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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狂欢夜》(废稿)
“那你觉得现在几点了?按照我们正常时间?”时胤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还是黎明时候的样子,不知道到底是超自然现象还是真的人为给他们铺了一层天。
“下午两三点吧,”延凉想了想,然后叹口气,“唉,肯定所有水友都在直播间等我,在群里艾特我怎么还没直播了。”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场面,每次他迟到几分钟,都会被99+的信息艾特到爆,如果今天一整天都出不去,还不知道会爆炸成什么样,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此时手机在哪里,要是能有个表也行,这天一成不变,他们完全无法判断时间。
时胤冷哼了一声:“那他们该庆幸今天的黎明杀机没有Cain,人类玩家可以放心大胆地玩。”
延凉轻轻笑了一下。
时胤又想到那条饰带,便问:“你觉得那条饰带,是屠夫扔那儿的吗?”
延凉想了想,低声说:“我觉得,不是屠夫就是另外两个逃生者。”
时胤心如止水:“你真的是够了,去他妈的穿越!”
紧接着又是沉默,但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多久。
没走几步路,眼前摆了一台发电机,真的与游戏里一模一样的一台发电机,就在他们寻找逃生大门的路上,玉米地中间。
高低刚好到胸口,最上面是暗红色的破旧油漆,四个圆柱,一条高高的电线耸至半空四五米处。
两个人站在这台发电机面前各自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延凉拿手隔着一点距离扇了一下发电机上的灰尘,检查半天叹气:“我确定我真人并不会修发电机,还有,这电机也不像是能修的样子。”
上面布满了灰尘,已经锈到能闻到铁味了,延凉往附近看去,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时胤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推一下那台发电机,纹丝不动,似乎是早就陷到土地下面去了,再继续用力,居然稍微松动了一点。
“操。”时胤骂了一声,手离开了电机。
“怎么了?”延凉转头,看到时胤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时胤微微朝地下示意了一下,延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电机下面与玉米地不同的,暗红色的土地,经由时胤刚刚一推,那片暗红色汩汩扩大范围,像液体一样慢慢往外扩散。
“血吗?”时胤皱起眉头,他往后退了两步,直盯着地上这一圈一圈扩散的暗红,直到它们停止流动,才慢慢蹲下身近距离观察。
是血和土交融的颜色,时胤能分辨出,他上学那会儿与别人打架没少进过小树林,他知道血滴在土里是什么样。
这太他妈诡异了,游戏里没有这个情节的,当然游戏里逃生者和电机唯一的互动只有修修修,谁会想到它能被推一下。
时胤盯着这一片被染红的土地说道:“我感觉不太好。”
“嗯,你不应该碰它,这电机下面可能埋了些东西吧。”延凉回答道,也许还是新鲜的,但他没说出来。
时胤直接伸出手打算去捏一撮土看看,被延凉立刻制止:“别碰这里的东西!”但是没来得及,时胤已经拿起来了,他还很认真的放到眼前看了看,闻了闻,是血特有的铁锈味,然后将黑土扔掉,随手在旁边的玉米秆上擦了一下手指,还转过嘲头笑延凉:“我不怕血的,胆小鬼。”
他居然被一个货真价实的胆小鬼骂胆小鬼,延凉被他气笑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收起笑容,语重心长地说:“时胤你听着,我们现在唯一的认知就是这是一个和游戏里长得一模一样的地方,除此之外,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怎么来的,这个地方看上去一样实际又和我们知道的有什么不一样,这些,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之后遇到不好的东西,尽量别去碰,如果你觉得你自己就不是个胆小鬼,那你在到这里之前应该多看几部恐怖片或者悬疑片,看看那些配角都是怎么作死的,你就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危险!”
