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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笑不得
“豆浆上来啰!”老板被骂了一顿之后老实了许多,放下豆浆就灰溜溜走掉了。
“带路上喝吧?”白问默认了戚忱跟自己一块走,对方点点头,把书包挎上,肩虽然不宽,但很挺直,书包压下的一瞬间,少年的肩骨凸显出来。
“走吧。”
白问咬着吸管的和戚忱并肩走出早餐铺,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出现的很早,拨开所有的云朵,张扬的在天空上散发光芒。
“今天天气好好。”白问眯着眼看张牙舞爪的太阳,虽然这句话一般都是客套寒暄,但他是真情实意的感叹着。
“还不错。”戚忱有问有答,但很简洁。
“A国是不是天气特别好?我们这儿一个月见不到几次太阳。”
戚忱回答的并不迅速,他抬头看向天空的某一处,认真思考了一下:“经常有太阳,晚上有星星。”
“真好啊。”
那你为什么离开呢?
白问没有说出口,他自认虽然和戚忱能说上几句话了,但也没熟到打听对方隐私的距离。
走一会儿就到公交站了,白问的豆浆已经喝到一半,他看向戚忱的,对方还一口都没动,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没汲取昨天的教训:
“我昨天洗校裤上的污渍,洗了半个小时。”
戚忱回想起了这一茬,看向豆浆的表情也变得缤纷起来,终于拆开吸管,喝了一口,决定等下如果还在公交车上上演摩肩接踵,他就再也不带任何流体上公交。
事与愿违,今天的公交人还是很多,他和白问还是尴尬的挤在一起,其实白问上的很快,主要是他拖了后腿,还好白问一手扯住他的袖子生生把他薅上去,不然他可能还得被司机师傅阴阳几句。
还好只有一站,戚忱有了昨天的经历,反正熬一会也就过去了,白问左手艰难的找到一根柱状物扶住,看着面前的富二代同学悠然自得,背倚靠开合门,前面又站着他帮忙挡住了人流,反而比公交车上其他人舒服。
白问本来就高,一米八的高度站在小小的上车口已经够逼仄了,还得受到这样的精神折磨,面上笑嘻嘻,心里把戚同学骂个底朝天,但没办法,自己选的路伴,再憋屈也得受着。
很快就到站了,熟悉的报站声响起,戚忱借着开合门的里做缓冲,白问这次却失手了,背后怼着他的人不知怎么,往外一推,他手滑了,没扶住栏杆,踉跄地跌出车门,戚忱也没想到这个意外的发生,下意识的张开怀抱,接住了他,可推力太足,戚忱错误的估计了自己,也错误的估计了20路公交车乘客们的威力,右手拿着的豆浆杯一松,掉到了地上,盖子又软,一下跌开,满地狼藉。
白问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在戚忱的怀里,那股香味比昨天淡了很多,但还是能闻到,昨天是清晨的花露,今天就是秋天落叶的味道,生命燃耗殆尽,最后一次散发香气,隐隐约约的存在着,却很难确定。
然后他就被人轻轻拨开了,稳了稳身形,第一个念头是,还没闻够呢。
“不好意思啊。”白问站直了,发现自己才到戚忱的鼻尖处,“后边有人挤我。”
“没事。”戚忱看向地上的豆浆,“我来丢垃圾。”
白问有点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鼻子:“我来吧。”也不等戚忱反应,从狼藉中筛选出豆浆杯扔进干垃圾,“地上的水没办法,咱们得等…”
“你俩在这杵着干啥呢?”安一微代表性的声音从白问后方传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手抓饼,嘴里叼着半根火腿肠,“不进校门?”
“东西泼了。”白问简单明了的指了指地上的豆浆。
“刘叔等下会来扫吧?”安一微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口边的火腿肠咽了下去,“白神,老左昨天叫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什么事?哦,想起来了。”今天早上记性好像不太好,“戚忱,咱两加个微信,左老师说要你进班级群。”
戚忱点点头,站在泼掉的豆浆积起的小洼边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白问没仔细看,扫一扫的声音‘叮’一下响起,在满屏幕寻找添加对方为好友的选项,可惜,没有。
是那个灰灰的,夹杂星星点点白色的头像。
只有发消息,音视频通话两个选项,在屏幕上横亘着,告诉他,对方已经是你的好友了。
他脸色复杂的抬起头,戚忱疑惑地看着他:“我没收到你的申请。”
安一微就更没发现不对劲了,开始咬着煎饼里第二根火腿肠,牙齿将其拖拽出来,就好像此刻尴尬拖拽着白问。
“我们已经是好友了。”白问模棱两可地说了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转头对着另一个方向招手,“刘叔!这边豆浆洒了麻烦帮忙一下!谢谢!”
声音很大,刘叔是他们学校的清洁工人,此刻正清扫着校园的落叶,听见白问的呼唤,赶来救急,虽然刘叔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豆浆还是白问。
催促着呆站在污渍旁边的三人去上课,刘叔开始打扫,走进校门时白问终于不得不面对‘我是你爹’就是新同学的事实,其实仔细想想,‘我是你爹’的微信昵称叫7,戚忱的戚,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循,但他宁可自己摇一摇碰巧摇到了新同学,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在摩尔庄园手把手教新同学怎么致富,甚至从他还不知道戚忱跟他同班时,就开始了。
真他妈好笑。
白问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跟戚忱开口说,嘿,我是机灵鬼,他又想起自己昨天骚不啦叽地‘加油!’和886,不知道戚忱知道这些话是自己发给他的会作何感想,也许是惊讶?也许什么想法都没有,然后淡淡的‘哦’一声,也许也会有点尴尬,毕竟‘我是你爹’和‘机灵鬼’的相遇,是戚忱偷了白问家里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跟毛毛豆。
戚忱还一口一个‘大佬’叫着自己呢,这样说,好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被扒光了。
白问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别人知道他玩摩尔庄园这件事,人嘛,都有自己的小癖好,有的癖好是为了怀念某些东西,有的癖好是为了追求某些东西。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尴尬,但又觉得是种缘分。
缘分就是两人之间被牵了一条透明的线,没人看得见那条线的存在,可是早就连在一起,只等待有一天,透明的膜被剥下了外壳,两头的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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