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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09 断点
“哗啦啦——”
震耳欲聋的雨声悠悠滑过微敞的窗缝泻入室内，萦绕在耳边迟迟不歇。就仿佛空气中满溢的湿气，始终不曾离开过身体的感知。
松本乱菊抬了抬手，满意地看着笔尖下的最后一笔，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哟西，完成了！”将毛笔搁在笔架上，她伸手拨了拨顺着肩头滑落的长发，视线缓缓循着雨声落在朦胧的白色窗纸上。
此时分明还是下午一两点的光景，天色却昏暗得宛如正在接近世界末日。灰蒙蒙，阴沉沉，湿漉漉，就像——那一天一样。
女子垂了垂眼睑，也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目光一瞬变得飘渺起来。似乎落在了窗纸上那片飘摇的树影上，又似乎透过那张单薄的白色落在了更为遥远的回忆中。
“怎么了，松本？”
这时，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从房间一边淡淡传来，仔细一听，还可以清晰地听出其中故作老成的稚嫩。乱菊一惊，猛然睁大眼望过去。宽大的办公桌后，瘦小的银发少年正习惯性皱着眉侧头看她，千岁绿的眼眸青翠葱茏。
“不要给我发呆！你的报告书做得怎么样了？”
“队长，不要吓我啊~真是的~”乱菊眨眨眼，随即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同时不忘抚着胸口拿起桌面上的文件递过去，“已经做好了啦~保证很完美哦~”
日番谷冬狮郎狠狠瞪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伸手接过那叠薄薄的报告书，低头翻阅起来。
乱菊懒懒靠在桌边，双手环胸凝望着窗外，轻声开口：“NE，队长，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所以呢~”女子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地咧开嘴角，“我出门了哦~”
话音未落，就见她已经露出一副兴冲冲的模样冲了出去。身影倏忽消失在门口拐角处。
“松……”正欲冲出口的喊声戛然而止。似是陡然想起了什么，碧眸的少年顿了顿，随即有些苦恼地抬手揉了揉额角，竟低低叹息了一声，“啧，原来又到这个日子了吗……”
十番队的人们都知道，他们家的副队长，这位瀞灵廷有名的美女，只有在一年中的这个日子里，才不会找任何借口来推托工作和跑去偷懒。
奇怪的是，似乎每年的这个日子，总会或多或少下着或大或小的雨。
然而今年的这一场大雨，却看上去仍旧没有打算停止的征兆。
乱菊撑着把鲜红的油纸伞走在路上，听着雨珠打在伞面上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知为什么竟会想到许多年前的那一个雨夜。
其实很多记忆都已模糊不清，但她却从来无法忘记那片漆黑的森林中、男子撕心裂肺的吼声。雨后的月光下，终于只剩下这个黑发的俊秀男子，独自跪坐在泥泞的土地上，空荡荡的怀抱中只剩下最后的几点零星红光。
——也许，这个世界其实早已崩塌。
“哟，乱菊你来了？”还没走到目的地，便已听见熟悉的招呼声远远传来。
乱菊挑了挑眉，不出意料地看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衣黑发的男子豪爽地挥舞着手朝她打招呼，脸上的笑容灿烂堪比夏日正午的金色阳光，在雨幕中折射出七彩霞辉。他的身边，是一块矮小的石碑，沐浴在雨水中，早已满是纵横的水迹。
她伸手拨了拨长发，慢悠悠走过去：“海燕你每年都来得这么早呢~不过说起来，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带伞？”
“MA，出来的时候不是还没下雨嘛。”男子抬手抓了抓自己湿透的短发，探头钻进她的伞下，“哈，得救了~”
乱菊暗暗朝天翻个白眼，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缓缓移动视线，目光最后落于刻在那块墓碑上的文字上。
秋山葵。
其实，死神死后什么也不会留下。灵体溃散化作灵子，融入尸魂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中，无处不在却也无处可在。
但是对于活着的人，总是需要一个寄托的。关于思念，关于怀恋，关于镌刻。
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轻易抹去。即使、在无边的岁月中，谁的容颜都会于记忆中凋零、褪色。
“真是的，为什么大家总是喜欢这样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呢？”
海燕愣了愣，下意识去看女子的表情，却什么也无法在那张貌美的脸庞上寻找到。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墓碑：“你是在说市丸的事，还是小葵的事？”
握着伞柄的手猛然一僵。乱菊没有答话，只听海燕接着道，“市丸的事情我是不了解啦，但是小葵的话……”顿了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温暖起来，“那个家伙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就在我们的心中。因为……她已经把她的心留下来了啊。”
一时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剩下雨声，依旧不知疲倦地回荡在天地之间。水珠滴落的声音，草叶摇摆的声音，树枝晃动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许久，乱菊低低笑起来，还不忘好心情地挖苦他：“海燕你总是说些谁都听不懂的话……真不知道露琪亚为什么还把你当作他的偶像~”
