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

　　高一的暑假，尤望一次偶然间触及WarGame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沉迷于其，和不同年龄层的人组成小队是家常便饭的事。
　　那时童蕴哲时常联系不到尤望，在得知这个游戏后，四人也偶尔组成一小队，但是言卿殊却是后来尤望身边唯一不变的队友。
　　论合作、熟悉、默契，言卿殊要排第二的话，没人敢抢第一。
　　所以当童蕴哲提及WarGame的时候，尤望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言卿殊。
　　如果说尤望的随口一问是出于条件反射，那言卿殊的回答以及之后的话语就是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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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阳光虽然不是那么明媚，云层三三两两地挨挤成一堆，适宜的微风偶尔吹拂而过，这样的天气却是尤望眼中玩WarGame的最佳。

　　当尤望只穿了件单薄的浅蓝色卫衣和白色长裤，手指勾着半瓶温热的牛奶下楼坐进言卿殊的车后，发现言卿殊也穿了同色系的毛衣和白色的衬衣。
　　蓝色是尤望的幸运色，每次参与一些比赛类的游戏他总会选择这个颜色的衣服。
　　童蕴哲那时还嘲笑过尤望迷信，但是这些小习惯依旧保留到了现在。
　　言卿殊曾经知道，但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一次或许只是误打误撞地碰巧了。

　　尤望的视线从言卿殊的身上挪开，低头在手机的app中输入了童蕴哲发来的地址，几条路线出现在屏幕上，尤望大致撇了一眼选了个用时最短的。
　　“我帮你导航？还是？”
　　尤望快速扫过言卿殊又落在他们之间的显示屏上。
　　“你导吧。”
　　言卿殊轻踩油门，稳稳当当地混入车流中。

　　游戏的场地很偏而且有些远，近四小时的车程。
　　尤望记住在哪一个口出后，手指拖拽导航一路滑到目的地处，看见狭窄白色的道路终止于一片被包围的绿色，还有零散的小片蓝色与一些灰白色。

　　大概是丛林战了。

　　昨天电话挂得有些快，他没来得及问童蕴哲是什么类型的场地。
　　虽说WarGame一般都在远郊周边没什么人居住，与其他的类型相比，荒郊丛林其实对环境还有区域大小有比较高的要求。
　　体能的消耗、视野的阻碍、移动的障碍都是丛林战会遇到的困难，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体力不支或者连敌人的人影都没瞧见就被淘汰出局了。

　　车道两旁全是深褐色树干，树枝上已有嫩绿的芽尖冒出，过往的枯叶和土壤半融合在一起，一眼望过去远处是半高的丛生杂草和不知道从哪里移植过来的高耸绿色植被，流水的声音穿透它们的缝隙隐约进入耳中。
　　眼前的路渐渐变得崎岖，车子随着道路的陡坡而左右摇晃。
　　尤望不由地拉住右上侧的把手，手机上的导航显示离目的地只有两分钟。
　　没一会儿，左前方出现一栋由玻璃通道连接的休闲别墅。

　　言卿殊把车停在了空地上，尤望边拨通电话给童蕴哲边和言卿殊往别墅走去。
　　“你们在哪儿？”
　　“你到了？等等，我现在出来。”
　　尤望轻拉了下言卿殊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

　　手腕上转瞬即逝的凉意，言卿殊把手上拿着的围巾盖在了尤望裸露的脖颈处，粗粗绕了一圈，“才生过病，还穿这么少。”
　　“我又不冷。”
　　尤望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没有拿开围巾。
　　“我还以为刚才碰到我的是块冰块呢。”
　　“冰块正和你说着话呢。”

　　童蕴哲从大门出来看到这幅场景就顿在了原地，好在跟在他身后的燕游拉回了他的理智。
　　“怎么不走了？”
　　“那人是......言卿殊吧。”
　　童蕴哲微微眯起双眼，迟疑地开口，像是不太确认般。
　　燕游往童蕴哲视线那处看去，眼里瞬间浮上饶有兴趣的色彩。
　　尤望和言卿殊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闲聊。

　　“是他，走吧。”
　　“啊，不是，那啥，尤望怎么带言卿殊来了？”
　　童蕴哲见燕游不带任何犹豫地往前走去，连忙拉住他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问题只有尤望能回答你，你确定还要让他们在那里等我们？”
　　“不是，哎......算了！”
　　童蕴哲也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个什么劲，反正又不是他和言卿殊不对付。

　　“好久不见。”
　　燕游笑着和言卿殊打了声招呼。
　　童蕴哲趁他们俩叙旧的间隙拉过尤望往外走了几步，“你带言卿殊是来玩WarGame？”
　　“嗯，不然呢？”
　　“啊，不是，你们……”
　　童蕴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问，好像怎么问都会有些奇怪。
　　尤望见童蕴哲这一脸欲言又止，大致猜到了他迟疑的理由，“公司上有业务来往，就碰到了。他以前也和我们一起组过队，熟人沟通起来应该比较方便。”
　　尤望的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也省去了许多细节。

