇甫锯和薛濂看着他,不得其便,眼见城下又翻上来两人,双脚齐飞,把二人踢下城去。
张恶虎与五将相斗,本已战成平手,如今又得叶鹰和皇甫仁前来相助,这二人虽不及他,但也是有能耐之人,眼看这下必定立马分出胜负,却不知怎地,又斗了数十回合,以三敌五,依然只是平手。
无论江湖人士还是军中兵将,都敬佩英雄好汉,且张恶虎是独自来挑战,尽管后来加入两人,仍是以少敌多,因此众兵士都站在阵前观战,无一插手,偶见招式妙哉,也不管是敌是友,均鼓掌叫好。
鏖战甚久,叶鹰和皇甫仁心中奇怪道:“适才明明战成平手,怎地我们来了,仍旧胜不过?”
张恶虎却早已心如明镜,这五将中,昆乾玉、翠岩禅师、高聘、曲中直四将的武功加起来,都及不上钟离权。
别看那钟离权悠哉游哉,叶鹰、皇甫仁一来,他就提高战力,战局全在他掌握之中,既不会败,亦不会胜,至于他为何保存实力不拿下对手,张恶虎一时想不透,但自己若要拿下其余四将,必先打败钟离权,当即凝气一记虎爪,去抓他背心。
这一爪破风而来,钟离权一眼就知厉害,岂敢硬接,甚至不敢左右避让,只得往后倒退数十步,待对方爪风缓了,才还了一招。
他这一退开,四将没人掩护,叶鹰和皇甫仁立刻就把对方制住。
皇甫仁心道:“原来是这紫衣人捣鬼,宁王麾下五将只得他厉害,其余皆是脓包,叶兄弟一人足以对付。”眼看宁营前除拒马外,仅有十余名士兵防守,宁王就在营中观战,他心中陡生一法,跟叶鹰一合计,悄声对张恶虎道:“凭叶兄弟的武功,能与四将战成平手,紫衣人虽厉害,大人必能缠住他,待我冲进宁营,取那宁王首级。”
张恶虎道:“你武功虽高,独自一人毕竟势单,难敌营中大批军士,你得手后,切不可恋战,只逃走便了。”
皇甫仁道:“我理会得。”
叶鹰很小的时候,张恶虎便看出他是块习武材料,常常带着一起练功,如今虽仍年少,却已得张恶虎真传,不过数招间,果凭一己之力压四将。
皇甫仁见他应付自如,转身发足朝宁营冲去。
双方军士见他独闯宁营,均醒悟:“他要刺杀宁王!”
皇甫锯看见儿子孤身冲往宁营,吓得脸色发白。
尽管转瞬即察觉,但宁兵去追赶他仍是迟上一步,何况皇甫少馆主只要不见鬼,那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盖世英豪!他脚步似箭,霎时已欺近营地,一招“杨柳吐翠”,将营前数十名士兵杀倒在地,手法干净利落。
皇甫仁的武艺是父亲亲自教导,尽得真传,但“杨柳吐翠”却不是皇甫锯所授,而是他自创的剑法“柳叶剪”其中一式,耳听身后又来一群追兵,他反手又一招“细柳抽丝”。
宁兵见他瞬间无声无息既杀倒一大片,哪敢轻率上前。
这边厢明军见他如此神勇,疯狂擂鼓喝彩。
皇甫仁眼看宁王就在前方,纵身欲跃过拒马进入营地,将之斩杀。
便在此时,猛听张恶虎厉声道:“皇甫仁,回来!”这一声如雷鸣般响彻天际,把阵前所有人惊得全身一震,站立不稳。
皇甫仁也是一惊,他应变奇快,立时止步后退,手中长剑舞作一团剑花,以防偷袭。
张恶虎奔至他身边道:“营中有埋伏!”这句话刚说完,果见营中涌现无数盔甲兵士,手持弓|弩,瞄准三人。
宁王喝道:“放箭!”
张恶虎把盾牌背在后背,抓起皇甫仁就往回跑,朝远处的叶鹰挥手道:“快走!”
叶鹰知张恶虎轻功奇佳,但密如雨点的箭还是有不少射到他背部的盾牌上,而自己不及他,万难躲过,当即顺手抓起距离他最近的翠岩禅师,挡在身前,正巧几箭射来,分别射中翠岩禅师左肩、右臂、小腿,叶鹰冷笑道:“大和尚,看来他们想把你一并射死。”
翠岩禅师怒不可遏,但他手腕被对方扭住,全身酸软,劲力半点亦使不出。
宁王叫道:“当心,那是大师!”
宁兵不敢再贸然朝叶鹰射箭,调转长弓,全部转射张恶虎。
叶鹰见大少爷在盾牌挡不到地方中不少箭,忙抓过高聘,就往张恶虎后背掷去。
一通乱箭尽数射在高聘身上,好在他有厚厚的铠甲护身,否则立时就要变成马蜂窝。
宁王急道:“停止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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