延凉很少正儿八经像个哥哥一样对时胤说教,尽管他总是被教育说,他比时胤大,要像哥哥一样照顾、还有教导他,只是延凉一向觉得没必要。
可能也是被这种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态度和语气给震慑住了,时胤抿了抿唇:“还说什么我做主?”然后冷着脸转身走了。
延凉懵:“?”一直都看他那么独立,差点忘了他还有点小孩子脾气的。
“宝贝儿,你真的有点可爱。”延凉说。
可爱你妈呢可爱?只是捏了一点土起来而已,就算是电影这么演也没有问题的。时胤在内心反驳。他偶尔会在延凉面前小孩子,但小孩子脾气也就当下一瞬间的事。时胤跟着延凉离开了这里,没走几步路就低声地理直气壮道:“喂,老延,我的错。”
“噢,没事,”延凉并没有追究,凭着感觉还在判断大门方向,“还是找大门吧,今天踢都要踢开它,我旷一天工,不知道要被平台扣多少钱。”
“嗯。”
“所以……”延凉想了想,向时胤确认到,“你还是更想做主?”
时胤脸色立刻变了,他皱着眉说:“你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个?”
“ok,我暂时不想。”延凉投降。
巨大的农场,似乎无止尽的玉米地,如同蝼蚁般缓慢前行寻找逃生大门的两个人。
这片农场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可口的灵魂了,对于嗜血的猛兽来说,一丁点的血腥味都能让它再次从黑暗中睁开双眼。
“看看这是什么?”延凉无奈地说,他走到一面木头墙边坐下,“休息会儿吧,我觉得我今天把一辈子要走的路都走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但对于他们这种体育生来说,身体素质本身就是值得骄傲的本钱了,现在,连他都觉得累,如果有表的话,或许能看到现在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他们还兜兜转转在这片玉米地里没找到逃生大门。
“嗯。”时胤站在他旁边,看着眼前的铁桶,毫无表情。
这个废弃的铁桶里装了些焦黑的木材,看上去有人在曾经在这里生过火。游戏里这里也是篝火的位置,只是游戏里的火从来不会熄灭,它就是块背景板而已。
时胤弓起身子往铁桶里面看,只看到焦黑一片,他本来想伸手去拿出来看,手悬在一半就打住了,然后便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热量。
“还是热的,”时胤皱眉,将手更靠近一些去感受,“应该刚熄灭不久。”
时胤站直,走去延凉旁边坐下,延凉长呼一口气:“嗯,那应该是那两个队友来过这里吧。”
“也有可能是屠夫?”时胤说道,然后他听见延凉笑了一声。
“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吗?”
“但是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时胤淡淡地说。
延凉笑着点头:“ok,没毛病,既然他们在这里生火了,可能一会儿还会回来,我们在这里等。”
“如果他们不回来了呢?”时胤继续做坏打算。
延凉捂脸:“行吧,那我们现在要去追他们吗?”
“不,等他们。”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们应该是走了一天了,在篝火旁边坐了一会儿,困意直袭上来,时胤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努力想撑开眼睛可是还是抵挡不住困意。
“别在这里睡,我们到旁边去。”延凉看到,便摇了摇时胤,轻声对他说,“如果另外两个队友真的回来,我们又不认识,大家的警惕性都很强,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到更隐蔽一点的地方去。”
虽说游戏是设定四个逃生者一个阵营屠夫一个阵营,可毕竟是□□相见,人心叵测,一切小心为好。
“嗯。”时胤睁开眼,慢吞吞站了起来,跟着延凉走向下一个地方。
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一直都是光线不那么充足的黎明,可身体生物钟很诚实记录了他们的疲劳状态。
玉米地是一块天然的掩体,游戏里逃生者就常常利用这里不清楚的视野躲掉屠夫的追杀,加上旁边还有一些草垛。
两堆草垛,一面木墙,前面就是玉米地,两个人在这里停下,刚好也大概能看到刚刚篝火的位置。
时胤背靠着草垛坐下,揉了揉饿得不行的肚子,觉得还是小睡一会儿更重要。
“困得不行了,我眯会儿,有情况叫我。”
“好,晚安,梦里有我。”
时胤就坐着立刻睡着了,但他一直处于浅眠状态,脑子里一直都是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混乱又沉重,心里还总想着各种各样离开这里的办法。
