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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天还未大亮,仿徨了一夜的晚风,还带着点夜露的凉意。
公鸡抖擞了身躯,蓄备了良久的开嗓,报晓才高音到一半,就被另一个尖锐的女高音截断。
“——你这没脸没皮的浪蹄子。”
“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我家铁哥儿是不是被你们打的!”
“有个什么样的娘就有个什么样的女儿,都是一样的贱种坯子!!!勾引我们家铁哥儿不成,还把他打出这幅模样。魏苏九——”
解下麻袋绳索的那一刻,魏大娘魂险些给吓没了,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从魏铁浩漏风的口中悉知是被魏苏九打的,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气得魏大娘连腰上的伤都顾不着,爬下床就要冲道魏苏九的家里找她理论。
这便有了现在泼妇骂街的场面。
“今个老娘的话晾着了,你跟你哥那个傻子今天不给我家铁哥儿一个交代,你们全家都别想好过——”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另一个声音截断了。
“大清早的你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一大把年纪的老不死的,在我家门口耍个什么横?就知道欺负二丫头一家心软的,有你这么当大嫂的吗?”林大娘一脚横过门槛,大声嚷嚷道。
“姓林的,有你们家什么事!给老娘滚一边去!”魏大娘骂道。
“哟呵!”林大娘拄着烧火棍往地上一纵,扯着大嗓门就冲着魏大娘谇去,“你算个什么死东西,这块地是我们村尾的地盘,你在我们家门口边儿大吵大闹,老娘还不能管啦?!”
魏大娘撇过头,不搭理这个疯婆娘,林大娘的泼辣的本领可是芦花村出了名的,一个人横跨站在那的气势,直接给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往往你还没接下一句,她就能喷出八九十来句。
嘴巴很能说,嗓门也大,做事大大咧咧的,但为人热情。只要是没惹上她,她就会对人掏心肝的好,因此在村尾这一带,大家倒也挺喜欢跟她打交道。
“魏苏九!”魏大娘一边说着,另一边就想冲上去踹门。
木门被重击一下,连带着松垮的屋檐都晃了晃,落下几根茅屑。
她还想踢,就被林大娘一把扯了过来,“老妖婆,你在这儿撒个什么泼!”
魏大娘被拉得一个颠簸,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多事精,自个家的事都管不清,活该你女儿给大虫叼走!”
魏大娘这话一出,一下子就戳中了林大娘的痛点,彻底把人得罪了个透。
林大娘膝下曾有一个女儿,还是她的头胎。但她早年忙做农活,每□□九日五,饭也不着点,把小孩一个人放在了家里。
她女儿找不到娘,就到田里去找。当时天太黑了,一个不注意迷路走进了深山,等大家伙找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破烂的小绣花鞋。
从此,这便成了林大娘说不出的痛楚。
她之所以对魏苏九格外的好,就有一部分是因为她早夭的女儿。
她生头胎的那天,正巧也是诸玉慧临盆,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出生。
这便让有丧女之痛的林大娘把感情寄托在了魏苏九身上。
如果她的女儿能够长大,大概也跟魏苏九一个年纪了……
“老妖婆,你想死啊!”林大娘几乎红了眼圈,伸手就想拽住魏大娘的头发。
魏大娘似乎早有预料,后退一躲,嘴上还不肯饶人,“也不知道瞎投的什么胎,摊上个这么个娘,就该她短命,贱丫头的命。”
所谓杀人诛心,字字珠玑。
就算是一向能说会道的林大娘都被堵得哽咽,她是又气又急。
魏大娘得意地勾起嘴角,任你林秋娘在泼辣,也招架不住这种打击。
“你这个老妖婆,你、你——”林大娘指着她,失了声。
倏地,传来一声,“林大娘,你让开!”
一盆污水朝着魏大娘直面泼过去,惹得她尖叫一声,躲都来不及了。
魏苏九一手抓着木盆边缘,一手拉过林大娘。
魏大娘哆嗦着湿透的身子,气得直发抖,“啊啊啊!魏苏九你这个贱蹄子!!”
