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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一动
顾勒在桌子边上揣测了一下叶鼎尧的神色,说不出所以然来,顾勒喜欢看叶鼎尧淡然的神色,可是,他今天心不在焉,连淡然都心不在焉,“一般在你不喜欢的聚会前夕,你都会有些烦躁?”
叶鼎尧抬头一笑,明显的愣了一下,“不相干的。”
“小尧…”顾勒迟疑了一下,是该称呼叶总吗?公司的人都这么称呼他,叶鼎尧仍旧心不在焉,手里的电话不断的翻个儿,他又愣了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一般不管女性的仪表问题,因为每个都有自己的想法。”
顾勒笑了起来,“是不是你也讨厌一切女人的打扮,认为是件费尽心思,又图穷匕见的诡计?”
“哈,你倒是会想词儿,那关男人什么事儿啊,那是女人的一项自己感兴趣的职业,只是,要有敬业精神,别画个妆需要半天的功夫,那个时间可以赚一栋房子了,靳羽西不错,她化妆快的惊人。”
“靳羽西,你认识她?”
“恩,算是认识吧,走来走去的宴会上,她用我来教育别的男人的礼仪来着,很糗。”
顾勒笑起来,“从前这样的宴会,这边,会自己去吗?还是和格格一起?”
叶鼎尧知道,这不是顾勒不懂事,是女孩子的小心思,很可爱,“讳莫如深,女士。”
顾勒看叶鼎尧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不再追问,忽然有这个想法,不知道为什么。
顾勒拿着钱,“我去了,不算旷工哦,而且耗费的时间也许超出你的想象,不许借此扣发工资哦。”
叶鼎尧摊摊手,顾勒出去了,约了领班一起去,顾勒开着叶鼎尧的新车,领班对新车很感兴趣,左右的看,“喂,老板对你不错哦,勒勒。”
顾勒心里喜滋滋的,两个人一起逛商场,领班对顾勒的花费没什么惊讶的,顾勒倒是很奇怪,“喂,会不会太奢侈了?”
“嗨,格格和小哥都不是在乎钱的人,他们很大方,钱也用在正经地方,没事的。”
这个说法引起了顾勒的嫉妒,这是极其熟悉的人才会这么说,顾勒提起话题,“从前都是格格和小尧一起去吗?”
“去过一次,格格怒发冲冠,满身拧巴,你可知道,格格自打出生也没穿过西装,那次去了,穿了阿玛尼的西装,弄的好像个男模特儿,我们夸他,努力的鼓励他,穿西装帅的一塌糊涂,他说我们都是糊涂虫,结果嘞,去了那里,在大门口就差点儿摔个狗吃屎,小哥儿和人家谈生意,他坐在那里对着菜单流口水,看的专心致志,口水流的意气风发,小哥儿买了蛋糕给他吃,还掉在西装上一块儿。”
“很丢脸吗?格格不像很丢脸的人。”
“嗨,梁妈妈不是说了嘛,格格是碗猪肉炖粉条儿,瞅着油光锃亮的,端不上大台面儿。”
顾勒爆笑而出,“梁妈妈好可爱,为什么这么诋毁格格?小尧为了那次的事没有生气吗?”
领班也搞不清楚状况,坐在车里看顾勒的新衣服,还是很羡慕的,对那双新高跟鞋也很感兴趣,“他们那么多年的兄弟,还不知道格格那个德行。”
顾勒开着车,心里有点儿替小尧为难,不过有点儿理解了欧西林,珊子之于欧西林也许是端不上台面儿的,格格之于叶鼎尧也是如此,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不平衡,为什么这么联系,不知道,总之,那些不合适,很难解释。
梁梦舸站在欧西林的厨房里,煮饭,欧西林靠在藤椅上看他,就希望那么看着他,欧西林觉得这里是座孤岛,永世都不与外界交往,没有什么不好,孤岛并不孤单,只是要和谁在一起,梁梦舸穿着平角的内裤,露出长长的,线条流畅的长腿,臀部和腰肢间,有个完美的弧度,他光着脚,光着上身,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件艺术品,他搅着粥锅,眼睛看着窗外,兴致勃勃,嘴里哼着歌,“淋我淋过的雨,吹你吹过的风,比风雨还亲密…”身体轻轻的摇摆,那是惬意的,欧西林过去拥抱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梁梦舸略略的回应他,“你想你的难题,你写我的日记,比爱人还亲密…”
欧西林不想打搅这一切,因为这些都是自己的,粥锅本来的香气,没加任何的作料,白粥,如果日子每一天都是这样的,不会疲倦的,一辈子,真是奢侈至死的事情啊。
两个人拥抱在窗前,这座老房子,从来没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刻,光线都是纯净而恍惚的,不真实,完全的梦幻。
两个人坐在慵懒的沙发上喝粥,梁梦舸把粥送到欧西林的嘴里,歪着头,嘴角露出稚气的微笑,眼睛背对着光,没有受到装饰也没有任何干扰,自身的璀璨色彩单纯的显现着,欧西林张嘴喝掉那一小勺粥,“好吃吗?”
