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天下第一花香
宋氏是浙江有名的医药世家,以药到病除,广济群生而闻名。到了宋望峰这一代,更是再接再厉,他不仅钻研普通的各种疾病,还涉足武林中人使用的毒药。
人是吃五谷杂粮的,武林中人更是每天都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保不准哪天就需要解药伤药保命。因此武林的人对宋家一直很客气,而宋望峰为人正直、好助人为乐,在武林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所以宋家有的是钱,有钱便盖起了那么大座府邸,上面的房间没住完还不算,又在地底下凿了一间。
当田田犹豫了一会儿,按耐不住好奇下去洞中,摸索着慢慢小心地转了个弯,一个开凿出来的圆形洞室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刚看到洞室,田田很紧张,她也不知道决定下来是对还是错,于是就在门口,细细查看洞室里的一切。室里的一切很简单,靠左墙边有一排矮矮的架子,上面放了许多书和盒子,右边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到底是一块屏风。
似乎没有什么怕人的东西,田田放下心来,慢慢地走进这间洞室,向上望了望,顶上都是岩石,四周的岩石墙上点着明烛。看来这件洞室就在小花园和落绮楼前边空地的地下,田田啧啧称奇,这么多日子她一直就在这洞室上走来走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下边会有这样一件洞室。
进到洞室,田田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那香气完全不同于普通花香,细细袅袅,格外甘醇馨甜。田田闻了,只觉得全身神清气爽,沁人心脾。此香气真可为天下第一花香哪。
田田一向爱香,她循着香气,发现来自于屏风之后。她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看看是什么这么好闻。于是便慢慢探出头,屏风后是一口不大不小的锅子,正在微微冒着白气,而香气,是从墙角边一盆不起眼的植物中发出的。
田田走到墙角边,只觉花香比刚才浓郁得多,但不是一般鲜花的那种浓艳,还是依然保持着纯净。田田好生奇怪,蹲下细看那植物。
这植物叶子暗暗的,并无什么特别好看之处。顶上只开了一朵很小的白花,花蕊比较奇特,是淡蓝色的。真是啥东西都不能貌相,田田支着脑袋,这植物又小又矮又灰,叶子不起眼,花也不好看,哪里比得上小花园里的那些美树芳草,但偏生它的花香那么好闻,田田不由将头凑近了,细细品味,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闻够了,田田抬起头,又看看那花,似乎觉得花香消失了。估计我闻得太久了,田田想闻也闻够了,这洞室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快回去。
刚转出屏风,猛然听到一声大喝:“谁?!”
田田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门口站了一人,五十多岁,胡子微白,身材甚高,简直都把门给堵住了。那人青筋突起,脸上是盛怒的表情。
这人……是谁?田田觉得双腿发软,心脏“嘭嘭”乱跳,心想:完了,要是这人想弄死她,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她田田就此可以在这世上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是谁?”那人森然又问。
“我……我……”田田一向胆小,遇到这种情况最正常的表现就是——身体僵化成直板。
那人锐利地盯着田田的脸,忽然冲上来抓住田田的手臂,暴喝问:“说!你是不是素罗派的!!”
田田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这人就要来向她索命。素罗派?什么鬼门派,听都没听说过,我才不是素罗派的,冤枉!她害怕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枉杀了,一口气说:“我不是素罗派的我是这里的丫鬟叫田田真的我是服侍江齐公子的!”说得又快又急,说完才发觉自己一口气憋得太紧,胸口憋得生疼。
那人听田田这么一说,紧锁眉头,盯着田田的脸看,手上越收越紧,田田只觉得左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但是又不敢吭一声,生怕他一生气,把她细细的脖子也就这么“卡嚓”一下扭碎了。
过了非常漫长的时间,那人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暴怒,但还是牢牢地盯着田田的眼睛:“你是这府上的丫鬟?叫田田?”他问,表情威严。
田田拼命点头,那人又问:“你服侍江齐?”田田点头再点头。
那人皱眉沉声道:“是郁飞让你服侍江齐的?”
郁飞?郁飞是谁啊?田田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人见了,不耐烦地说:“就是大夫人。”
大夫人?……哦,原来大夫人叫江郁飞呀。唉,田田被吓傻了,脑筋转得特别慢。那人沉下脸,说:“到底是不是?”
“是,是。”田田忙不迭回答。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人直接称呼大夫人的名字,那这人岂不就是……就是……
“你是……宋老爷?”田田小心翼翼地问。
那人本来低着头在考虑什么,听田田这样问,慢慢说:“我是宋老爷。”
呼,田田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这下性命无论如何不会有忧啦。
宋望峰忽然觉察到什么,用力嗅了嗅鼻子,惊慌失措地松开田田,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屏风后面。田田正觉奇怪,宋望峰又从屏风后面出来,一步窜到田田面前,双手紧紧抓着田田的肩膀,脸上肌肉抽搐,两眼简直要瞪出眼眶外,声音颤抖地问:“你是不是闻过那花?”
田田害怕极了,她做错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宋老爷刚才明明表情缓和了,现在却那么恐怖地瞪着她。她被摇得头也晕了,只听见宋老爷怒吼:“说呀!说!”