　　这段话未免太轻描淡写但是童蕴哲却是个不会追着问的主，糊弄他绰绰有余。
　　……
　　在场的所有人都熟悉WarGame的游戏规则，所以一些通俗的讲解就省去了。
　　邹俊他朋友把一装有手表的木盒放在了桌上，“夺旗遭遇战，限时两个小时。率先拿到旗帜并回到任意一个出入口，该团队获胜。如果时间到了，没有一队顺利夺旗并回到出入口，幸存人数最多的队伍获胜。这手表里有地形图和旗帜所在的位置，出入口一共有五个，相应的位置手表中也有显示。参与的队伍一共五队，每一队最多六人，最少两人。等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挑选枪支和穿戴装备。当然了，现在离游戏开始还有些时间，想要练习射靶或者研究路线都随意。”

　　“尤望，你怎么打算？”
　　邹俊拿过一只手表，点开并缓缓滑动上面显示的地图。
　　他们这一队五人中，尤望和言卿殊是最富有经验的，邹俊虽然也玩过不少次，但和他们组队却是第一次，见其余人都看向尤望，便开口试探问了一句。
　　“分散活动吧，我等会儿打会儿枪。”
　　尤望拿过两只手表抛了一个给坐在他右后方的言卿殊。
　　邹俊依旧问道：“不看看地图，研究下走哪条路？”
　　童蕴哲回了一句：“我们从来不提前研究路线的。”
　　“那万一碰到些状况，都没有备选的退路，很容易全军覆没。”
　　燕游在一旁幽幽地开口，“预先想好的退路未必真的能退，到时候看情势再作抉择也不迟。”

　　尤望见邹俊闭上嘴没了问题，带好手表就跟着人群去往枪支挑选的地方。
　　黑布帘撩起后，眼前的房间说是挑选枪支的地方，更像是一间枪械展览室。
　　头顶上悬挂着一架AH-1眼镜蛇武装直升机，右手边几个竖立的玻璃展示柜中摆放了各种型号的子弹和各种类型的手枪，中间由左右两块玻璃隔离的内室里有着导弹的模型和各种装在木匣子里的地雷，左边墙壁上挂满了分好类别的长枪、步枪、冲锋和大狙。
　　射击划开空气的呼声和打靶的枪声隐约能从工作人员站立的柜台后那略显漆黑的通道中传出来。
　　尤望走走停停，一路往左，最终停在了□□面前。
　　“步枪和冲锋？”
　　“嗯，你呢？”
　　尤望随口回应，伸手拿过一旁塑料盒中代表枪支型号的卡片。
　　“老配置。高远处蹲点，RGP和M700。”
　　言卿殊晃了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两张卡片。

　　两人走到柜台后的工作人员面前把手中的卡片放在桌上，工作人员和他们确认了下“子弹”的数量和一些注意事项就从身后左侧的小房间一一拿出和真枪有着近乎相同重量的枪械。
　　“现在能射靶吗？”
　　尤望拿过M4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工作人员扫了眼尤望身后的言卿殊问道：“可以的。请问是两位都需要吗？”
　　言卿殊微微上前，“是的。”
　　“好的，两位这边请。”
　　工作人员拿起桌上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后按下他左手边的一个按钮，身后狭窄的墙壁两侧的灯缓缓照亮了漆黑的走道。
　　随着不断深入，子弹穿梭过空中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工作人员转动门把，还没有带上耳罩的他们被一道整耳欲聋的枪声刺激得微微眯起双眼。
　　黑灰的隔板隔开一个个独立的空间，左边略显空旷的场地零零散散的灯光从上头照下来，带有点数的靶子偶尔上升移动。

　　穿戴完毕的尤望，右手拿过桌上的M4把弹匣插进弹匣口，枪口朝下左手拉了一下拉机柄。眼前的靶子已经缓缓降了下来，尤望把枪后座抵在肩窝，脑袋微微右侧透过瞄准器瞄准目标。
　　正当尤望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右侧的言卿殊率先比他先一步开枪，尤望微微抬眼看见靶上数字牌中显示的9.6环。

　　准头没有下降。

　　尤望嘴角些许上扬，再次瞄准后，食指扣动扳机。
　　子弹快速地穿透空气的屏障，精准地落在远处的靶子上。
　　9.8环

　　旁人即使带了耳罩在这室内的射击场也待不了多久，毕竟枪声的回音隐约还是能传入耳中，时间久了出了室内耳鸣会有些难以缓解。
　　尤望却没有太大的感觉，等打掉两盒弹匣才停下手，活动下有些僵硬的右肩。
　　余光中他瞥见言卿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倚靠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静静地等着他。

　　尤望低头看了眼时间，离游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缓缓走到言卿殊身边，脑袋往出口处转动了一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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