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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汜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
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
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
不我过,其啸也歌。
诗经的句子多是四言,从诗来讲算是极短的,而这一首《江有汜》,在诗经里面也算短句。这首诗共有三节,每节五句,除了最后一句四字之外,每句都是三个字,初读起来,颇有些短促有力之感。一般来说,行文句子越短,表达的感情往往越浓烈奔放。“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其中第一句是兴,整句用了非常简洁的语言叙事:“江水的支流从主干流出又流入,我爱的那个姑娘出嫁了,嫁的人却不是我。”在句子中,虽然没有什么带有感情色彩的词语,我们却能够从短促的语句中听出颇有怨愤的情感。
第三句和第四句运用了顶真的修辞法,也叫“顶针”,“联珠”。这种修辞方法一般是用来使语句互相衔接,紧凑流程,生动活泼。比如李白的《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诗: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长随君;
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
湘水上,女罗衣,白云堪卧君早归。
便有白云萦绕,湘水回旋的美感。而本诗的顶真,反复的吟诵“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非常浓烈的渲染了男子对于爱人别嫁的那种怨愤、惆怅、嫉妒、仇恨缭绕不去的那种心情。
看这首诗是很能让人哑然失笑的,生活中有这样一个男子,真是笑他不是、气他不是、劝他不是、恨他又不是。这首诗写了这样一个人,心爱的女孩子出嫁了,他心中惆怅,于是站在江边郁郁自语:“江水从这里分道扬镳,我心爱的女子就要嫁人了,她没有嫁给我,连见我一面也不肯。不见就不见,你不嫁给我,终究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个男子真可谓小心眼了,不仅仅说女子后悔,后面还说女子会忧愁痛苦,会整
日哭泣抹泪。念出来,有点诅咒发誓的味道了。所谓由爱生恨,大概就是这个道理,男子爱女子愈深,自己得不到的时候,就恨之更深,于是不肯祝福她有个好归宿,而是要诅咒她将来后悔没有嫁给自己了。
其实现在安慰失恋人的时候,也是常常用这类话的:“不用难过,她没看到你的好,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不知道被安慰的人是否听了能够心安,不过对于建立起被抛弃被甩而沉重打击的心灵,还是很有作用的。古人认为圣贤发愤而能有大作为,“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也许这个男人将来会有大作为让女孩子来哭也说不定呢。
整篇诗每一节的感情是逐渐上升的,从开始的比兴到最后的诅咒发誓,感情越来越浓烈,颇有些《上邪》的味道。
除此之外,这首诗也有解作弃妇怨诗(《诗序》等),或者是滕女不能从嫁而生怨(《毛序》等)。不太赞同那些说法,略提一下,就不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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