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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0
这个时间点的外面很冷,尤低的气温裹着寒潮侵袭而来,比之在房间里待着可难受多了。
因为只是出来打个转身,贺西宁穿得单薄,身上只一件厚衣服披着,还来不及收拾洗漱。她在阳台上站了会儿,有意无意望向隔壁屋子里,心细瞧了下里面。
房间内没人,空荡荡的,但床上有些乱,被褥堆叠在床边,其中一角无力搭垂掉落着,原本铺平的床单也皱巴。
也不晓得楚云干嘛了,一大早睡成这个样子。
贺西宁不由得抿抿唇,闷不吭声打量了一下。
无心窥视,只是随意一瞥,见里面没人便蓦地收回目光,不再多加探究。
浴室那边传来哗哗的水流声,然后倏尔停了。
应当是楚云快洗完出来了。
贺西宁敛起眸光,抬起手拢紧衣服,顺带勾了下掉落贴合在脸颊一侧的发丝。
在楚云出来之前,她转身回到隔壁房间,避免与之撞上。
天亮时分,风雪都归于平静,太阳从地平线之下爬上天空,逐渐高升到天中央。
连着几日的雨雪天气,周围的居民们对雪的热情逐渐淡去,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看稀奇,街上人人都怕冷地裹紧大衣,踩着白皑皑的雪前行,出门买菜或上班。
今天的菜是贺西宁去市场上买的,回来时,厨房里正煲着鸡汤,腾腾的热气带着肉香味,一进门就能闻到。她先将菜拎进厨房,再进到自己房间拿东西,回身间一眼瞧见楚云在外面晾晒洗过的被单。
灰色的被单浸过水,即便甩干了,颜色还是比原来的更深,亦如早晨那样,寒风凛冽,吹得挂着的被单摇摇摆摆,一晃一晃的。
贺西宁同楚云打了声招呼,少有的主动喊一次人。
楚云转头,笑了笑,说:“回来啦,挺快。”
“菜市场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贺西宁说,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楚云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就行。”
贺西宁颔首,继续忙自己的。
不热切照顾对方,也不问怎么大早上突然要洗床单这些。明明才是前几天换的干净的被套,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需要洗了。
那些东西其实是贺西宁用过的,前阵子买的新的,但因为楚云来了,贺西宁便将没盖过几次的新东西让出来了。
楚云不清楚这事,娘俩也没说。
贺西宁用余光瞅着楚云忙来忙去的身影,低头理理桌上的书本,缓缓眨了下眼。
中午吃得比较清淡,因着天太冷,楚云一连喝了两碗鸡汤,还让贺西宁多喝点。
陈君华不在家的日子,只能是她照顾贺西宁。
吃完饭,两人出去走了一圈,散散步,不过天气实在太冷,没走多远又辗转回家。
楚云算了算日子,准备后天去县里看陈君华。
“你准备准备,可以给君华姐带着吃的用的过去,”她说,搓了搓胳膊取暖,“到时候会在那边住一晚。”
县城离市区还是有那么远,过去一趟费时间,晚上定然回不来,只能在那边住宾馆。
贺西宁问:“订票了么?”
回县里的大巴车一天就两趟,临近过年了,不提前订票连车都上不去。08年C市的交通还不便利,去县城或者乡镇,比坐火车去北京都麻烦,条件好一点可以直达,差一点的光是转车都要转几趟,十分麻烦。
“晚些时候就去订,不急。”楚云说。
贺西宁应声,然后打电话告知陈君华。
陈君华俨然很高兴,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心疼电话费不得不挂断。这才出去多久,陈君华这个当妈的就想贺西宁了,毕竟相依为命的女儿,十几年都放在自己身边养着,再苦再累都没送回老家姥姥那儿,感情之深厚,能不想么。
贺西宁不善言辞,说不出想念的话,直到挂了电话,嘴里都还是那几句。
天黑之前,停歇的风雪再次袭来。
老爷子在这时候来电通知,让楚云明天去新区见一个人,还叮嘱一定要好好收拾打扮一番,届时就是走个过场,相当于面试了。
楚云没太在意,连发过来的号码都没看一下,直到第二天去到约定地点了,才知道老爷子找的关系户竟然是严宗旭。
还真是有够巧的。
楚云都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亦或者是家里其他亲戚介绍的,另有目的。
严宗旭却一点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是她,态度拿捏得很好,不过分熟络,也一点不冷淡,大方自然,很有绅士风度,聊天期间只谈工作不谈其它,连叙旧的话都没两句。
起先楚云想拒绝这份工作,但聊着聊着,发现人家好像不是那个意思,正正经经的,丁点儿私人感情都不掺杂,况且严宗旭所在的公司确实比她自己找的那个好得多,发展也不错,有机会还可以申请去北京分公司,仔细斟酌衡量,最终就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待工作敲定下来,一块儿吃了个饭,因为要回公司会路过老城区,严宗旭便顺带开车送楚云回廊桥院子。
一路上两人象征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没多的发展,这让楚云松了一口气。
严宗旭很会洞悉他人的想法,兴许是知道她不愿意过多接触,于是主动保持距离,停车的时候,只说道:“公司还有事,那我就先送你到这儿。”
楚云巴不得这样,开门下车,说:“麻烦你了,谢谢了。”
严宗旭不多话,回道:“下次公司再见。”
楚云礼貌地目送他驶出一段路,提着包转身回去。
贺家邻近街边,站在二楼正面的阳台上便能望见街上的情形,飘荡的雪花随着风打转,缓缓落到贺西宁肩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场景,先转身进屋。
客厅里没开灯,黑魆魆的,楚云推门进来,瞥见这人坐在沙发上,倒没多在意,随口问道:“怎么不开灯?”
贺西宁偏头看来,如实说:“刚刚才回来。”
楚云一面换鞋一面放包,“吃饭了吗?”
“没有。”
“我也没吃,”楚云说,走向厨房,“今晚吃面吧,将就一顿。”
贺西宁嗯了声,过一会儿才盯着她的背影,没来由的烦闷,夹杂着些许不舒服和躁动,犹如窗外逐渐变大的雪,迎风吹打。
年少时的心思总是复杂深沉,连自己的搞不懂为何忽然就产生的各种情绪,怎么见到了刚刚楼下的那一幕就这样了。
贺西宁跟着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帮忙洗菜,余光却一直放在楚云身上。
冰凉的水顺着修长分明的手指流动,哗哗响。
洗干净菜,贺西宁轻甩了下水,递给楚云。
楚云心思都在滚水的锅里,随意抬手来接,一个不小心,菜没接到,不经意碰到了这人冰冷光滑的手背。
小女生的手指漂亮,骨节分明,细长,干干净净的。
楚云不由得多瞅了下,目光从上面掠过。
贺西宁感觉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楚云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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