“什么啊！那当然是因为我海燕大人的个人魅力啊！”
“是~是~就你海燕大人有魅力~对了，听说十三番队的那片葵花田就快开花了？”
“哦哦，你已经听说了？没错！这也是多亏了我这几年来坚持不懈的改良土壤啊！开花的时候会记得叫上你的啦，放心放心~哈哈！”
豆大的雨滴依旧在不断地倾泻而下，然而渐渐的，似乎能够看出它隐约有了小下来的趋势。天边的那片乌云，终于缓缓地、向着远方飘移而去。
＃＃＃
有什么……在不断地拥入体内。
是一股强大而又纯粹的力量。令身体似乎也开始燃烧起来。
然后，混沌的意识终于渐渐清明，就像是有一束明亮的光芒、倏忽破开层叠的雾气。
她皱了皱眉，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暗淡的光亮透过扇动的眼睫投落进来，她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困倦，宝石般剔透的墨绿眼眸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却令它看上去更显润泽。
“哦呀，这个孩子……真像呢~和那个人~”
一个轻佻的男声突然在满室的寂静中幽幽响起。她愣了愣，这才缓慢地抬起头来，视线茫然地自周围或坐或立的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一个银发的白衣男子身上。
男子眯着眼靠在一侧的石墙上，柔软的银色短发略微泛起些许淡薄的紫。他歪着头注视着她，嘴角弯成夸张的弧度，脸上却分明没有一丝笑意。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她微微皱了眉。与此同时，一直立在她面前的另一男子扭头看了眼那个人，轻轻笑了笑：“哦？是银认识的人吗？”
“哦呀，我可不认识这个孩子。”被称作“银”的男子耸了耸肩，笑道，“只是突然想起我在真央的同期里面似乎有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罢了~啊，对了，蓝染队长应该也见过哦~”他说着，侧过脸来，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不过那个人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呢~好像还是因为蓝染队长的某次实验吧~”
“那可真是可惜。”男子淡淡应了句，随即回过头来垂眸看向她，棕色的眼瞳中充满了犀利和强势，“接下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新的、伙伴。”
她歪了歪头，暖阳色的长发顿时顺着肩头软软滑下，轻柔地拂过裸露的肌肤。少女眨了眨眼，墨绿色的眸中渐渐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细碎光芒：“橘拉•索莱。”
＃＃＃
虚圈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单调。
橘拉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她没有记忆。有意识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破面了——利用崩玉的力量进化而成的、拥有死神之力的虚。
但这些都不重要。记忆什么的，从来不是生存所必需的东西。
“哦呀，果然是在这里呢~”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怪异腔调。橘拉转过头去，不出意料地看见后面正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银发的男子勾起嘴角，走近几步，“你还真是喜欢高的地方呢，小橘~”
虚夜宫的顶部狂风呼啸，明亮的天光落在白色的屋顶，反射出强烈的光芒。
她站起身来，脸颊上的表情依旧是带点茫然的迷蒙：“银。”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这个虚圈里面，身为破面的橘拉却只愿亲近市丸银一人。然而说是亲近，也只是这个不爱说话的第九•十刃，几乎只会同银一个人说话。
银勾唇看着她，又向前走了几步，饶有兴趣地笑道： “哦呀哦呀，小橘总是坐在这个地方呢~”他弯着腰探头向下望了望，然而视线所及之处除了白沙依旧只有白沙，“是什么呢？”
“光。”少女动了动嘴唇，音调平静毫无起伏。顿了顿，她抬头望向天穹，似乎想要透过头顶的白色看到更深更远的地方，“明亮的。”
即使明知头顶的这一片天空是虚假之物，即使从来也感受不到照耀在身上的这一片光芒的温度。
追逐光明这件事，却像是一种本能一般。
“是吗~”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随即又恢复成了平时的诡异笑意，“不过呢~小橘，现在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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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菊桑，俺把乃写文艺了，对不起！
小白君，感谢乃出来打酱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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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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