“好吃啊。”
梁梦舸的脚丫子一挑一挑的玩儿欧西林的睡衣带子,那小表情就是,你就这么了,你怎么样啊,你打我啊,睫毛垂着,关注他自己脚丫子把睡衣带子扯成什么样儿了,还漫不经心的往嘴里放着粥,欧西林从来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是这么的美,真的,说不出来,根本不是‘夜夜,我爱你’或者‘以你心换我心’这样的声嘶力竭惊心动魄,但是,那些小情节才惊心动魄。
欧西林看着梁梦舸,执起他的脚,梁梦舸笑了起来,“不玩了不玩了。”
“那怎么行?你以为淘气都不会受到惩罚?”
“那你想怎么样?”
欧西林忽然咬住他的脚趾,梁梦舸大叫起来,“你恶心死啦!”欧西林不放过他,梁梦舸赶紧拿起旁边的一小根咸黄瓜,放在嘴里,“吃饭哪,吃饭哪”但是,马上变脸了,这黄瓜辣的惊人,欧西林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吃不得辣,搂过他的脖子,张嘴吸住他的嘴,逼他把黄瓜吐到自己的嘴里,放开他,慢慢的咀嚼,眉毛挑了挑,“唔~真是美味无比。”
梁梦舸的脸红了,低下头去,“真讨厌、”
欧西林笑了起来,“好啦,宝贝,乖乖的喝粥,讲故事给你听怎么样?”
“好听吗?听过的就不算数儿啦。”
“保证你没听过,是关于一个小孩儿因为淘气被要脚趾的,听过吗?”
梁梦舸把欧西林扑到,“你以前可没这么坏。”
“再坏点儿你同意吗?”
“打你啊。”
两个人的早餐,从直立吃到卧倒,梁梦舸赖皮的在地毯上打滚儿,玩儿地上放着的那些画画儿的玩意儿,欧西林追着他,把早点让他吃好,欧西林觉得这些妙趣横生,有些事情,你做第一次,就知道一辈子都不会烦,比如说,喂梁梦舸这个调皮鬼吃早点,他滚来滚去的捅咕那些画笔,颜料,然后,间或吃欧西林喂过来的早餐,全无规矩,如果是小尧早一脚踩在胸口上,大饭勺子照脑袋打了,自己在家吃早点的时候东张西望都会被人拍桌子,而拍桌子的人却可以一边吃早点一边看报纸,全无公平可言。
总算吃完了早饭,梁梦舸趴在地毯上,乱七八糟的调颜料,对几种颜色兑起来出现的五颜六色,他觉得很好,很有趣,“你看,这个?像什么颜色?”
“鸡尾酒。”欧西林趴在他旁边,像他的样子,把腿儿翘起来,晃荡脚丫子。
“没创意,像我妈打我的时候的颜色。”
“啊哈?”
“你看,我妈打我的时候,就是被气的这样五颜六色的,这个绿的,是我妈很生气,一点点儿这个什么色,是她还是爱我的,然后这些一条子一条子的颜色就说明,哎呀,哎呀,混乱的人生,该死的孩子,生你就是为了气我,合起来就是一半打一半心疼。”
欧西林的头顶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你看这个颜色。”
欧西林调制了一个以红色调为主的颜色,很混乱,像凝固的血一样,但是,比血要复杂的多,“这个呢?”
梁梦舸靠在欧西林的肩膀上看了看,“恩…是外面玫瑰花的颜色。”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就是,没有光线,没有风,玫瑰花代表的一切东西,就是这个颜色。”
欧西林想了想,拉过一张毛茸茸的特种纸,一个天才真的不太在乎画到底是画在画布上还是纸张上,有的东西也许需要特种纸这种表达方式,再说了,作品只于绘画者的技艺有关系。
欧西林用笔永远不会拖泥带水,他的想法像魔鬼一样来去如风,完全受他的控制,他很快就画了一大丛玫瑰,用那种从来都没想过的颜色,不具有真实性,这画不是给豆蔻初开的人看的,是给曾经沧海的人看的,极其简练,但是朵朵怒放,相对于玫瑰花,承载它们的花瓶似乎更加简单,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没有风,没有光线,没有明暗,没有任何自然的东西,连花似乎都不自然,梁梦舸趴在一边儿看着,欧西林画完了,真快,审视审视,“是这样的吗?”
梁梦舸看看欧西林,“我说你是天才了吗?”
“我不想,我只想做你喜欢的那种。”
“西林,你真了不起,真的,我说不出来,我不会表达,我学的不好…”
“那有什么呢?你仍旧成功了。”欧西林一手揽着他,“格格,没有你,我永远不会画出这样的画,我的心太浅了,只知道冲撞不知道出路。”
梁梦舸拿起一根新的画笔,沾满了浓浓的红色颜料,“这幅画你觉得是作品吗?”
“完美的。”
梁梦舸抓起欧西林的手,和自己的手并在一起,拿着画笔,就悬停在这幅画的上方,那些浓浓的颜色滴落在画面上,散落,不动,凝固。在那些玫瑰上,滴落了艳丽的颜色,“这些,都是别人想的,别人看的,而这些,是我们自己红彤彤的心,是真实的。”
欧西林完全呆住了,起身,拿起画,那些红色在特种纸上,故不住,有些滴淌,自由的,没有风,没有光线,没有明暗,色彩也是不切合实际的,都是假的,而真实的是,那些完全不被人理解的,红彤彤的心。欧西林在一瞬间知道,这是名贵的,不只是画,还有自己一直表达不清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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