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别跑

　　小东西：看到了吧！哈哈哈……
　　照片上方弹出来一个消息框，刚好把那块镜子遮住了，唐先禹的尴尬才稍稍褪去一丝。他退出相册，打字回复。
　　咸鱼：嗯，看到了……
　　小东西：哎呀呀，笑起来真好看呢!难怪你会“见色起意”。
　　咸鱼：……好在还有那么多天才返校，希望到时候他已经忘记了。
　　小东西：我觉得不会
　　咸鱼：为什么？
　　小东西：你长得帅啊，让人难忘的帅。
　　咸鱼：呃……其实…当时我后边坐着的那个男生也挺帅的。
　　小东西：你拍下来了吗？
　　咸鱼：……没，挺高冷的感觉。
　　小东西：你还真准备拍啊！
　　咸鱼：就……试试手机拍照。
　　小东西：那你怎么不拍我？
　　咸鱼：……
　　小东西：难道我长得不帅吗？你那天看得都流口水了。
　　咸鱼：说了那是油！……
　　小东西：那是他帅还是我帅？
　　咸鱼：……你!
　　池俊西也没再打字，唐先禹又难为情了。
　　沉默了一会儿，小东西终于发过来一张照片。
　　唐先禹把照片点开，加载了半分钟后才显示出来。
　　那是一张他自己上课认真听讲的照片，看角度应该是在池俊西的位置上拍的。
　　照片里，唐先禹左手撑着脑袋，手指插进头发里，把头发挠得乱糟糟。右手捏着笔，眼睛向上挑，应该是盯着讲台上的老师。他坐得端正，与旁边只出境一个头，而且是贴在桌面上的同桌形成鲜明对比。
　　唐先禹觉得心里头怪怪的，似爽非爽，还有点痒痒。
　　咸鱼：你拍的？
　　小东西：不是
　　咸鱼：哦
　　他有点隐隐失落。
　　小东西：就班上几个女生拍的，拍好多呢!你想看看吗？
　　咸鱼：不想，我要到家了。
　　聊了一路，唐先禹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家的屋顶。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裤子口袋里抖了抖，尽量让人看不出手机的轮廓。他没有背包，手机的包装盒已经扔了，现在只有充电器在另一个口袋里藏着。
　　那条狗一直跟他走到人多的地方，才调头回去了。
　　唐先禹家是一栋两层的楼房，旁边贴墙建了一间厨房，屋前屋后都是菜园子。
　　大门关着，他知道爷爷奶奶应该是出去打牌去了。老年人大多只知道国庆节要放假，但是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唐先禹有些庆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希望自己回家的时候，爷爷奶奶不在家里。
　　门很老旧，用一条铁链将两边的门把锁着，留出中间一道缝，让家里养得鸡能进去下蛋。
　　他从菜园子旁建的小厕所上的砖缝里，找到了大门的钥匙。
　　他开门进去，家里很凉快。他在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吃了，然后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顶被太阳晒了一天，二楼热得跟个蒸笼一样。但是唐先禹就喜欢待在上面，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域。
　　但是他有点担心池俊西不习惯，他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充上电，开了机，点开□□聊天界面。上面的最后一条记录还是自己发过去的那句：我要到家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机的缘故，导致池俊西发过来的消息没有接收到。
　　他的二楼没有天花板，只在床上方的房梁上扯了一块油布挡灰。床上的凉席没有动过，上面还是落满了灰。他从楼下端上来一盆水，用毛巾把凉席擦干净，又把水泥地面上的碎石渣扫净。
　　打扫干净之后，他又下楼，在自家的菜园子里的橘子树是摘下来几个橘子。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吃。
　　唐先禹刚才在村子里碰到了很多乡邻，很快就有人告诉了还在牌桌上的奶奶。奶奶回来的时候，门口橘子皮已经积了一堆，唐先禹还在剥。
　　“十一吗，放几天啊？”奶奶拿去门边的扫帚开始扫地上的橘子皮。
　　“七天，下个星期天回学校。”他忙站起来让奶奶能扫得方便点。
　　“高中生活还好吧，名牌高中的伙食照说应该不差!”奶奶还当他去了市一中。
　　“挺好的，有肉有菜，味道蛮好，管饱。”唐先禹照着桃源的伙食形容。
　　“唉，大锅饭能好到哪里去！”老年人思维。“生活费够吧？食堂吃不好，就出去买点，别苛自己。”
　　“嗯，够，我知道。”他懒得解释。
　　奶奶问：“你咋没带作业回来写？”
　　唐先禹：“在学校已经写完了。”
　　“那好!”奶奶要准备晚饭了，“刚好你远刚叔明天过屋，你去杨林尾坐席。”
　　“哦，行！”