“哇”得一声,田田哭出声来。宋望峰继续逼问:“是不是?”
“嗯,我觉得那花很好闻,就过去闻了闻……”田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
宋望峰听了,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到架子上。田田害怕地缩在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泪珠不断往下掉。
过了好一会儿,宋望峰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声音嘶哑地说:“还好你只是闻过那花,否则,哼哼,你恐怕现在已经死了。”田田一惊。
宋望峰又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田田马上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完,宋望峰沉默了一会儿,说:“原来如此,今天这事你对任何人都不许说,听到没有!”宋望峰声色俱厉地说,田田赶忙点头。
“唉,让你不说是为了你好,要是让素罗派的人知道这间洞室,别说你的小命定然不保,宋家还会有全家灭门的危险!”宋望峰走了几步,忧虑地说。
刚才宋望峰也提起过素罗派一遍,田田极度惊恐之下没想起什么,现下她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她极力在脑海中搜索,忽然想起,那日在树林中的两位黑衣大哥,怪物蒙面三号就说他们是素罗派的!
“老爷,素罗派是很坏的门派吗?”田田问。
“你怎么知道?”宋望峰意味深长地看着田田。
“嗯,我以前听别人说起过,不过具体怎样并不是很清楚。”田田小声说。
宋望峰又走了几步,脸上深有忧色:“素罗派在江湖上肆意为祸,他们的毒尤其让人胆寒,我也是尽我所能,希望江湖上的人们能免受他们的毒害之苦……可是,也难得很哪。”
说着转过身来,对田田说:“这里是我秘密研究对付素罗派毒药的地方,素罗派在江湖上势力很大,到处都有他们的爪牙,刚才我还以为你是素罗派的。”
原来如此啊,田田收了眼泪,抱歉地说道:“老爷,是我不好,我不该进来。”
宋望峰挥挥手,说:“事已即此,算了,不过你以后不许再来这里。”
“是,老爷。”田田低头说。
“那我们出去吧。”宋望峰在前,田田在后,出了地下洞室。
外面阳光明媚,田田出来深吸一口气,总算觉得心下安定了。“你说你是齐儿的丫鬟?”宋望峰看着田田。宋望峰虽然已五十开外,但依然身板硬朗,双目炯炯有神。
“是的。”田田答道。
“那你和我一起去见齐儿吧。”宋望峰说完便走。
田田跟在后面,心想这宋老爷的心思还真是缜密,生怕她说谎,还要带她去和江齐对证。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间宏伟的房屋前。田田走进去,见堂上四根大柱,摆放的皆是上等红木桌椅,墙上挂着不少字画,还有郁郁葱葱的兰草。堂上一块匾额上写着“益清堂”三个古朴的大字。
一排丫鬟垂手站在墙边,堂上坐着不少人,大家都谈笑风生,一个人背对她站着。田田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在一起,有二夫人杜氏、旁边还有不提也罢的阿绯(阿绯一眼瞥到门口的田田,表情一惊,随即强作镇定)、大夫人江氏虽然还是那一副人前端庄娴淑的模样,只微笑着,但田田怀疑再过不了多久,大夫人肯定是熬不住的,因为她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满出来了。
倚在大夫人身边的是一个圆脸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致秀美,肤若凝脂,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涡,身上穿着碧翠色上衣和印花水蓝裙子。疏翠站在江氏身后,笑得格外甜蜜,她身旁站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
再往旁边,坐着江齐,他也在笑,但没有像别人这么高兴。
“爹爹。”那圆脸少女看见宋望峰,欢欢喜喜地跑来。
“雯儿。”宋望峰微笑着,伸手摸摸女儿宋识雯的头。江齐看见田田,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齐儿,这是你的丫鬟?”宋望峰指指田田。
“是,姑父,她怎么了?”江齐站起来,看了眼田田,问道。
“这就好,她迷路了,在宋府里乱走,她说是你的丫鬟,我就把她带过来。”宋望峰自然地不能再自然地说。
田田扁扁嘴,既然宋老爷都这么说,她也就只好承认她是毫无方向感的傻姑娘。
江齐无可奈何地看着田田,那个一直背对着田田的人转过身来,对宋望峰笑说:“爹爹,我回来了。”宋望峰表情甚是慈爱,点点头。
田田抬头,是一个年近二十的长身少年,眉宇间是一股洒脱自如之气,而笑容又像阳光一般明媚。江齐的气质冷傲,而这少年则明朗潇洒。
少年看到田田,笑着对江齐说:“表弟,这是你的丫鬟?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他的眼睛漆黑,却又十分清亮。
江齐还没开口回答,江氏走上前,爱怜地看着那少年说:“峻儿,这丫鬟是你外出游学后才进府的,叫田田。田田,这是大少爷。”
这就是大少爷呀,好像,好像特别年轻呢。田田总以为大少爷肯定是个年近三十的青年,当下向大少爷宋知峻问好。
宋知峻笑吟吟地看着田田说:“怪不得怪不得。”田田糊里糊涂的,什么怪得得怪不得?
江氏说:“峻儿,你刚回家,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吧。”
宋知峻点点头,回房了。大家原来都是来欢迎大少爷回家的,大少爷一走,不久大家也都散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