是该好好想一想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了。
延凉坐他旁边,一天的狼狈下来让他也疲惫不堪,他一直盯着篝火方向,听见时胤似乎睡得不舒服的呓语,干脆小心翼翼将他扶着躺自己腿上,脱下自己那件不太干净的外套给他盖上,总会更好一点。
天还是黑黄色,被浓烟和迷雾掩盖到似乎连早一些时候看到的阳光也没了,好像有点风轻拂过的呜咽声,好像又没有,整个农场,一如既往的安静。
此时是凌晨三点。
延凉是在撑到他用手都掀不开自己眼皮的时候听到异响的,他倏然睁开眼,求生欲直接让他清醒过来,他警觉地望向声音来的方向,微微坐直了身体,紧盯着那个地方。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没到,那边出现了人影,伴随着篝火处突然亮起来的光,还有微弱的谈话声,透过玉米秆的缝隙,延凉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长相,僵了一下,目光看向了时胤。
然后时胤就醒了,他睁开双眼,头痛欲裂,不知道睡了多久,现在昏沉沉的依然很困,他坐起来抓着头发烦躁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嘘,不知道,”延凉拿回自己的衣服穿上,给他示意了一下篝火方向:“那边有人回来了。”
时胤顿时清醒不少,他站起来也往那边看,只是刚好角度不对被挡住,于是他放弃了,他小声问:“是那两个队友?”
延凉摇头:“不知道。”在这种世界遇到的人,根本说不清是敌是友,就算当前是,下一秒也不一定是,大家都只是想活着出去。所以还是保留意见的好。他作为人皇,有时候就算在游戏里,那也还卖队友呢。
“我们过去看看,应该也是哪个主播吧,一样被绑过来了。”说着时胤就要过去,被延凉一把拉住。
他微微摇头:“别太贸然行事,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这话把时胤听笑了,他嘲讽般说道:“延大好人,你是打过架还是进过局子?还是老掉牙的特种兵?别太贸然行事,应该是你等着,我去看吧?如果有问题,我还可以跟他们打一架,”然后他还特意压低声音,“我可以一打二,他们也可以二打一。”说完时胤就要径直往那边走,再次被延凉阻止。
“我们应该再观察一会儿。”延凉皱眉道,这根本不是打架能解决的问题。
“嘘,”时胤拿手挡住他的唇,“一觉醒来到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他们应该也在找出去的办法,我们应该合作而不是提防,而且,黎明杀机不管是人类还是屠夫,玩得好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人,说不定,我们还认识。”
时胤的潜意识里觉得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一个想利用游戏场景让他们首先内心崩溃再逐个击破的骗局,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那个人一定不会得逞。
延凉死死抓着时胤的手腕没放,做足了要阻止他过去的架势。
时胤反握住他的手,淡淡道:“别露出这么担心的表情,我不是莽夫,不会冲上去就和他们say hello的,我知道怎么做。”
“你不知道,”延凉死盯着时胤,“你连黑暗丛林法则也不知道。”
时胤听笑了,他低声说:“低等文明在宇宙中各自潜伏,隐藏自己的光,高等文明则故意发光,谁进攻,谁才暴露。”
延凉还是盯着他,片刻,松开手,叹气:“宝贝儿,你真的不信鬼神吗?”
时胤依然坚定:“不信。”
“好吧,一起吧,”他做了妥协,还在后面接了一句,“宝贝儿,我在,我会一直陪你。”
“我在”,老好人延凉经常用来诓骗时胤的一句话,不过时胤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这俩字他听起来真他妈安心。
这里的温度很合适,大概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不冷不热,所以其实不点燃篝火也不会有问题。
两个人从背后慢慢靠近了篝火边,走到一个大概能卡住视角但还留有距离的位置便躲在那后面了,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还不会被发现。
“那口井有水,还有这个,都是可以用的,加上我在篝火这里找到的药剂,基本的伤口处理是没问题的。”一个女人慌乱还要故作镇定的声音。
“嘶——好痛!妈的,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地方!”一个年轻男人咒骂的声音,“我本来应该在家玩游戏的!”