　　村里的唐远刚夏季在镇上买了房子，全家搬到镇上去了，专门挑了国庆节摆酒席，请亲朋好友去做客。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去，唐远刚搬家那几天，刚好是他“金榜题名”，所以就没来，现在让他去坐席也只是走个人情，奶奶不会给他带多少礼金，到时候肯定很多人上来“嘘寒问暖”，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刚煮面吃了，不用做我的饭了。”他对厨房里的奶奶说。吃完最后一口橘子，就上楼了。
　　手机的电已经充满了，池俊西还是一条消息都没发过来。
　　他抽了手机，趴在床上，有将风扇打开对着吹。打开□□打字，给池俊西发消息。
　　咸鱼：那些照片，我突然又想看了。
　　他说的是班上那些女生偷拍的照片。
　　小东西很快发过来一大串图，他挨个儿点开看。
　　有拍自己写作业的，在操场打篮球的，和引可儿开小差的。居然还有一张自己提着桶在澡堂门口等着洗澡的照片。
　　小东西：喜欢吗？
　　咸鱼：不怎么样，都谁拍的？
　　小东西：就你同桌她们，建了个群，天天传你照片呢。
　　咸鱼：没拍你？
　　小东西：拍了啊，怎么，你想看？
　　咸鱼：看看。
　　小东西很快发来一张照片，但是并非被班上女生偷拍的，而是他的自拍。他站在浴室大镜子前，举着手机对着镜子，水淋淋的镜子中间被擦干净一部分，刚好照出池俊西纤瘦洁白的腰身。他身材很漂亮，一米七的个子在班里属于中等水平。他身上却肉不多，胳膊又细又长，唐先禹老觉得他把胳膊垂下来一会儿，手臂就会供不上血。
　　胯骨下面的部位被玻璃上的雾气遮住了看不真切，但唐先禹脑子里已经自发的开始想象了。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唐先禹忙把思绪扯回来，打字转移注意力。
　　咸鱼：你拍这种照片不怕我发给别人吗？
　　小东西：你会吗？
　　咸鱼：…你……这么相信我啊！
　　小东西：交朋友就是得坦诚啊，互相防备，怎么能交到真朋友？
　　唐先禹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又觉得怎么做不好。
　　咸鱼：我不会发出去的，你放心，但是你以后也被发这种照片给别人看。
　　小东西：嗯，我相信你，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得礼尚往来～
　　唐先禹心里有些不妙，他问
　　咸鱼：怎么往来？
　　小东西：我已经发了，你已经看到了。那你就得同样的姿势拍一张，发给我看，这样才是坦诚相待啊!
　　唐先禹知道这种行为不对，但是听了池俊西的提议，又隐约有点兴奋和冲动。他看了看自己家的环境，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邪恶。
　　咸鱼：可是……我家没大镜子啊。
　　小东西：震惊.jpg 你家没浴室吗，那你洗澡怎么洗？
　　唐先禹觉得他早晚要看到的，早一点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咸鱼：就是……院子里有个水龙头，就接一根水管，站在那里冲。冬天就在厨房，坐在澡盆里洗。
　　小东西：院子里！你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咸鱼：穿着内裤呢！而且大家都这么洗的。
　　小东西：人家小孩才这么洗，你这么大，这么能还这么洗呢？
　　咸鱼：你接受不了吗？要不然……刚说好的，下次放假……就算了吧。
　　小东西：不不不，我要去，大不了那天就不洗了。
　　唐先禹心里安稳了，有些高兴。
　　咸鱼：也没有那么糟糕，我家附近没几家人，隔壁他们家孩子已经去外省上班了，家里老人一天到晚不在家里。到时候趁没人在，你赶紧洗，我给你把风。
　　小东西：那用得着怎么着，我就跟着你，你怎么洗，我就怎么洗。
　　咸鱼：行，那说定了。
　　天气太热，手机捏在手里，越来越烫，唐先禹怕把刚买的手机玩炸了，结束聊天就把手机放在风口吹。
　　已经快七点多了，楼下传出电视剧播放新闻联播的声音。外面天色却还亮着，却也只能亮一会儿了。
　　唐先禹下楼，推开奶奶的大房，笨重的电视剧里，两位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说着，国家精准扶贫政策已经取得的种种成绩。爷爷聚精会神看着，一旁的奶奶时不时抱怨几句。
　　他出衣柜里拿出自己的换洗衣裤，想了想又多拿了几件，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带上。
　　他带上房门出去，天色终于黑了，他走进菜园子，脱了衣服开始冲澡。
　　水管里喷出来的水，不小心溅到了唐先禹嘴巴里，有一股子浓重的塑料味，和铁锈味。
　　他咂了咂嘴，迅速冲完，却没擦干换衣服。而是湿哒哒的回到了二楼，打开风扇把自己吹干，因为这样更凉快。
　　手机还是热的，他不准备再玩一会儿。找出一圈蚊香点上，赤条条就趴床上准备睡觉了。
　　这天晚上，他梦到了一个乖巧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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