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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他的手很大很暖。
沙华想:像两只热水袋。
热水袋贴在脸上自带一股暖融融的松木香,低沉而清冽。
“你……要不要吃烤肉?”他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手里的食物。
转念一想,沙华想起自己有些油乎乎的爪子,上面沾染着满满的烤串味,觉得这才应该是正常的打开方式。
这么说来,这位尊贵的王子殿下今晚可能根本就没有抬起自己高贵的爪子去撸上一根串。
他皱眉看着被男人随手放在桌边的鸡尾酒,杯中清透蓝色的酒业已经消失了大半。
其实刚刚男人流连花丛的时候他就已经喝下去一两杯了。
“你空腹喝的酒?”他问。
两只大手已经放了下去,玛门倚在桌边,手里又拿起那杯剩下的鸡尾酒把玩。听到问话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昂。”
“是太忙了没空吃吗?”沙华意有所指地看向现在已经散开,这会儿三三两两一个小群体的女士们。
玛门很快的反应过来了,他笑着说:“没有,是烤串的签子上面好多油。”他朝沙华的手努努嘴:“喏,看看你的爪子就知道。
话音刚落,一只签子伸到自己面前,眼前的黑头发少年干脆利落:“吃。”
男人明显的一愣。他玩味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嘴角也向上微微翘起。目光轮落到了面前的烤串上,笑容消失,他坚决地把头一扭:“我不吃。”
沙华的眉头皱出了个“川”字,不高兴地说:“什么坏习惯,你今晚可没有用完晚餐再出的门。”
他说着将手里的烤串又换了个方向递到玛门面前。
男人瞥眼看了他嘟起的脸一眼,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凶巴巴的样子,奶凶奶凶的。
眼珠子一转,玛门哼哼着道:“那我也不吃这个,我要吃碳烤牛肉。”
皱起的眉头松开了,沙华呼出一口气:“原来是不爱吃烤生菜——那你等等我。”
他说着将两把生牛肉架在了烤架上。
…………
聚会大概结束在九点钟。
而此时距离夜中央的到来已经不足半个小时了。
今晚星星还挺多,月亮倒是一时摸不到踪影。
罗曼西斯庄园占地面非常宽阔,除了大片的乔木灌木种植,还有占据了绝大多数面积的草坪。
这儿绿化做的非常好。
所以到了夜晚,当月光无法给予大地足够的光辉时,庄园的绝大部分就被黑暗吞噬,唯有稀疏纵横的小路上隔着一小段距离亮着一盏路灯。
没有蹦迪的夜生活,人们都已经睡去了。
而在某条小径上,一个漆黑的人影快速地略过,消失在了某幢同样因为失去光明而变得漆黑的房子里……
……………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彼时沙华还深陷在软厚的被窝中无法自拔。
胡森匆匆来敲门。
房间里毫无动静。
一大早已经把自己梳洗打扮地非常精神的执事先生矜矜业业不畏生死勇往直前地打开了那扇门。
潘多拉盒子了解一下,执事先生打开门释放出一只恶犬。
“少爷——”
迎面飞来一只枕头打断的他的话。
“教堂出事了。”胡森接下空中与自己的鼻梁仅剩几厘米距离的枕头,淡定地继续自己的话。
床上的人发出医生愤怒而悠长的重重的“嗯——”声,一把掀起厚厚的被子将原本暴露在空气中的脑袋也蒙住了。
三分钟后,那个把自己整个儿埋起来的人因为窒息不得不又屈服地露出脑袋来。
他的脸被憋的红彤彤,眼睛还是闭着的,语气凶恶无比:“你最好是有什么紧急无比的事叫醒的我——”
“当然,少爷——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推开的门。”忠厚老实的执事先生语气无比温柔。
“那为什么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嘲讽我!”黑珍珠般的眸子终于睁开一条缝,努力从其中透出熊熊火光来威慑面前的执事。
“好的少爷。”他露出一副息事宁人的嘴脸,面带无奈地说:“是玛利亚小姐死了,雷辛先生说要和您一起过去看看。”
说完,他看见面前的少年带着还没睡醒的困倦表情这会儿正一脸懵:“玛利亚小姐是谁?”