“嘘,小声点,这里太恐怖了,我胆小,我说在那栋大房子休息,你,你一定要回这个破地方。”女人抱怨的声音。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房子那么大,目标不也更大吗?谁知道有没有人?我们现在就应该躲起来,睡一觉起来再找找怎么出去!该死的,人为什么要睡觉,我困死了!”
“是是。”女人顺从的声音。
接着便又是一系列像在包扎伤口时痛苦的呻吟。
延凉和时胤在草垛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时胤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那个男的应该也是个主播,他玩游戏,我们也许认识。”
延凉眉头紧锁,没回答。
“我真的希望时光倒流,昨天晚上不应该喝酒的,”年轻男人懊悔的声音,“那帮兔崽子!等我找到回去的路,非宰了他们不成!嘶,痛!”
女人很不满地说:“忍一下啊,别乱动待会儿伤口裂了,我上哪里再去给你找一条布止血啊?”
延凉突然伸手抓住了时胤的手腕,后者被吓了一跳:“你干嘛?”他声音压得很低。
延凉轻轻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听得时胤一脸问号。
“虽然你比我大比我高,但不代表我需要你保护,我比你更适合野外生存,懂吗?”甚至必要的时刻,他还会充当保护延凉的那一个。
“好的,懂了,野外生存大艺术家。”延凉满含笑意。
如果不是他们处于偷窥状态,可能时胤那一拳就下去了。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你印象里知道这是哪里吗?”男人问。
“我平时都只待在实验室研究植物学草药学,很少出门……”女人说到最后一个字突然一噎,好像那个字直接被她吞下去了。
男人还是抱怨:“嗤,你们女人都喜欢宅家里吗?妈的,这么大的地方,天还一直黑漆漆的,是要下雨吗?两个人,也太渗人了!一个人不得慌死?”
男人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可女人的声音始终细如蚊蚁,轻得几乎只剩下气音,这下,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她害怕地说:“有,有人,躲在草垛后。”
闻言,延凉和时胤被惊得身体同时静止,一动不动,时胤屏着呼吸看了一下,确认他们并没有暴露吧?怎么会被看到?
延凉严肃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德怀特惊悚地立刻四周望去,看到了草垛,再三确认再三打量,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回头说,“你太紧张了吧?哪里有人啊?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没动静啊!”
女人哆哆嗦嗦地说:“真的,有人在草垛后面,两个,他们的,他们……我看到他们了。”
时胤皱眉,拳头捏紧了。
片刻见没有任何反应,女人的声音微弱地提升了一点,颤抖着喊了一句:“谁,谁在那里?出来!”
“你傻了吗?”德怀特奇怪地看着她,他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这女人说草垛后面藏了两个人?演恐怖片呢?
“你们出来。”女人又喊了一声,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害怕。
延凉和时胤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表情都很不好,他们藏得很隐蔽,也有些距离,并没有发出能够被听到的声音,按理说,不可能被发现,这种违和感就像玩射击游戏时对方开了透视挂,遥远的山另一边的人半个脑袋还没有完全伸出去立刻被一狙爆头打了个透心凉。
女人稍微鼓起勇气说到:“你们是谁?也是走失在这里的吗?我们,我们不知道这是哪里,你们知道吗?”说着她站了起来。
操……趁着她还不敢过来,时胤咬咬牙,直接一步迈了出去。
延凉一惊,身边却是直接一空,时胤已经走出去了。
篝火旁边两个人大惊,男人没想到真的有人,吓得顺手拿起手边的斧头做出了攻击的姿势:“你是谁?!”