只听见嗤的一声笑,魏苏九挑着眉道:“哎哟,这不是魏大娘吗。我说大清早的是哪条狗在我家门口汪汪乱叫,大娘呀,我们家可不是药铺,不出售脑残药的。”
魏大娘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上前想打魏苏九。
魏苏九捞起一把烧火棍,就一个神龙摆尾,逼得魏大娘连连后退。
进不能进,退又不肯退,一时之间,场面就这样子僵持住了。
来凑热闹的人也愈来愈多。
魏大娘眼球一个骨碌,一屁股就坐在了泥地上,干嚎起来。
“造孽啊,我们家真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才会出了一个像她一样不要脸的侄女儿,我们家好心给她做婆家,回头来倒打一把不说,还勾引起了我儿子。”
“我儿子不肯,这个贱蹄子就让她哥把我儿子打得不成人样,现在就躺在塌上。乡亲父老们,你们来评评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魏苏九无语的看着魏大娘坐在地上卖惨,恶人先告状。
这个魏大娘,当真是个戏精上身。
她也不想想自己儿子在村子里的名声。
“我倒是不知道我有这种本事,能半夜把你儿子扛到我家来勾引。”
魏大娘怒瞪她,“那还不是你这个贱蹄子,哄骗我儿子上你们家做客!我儿子见你是他表妹不好拒绝,谁知道你竟是个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魏苏九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那表哥倒是个贞洁烈女,为了保住清白,宁愿被打也不愿说出他不行,哎呀,要不是最后才知道,我早就放过他了。”
周遭听的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说成是贞洁烈女,当真是笑死人了。
魏大娘突然有了不祥预兆,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道:“不行?”
魏苏九垂着眼睛,柔柔弱弱的说:“是呀,表哥可不就是不行嘛,不然他一个贞洁烈女,怎么敢独自赴一个女子的约,也不怕夜高风黑丢了贞洁。”
魏大娘目次欲裂,险些吐血。
这子孙根关乎的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魏大娘又只有魏铁浩一个儿子,他要是断了根,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魏大娘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狠毒的盯着魏苏九。
魏苏九也不怕她,回敬了一个挑衅的笑。
魏大娘她自个儿子什么德行,她自己能不清楚吗,依昨晚的娴熟手法,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在这个年代,失了贞洁这种天大的丑事,谁家敢张扬,也就只能打破牙齿血往肚子里咽。甚至,受害的女子还会受到施暴者的勒索。
但这种事吃亏的只能是女子,只要不是她儿子吃亏,魏大娘她才懒得理会,还会觉得是那些女孩子做事不检点,勾引她儿子。不然好好地,她儿子谁家墙头不爬,非爬你家的。
她昨晚那一棒,可是正中靶心。力道之重,她仿佛都能听见蛋碎的声音。
魏大娘连皮都没心情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心只想回家去把事情搞清楚。
她儿子的子孙根该不会真断了吧。
-
早上耽搁了一小阵子,装上了几筐方便面,魏苏九就坐上了约定好的牛车。
等到了小镇,已经是大中午了。
那个卖糖葫芦的胡腮大汉一见到魏苏九,就高兴的问候,“小丫头,你终于来了啊!这些天都不见来卖面,还以为你都不来了。”
魏苏九笑了笑,就取下筐,开始摆摊子。
“丫头,你今天还要跟俺合作吗?”胡腮大叔有点紧张的看着她。
毕竟那天刚开始大家是被促销的糖葫芦吸引去了,到了后面,来买的大多都是冲着方便面来的。可以说,方便面的名头已经打出来了,现在要是不跟糖葫芦凑一块卖,销售反倒会更好。
一旁卖糯米滋的妇人听了,酸溜溜的口吻,“姓方的,你做的什么美梦,也忒不要脸了。人家现在啊,可是把你利用完了,一个人卖都可以赚翻,还要带上你那些甜腻牙的糖葫芦做甚么?”
魏苏九却笑道:“好啊。”
胡腮大叔抓了抓头,“要不然还是不要跟俺合作了,你一个人会卖得更多。”
“大叔,我跟你买下那些糖葫芦,你到我这一起卖方便面吧。”魏苏九说。
“啊?”胡腮大叔摇头道,“这可不行,俺不能平白占你一个小丫头的便宜。”
魏苏九笑道,“我这也不是白买你的糖葫芦,待会我卖方便面的时候是要做活动的。”
胡腮大叔隐约听懂了她是想干什么,但又不太清楚,“那俺便宜点卖给你吧,你要是用的有剩的,就还给俺,不要买。”
接下来魏苏九就开始卖方便面,她今天换了个卖法。
方便面十包起打折扣,二十包送一串糖葫芦,三十包多送一包方便面加一根糖葫芦,买的越多送的越多,只不过那些都是成批卖的。
只有一筐是散装,称斤两算价。
起初小镇的人听说那卖方便面的来了,还踊跃过去看看,结果一听是买多才有优惠,一窝蜂又渐渐散开了,真正留下来买的也就图吃个味道。
这次的生意明显没有上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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