“这个我并不清楚。”
“那玛门现在在等我?在哪等?”
“是的少爷,雷辛先生说半个小时后来找您。”
胡森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又补充了一句:“库尔勒十分钟前过来告诉我的这个消息。”
“!”
风雨不动安如山地躺在床上的人这回“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玛门过来的时候他刚刚梳洗好。
“我就知道,我不能指望自己过来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已经是一个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出门的你了。”他脱下外套随手递给库尔勒。
沙华连忙跑下楼,嘴里回他:“唔,我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男人打断了他:“早餐不吃,空着肚子去看个死人——慢点下楼梯。”
玛门拉开餐桌前的其中一把椅子大摇大摆地坐下,说:“——我担心你到时候只能将胃酸吐出来,这实在有点可怜。”
“呃……别说了,我开始有点画面了……”少年果然放慢了脚步。
玛门是过来蹭早饭的。
这顿早饭两人吃的都很快。
窗外黑暗堪堪散尽,初阳刚挂上树梢的高度。
两人踏着晨露脚步匆匆地赶到庄园的中心——那座白色的教堂。
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几名警察正在记录现场。
周围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在窃窃私语。
“应该是自杀,你看她的手腕……”
“这里可是教堂,怎么可以在这里……”
“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会……”
“昨晚在卢斯理先生家……”
“…………”
沙华依稀听到了些,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死者是玛利亚小姐。”男人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
“玛利亚小姐是谁?”沙华还是疑惑脸。
他们说着往里面走。
这一路上竟然也没有人拦着他们。
纯白神圣的教堂里,那幅圣母玛利亚壁画前。
尸体还躺在原地,周围一米围上了警戒线,现场没有任何改变。
有位警察说了一句:“小心点,你们不可以靠近那条警戒线。”
两人点点头,老实地站在线外。
警察走了,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加一具尸体。
沙华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明白了那个人是谁。
抹胸长礼裙,她依旧穿着昨晚的衣服。
此刻玛利亚小姐整个人苍白地倒在地上的血泊里,即使是最精致的妆容也遮挡不住她脸上的灰白,。她的眼睛还大大地睁着,眼珠已经灰败失去光彩。
那表情有些惊恐有些恍惚,唯独没有疼痛导致的狰狞。
她的右手里虚虚地握着一把小刀,左手手腕上有一条宽阔而长条的刀割伤口。
鲜血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染湿了她与地面接触的裙子。
伤口处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铁锈般的褐色,身下的液体开始发黑甚至干涸。
现场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呕——”沙华没忍住反胃,抬手捂住嘴。
目光由现场落到身边的黑头发少年身上,玛门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背上缓缓顺了几下。
“好……好多了……”沙华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总算忍住了反胃。
他定了定神,凑近玛门的耳边轻声说:“这是昨晚被莉莉丝气跑的女士”,刚说完他又带着一丝犹豫地问:“你觉得她真的是自杀吗?”
玛门摇了摇头头,眉头紧锁,他也凑近沙华,压低声音道:“不应该。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沙华扭头问。
“血液,不够。”玛门冲那边抬了抬头,示意他去看尸体周围的血液。
那是非常浅薄的一层,浅浅的覆盖在地面上,几乎能看到血液覆盖下露出来的白色瓷板砖。
这点血量不应该导致人的死亡。
玛门接着说:“而且那道伤口太狰狞了,她是想把自己的手整个砍下来吗?”
确实,这刀口非常宽且深,就要砍进骨头里。
一个姑娘是要多大的力气与决心才能自戕成这样?这样的伤口流出的鲜血也不应该是这薄薄的一层。
两人的目光落在那把刀身厚重,刀锋同样并不锋利的小尖刀上。
他们目光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
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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