时胤:“……”
他完完全全僵在了原地,一瞬间被剥夺了全部的体温和呼吸。
延凉慢慢从时胤身后走出来,他的目光聚焦时胤的后脑,紧接着越过他的肩,看向了更前方极其警惕的两个人。
四个人僵持了很久,女人看向身边还举着斧头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那个,先把斧头放下吧?他们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遭遇?你们,你们也是今天醒来到这里的吗!”
男人疑神疑鬼地盯着延凉和时胤,延凉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将时胤挡在了身后。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还能见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就跟他乡遇故知一样,只是环境容不得他们感慨。
四个人围着篝火坐一块儿,男人先开口:“我叫德怀特,她,莫莱。”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笨重的黑色框架眼镜。
延凉微微点头:“嗯,延凉,时胤。”
四个人,游戏里的标准人数,这就即将是之后他们要一起逃出去的队友了,虽然能不能四个人都跑出去还要另说,因为就算在游戏里,四跑的几率也没那么大。
另两个人一直说着他们的所见所闻,时胤坐在他们中间,始终埋着头一言不发,盯着地上某个地方,拳头捏得很死。
“你们在到这里之前就认识?真好,我是来这里之后才遇到她的,早上醒来吓死了,”德怀特说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懊恼地说,“该死的,那群狗娘养的那天晚上在我喝的酒里下药,又把我丢进树林,我在树林里走了两天,昨天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我是在回家的长途巴士上,想下车散个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莫莱说话的时候不太敢盯着人的眼睛,只能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不小心对上了别人的眼睛会很快移开视线。
“那你呢?小子?”德怀特目光看向时胤,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连名字都是延凉帮他说的。
即使这样,时胤依然没有说话,甚至没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德怀特奇怪地看了一眼延凉,询问性地眼神像在问他怎么了,但延凉摇摇头。
“喂?你还好吗?”德怀特又问了一句,本来想说点别的,却见时胤“噌”地站起来,转身走了。
“他怎么了?”德怀特一脸错愕,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
延凉也立刻站起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我去看一下。”
他们的情况大致有两种解释的可能,第一种是玄学的穿越或者说异世界,第二种是人为迫害,还是付出了大代价的人为迫害。
时胤觉得,没有什么异世界,他们肯定是穿越进游戏了,但他也就是自己随口说说的,虽然他不是十分坚定的无神论者,否则他也不会害怕看鬼片,但要说什么遇到鬼,穿越到什么地方,他是真的不相信的,他觉得这就是人为迫害,是有人制造了这么大一个场景要折磨他们,还给他们穿越的假象,目的另说。
但这坚定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动摇。莫莱?!德怀特?!搞什么鬼?!
时胤去了另一堆草垛后,他靠着那堆草垛,拿手捂着脸,相当烦躁。
克劳黛特·莫莱,外号小黑妹,德怀特·菲费尔德,外号领导,都他妈是实实在在的游戏里的人物!连长得都一模一样!完全一模一样!他并不想去这种接受毁三观的事!他昨天还用小黑妹不知道打了多少把游戏,今天就在游戏地图里出现了真人!黎明杀机是他玩过唯一一款可以跟“恐怖”挂钩的游戏,他还总是扮演去吓别人,杀人的那一方,现在让他成为逃生者,成为游戏里的一部分去躲屠夫的追杀?!不如直接杀了他吧!如果是派一个人来拼个你死我活他都能接受。
这下,他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延凉一直在跟他强调“我在”的原因了,老好人延凉就是这样,总想在任何方面都护着他,好像他经不起一点挫折。
“宝贝儿。”延凉跟出来,走到他旁边。
“宝贝儿,还好吗?”他关心地问。
时胤微微摇头,低声道:“不太好吧。”
延凉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游戏里还是现实里一点都不重要,如果真的是在游戏里,就想想接下来怎么面对屠夫吧,至少今天一天都很安静,至少……我在的。”
我在的。这算是延凉能给时胤最大的安心了。时胤一点都不排斥这句话。
延凉没有过多安慰时胤,只在旁边静静陪着他,没过多久,时胤的双手就放下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笑了笑,自暴自弃般说道:“好吧,穿越到恐怖游戏里,服气,我他妈三观都炸了,让我缓缓,一会儿就好。”
“嗯,那过来吧,他们是我们的队友。”延凉拍了拍他的背。
“嗯。”
从刚刚延凉看到不远处回来的那两张脸开始,就知道这就是对于时胤的第一个挑战了——让一个不信鬼神,甚至怕鬼的人亲眼看到这近乎灵异的事物。
“兄弟,没事吧?”德怀特问时胤,尽管嘴上叫着“兄弟”,但德怀特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看这个时胤怎么觉得怪怪的,从第一眼起就有这种感觉。
“嗯。”
“那讲讲你呗。”
延凉瞥时胤一眼,直接替他说道:“我们情况是一样,从到这里之前我们就认识,你问他,他也会跟你说相同的答案。”
德怀特没继续问,小黑妹有些难过地说:“我老家在蒙特利尔,不知道离这儿远吗?”
闻言,时胤终于开口道:“你们知道寒风农场吗?”没有直接问出“黎明杀机”四个字而是用“寒风农场”代替,因为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
果然这个问题引来两个人茫然的情绪。
游戏里的人不知道自己在游戏里,也不知道这款游戏,更不知道游戏的规则以及之后可能会面临什么,自己的处境等等,他们可能只是觉得单纯的莫名其妙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已,但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恐怖。
时胤淡淡瞥了延凉一眼,而延凉只是微微点头,向他们解释道:“是这个地方的名字。”
两个人恍然大悟,德怀特问:“你们起的吗?还是看到的?”
“看到的。”
“噢。”德怀特怀疑地看了一下时胤。
如果还要向他们详细解释将来会遇到的事以及这个游戏的规则,可是并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最重要的事他们应该也清楚,就是逃出去。在这个选择上,延凉和时胤不约而同选择了暂时沉默,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解释,不必要的解释会引来更多麻烦。
德怀特觉得时胤这个人很奇怪,不爱说话,还莫名其妙,看到他脖子上的东西更觉得这是个问题少年,但他还是问了一嘴:“兄弟,你这脖子上,是什么?”
三个人不约而同目光都聚集去了时胤的脖子,那里有一块很大的纹身,时胤淡淡地说:“纹身而已。”
“为什么要纹树枝呀?”小黑妹好奇地问。
“为了遮一下缝针的伤疤。”只是当时觉得这针缝得歪歪扭扭的,刚好拿树枝歪歪扭扭的外形遮挡一下最完美罢了。时胤看着德怀特好像要问下一个问题,直接抢先给他回答了:“以前跟别人打架留的伤。”
德怀特还愣了一下,心想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然后讪讪地闭上嘴结束这个话题,心想这个人果然有点问题,以后离远一点。
延凉看向莫莱,突然问道:“对了,你刚刚看到我们躲在草垛后了?我以为我们藏挺好的,你怎么看到的?”
莫莱突然犹豫了一下,移开眼神说:“我看到你们衣服了。”
延凉挑眉:“哦?”
四个人又聊了些别的,活跃着陌生人之间的气氛,协定了睡觉和守夜的时间表。
延凉就坐时胤旁边,时胤对陌生人不怎么喜欢说话,莫莱也偏内向,只和延凉一起搭个腔,就只有德怀特一直喋喋不休,不停地说,说他游戏玩得多好,他的专业多好,足球踢得多好,在学校里有多酷……
等德怀特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睡着了。
好吧,是很没有意思的三个人。德怀特耸肩,也自顾自原地躺下,睁着眼望着天,开始守夜之旅,心里还抱怨这土地反正睡起来也不舒服,硬邦邦的,算了,将就将就吧,等他明天找到路回去,要在他那张软软的大床上躺三天三夜。
黑云、微风、安静。
有些许机械的声音从农场另一端传出,不紧不慢地撞击着永恒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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