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女人（依依篇）

　　10.

　　一进到舞厅，依依就后悔了。那是在同济的体育馆，灯光昏暗，音响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人很多，进门都好像打架一样，进去后，也没有坐的地方，成群结队地站在操场的四周，看上去不像是跳舞，倒像是要排队做体操。

　　不期然，依依看到了吃饭时险些打起来的那群山东人，也许是巧合，舞会进行期间，他们这帮人跟那群山东人靠得很近。依依分明看到发飙的那个男孩子招呼着他们那群人，对女孩子很周到，周到到有些霸道。依依这帮人里面，上海男生就比较客气，请她跳了两支舞，见有别人邀她，他们会很客气地让开。

　　想了一想，如果是出去玩，依依宁可跟上海人一起。分得清楚有个好处，就是不会欠别人。他人太关照，也是个负担。

　　依依不大会跳舞。嗯，事实上，她根本没有跳过。好在人多，基本上也跳不出什么花样，这样子，居然也应付下来了。

　　依依有点儿伤脑筋。舞场中，男生的数量远远超过女生，两三个小时中，她几乎没有歇气，加上没有坐的地方，也没处喝水，依依疲倦得不得了。想起来，还不如在寝室回信呢。

　　所以终于回到寝室，依依很抱歉地对娜娜说：“谢谢你邀请我去玩，不过，我好像不大习惯。”

　　旁边的张晓丽笑嘻嘻地说：“当然不习惯啊，你去跳舞，恐怕邀请的人不断吧。温婉的美人儿啊。”

　　娜娜也笑了：“可不是？没关系的，去多了就好了。就当作锻炼身体吧，也可以多结交朋友啊。”

　　依依摇了摇头：“太吵了，头晕死了。”

　　躺在床上，依依精疲力尽，感觉比跑800米还要累。吃勿消啊吃勿消。

　　第二天起来，果然一身都痛。依依勉强自己弄了点东西吃，靠在床头看信，又看到了叶修齐的那封。虽然有些没头没脑的，回信，还是应该啊。

　　可是，写什么呢？

　　不如，写同济吧。也算是一个名校呢。

　　于是，依依摊开信纸，开始回信，介绍了同济大学的历史和现状，建筑和花草，干巴巴的，两张纸，就结尾了。

　　过了大约一个月，依依又收到了叶修齐的信。这一封信里，叶修齐着重介绍了北大的图书馆。于是，在回信中，依依提到了上海的外滩。

　　然后，是清华大学的简介。

　　回信，是徐家汇的教堂。

　　就这样信来信往，一年过去了。依依突然发现，她的足迹已经遍布上海，她已经逛遍了上海的大学和著名的地方。多数情况下，是独行。因为考虑到要写信，所以看得很详细，特别注意到旁人会忽略的地方。

　　这一来，她慢慢地理解了上海，喜欢上了这座城市。

　　同时，北京在她的心中，已经不再是那个神圣的令人敬仰的地方。叶修齐的信，虽然叙述多过抒情，却让她了解到，北京，贴近生活的一面。

　　一年级暑假依依又没有回九江，所以她不知道，叶修齐在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叶修齐对她的暗恋，已经广为人知。

　　她不知道这些，因为她跟中学同学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了。也因为，她曾经的朋友，女同学，两三个，都已经有了男朋友了，顾不上她这个不在同一城市的前同学了。

　　所以，非常诡异的，在大二时，跟她联络最多的，反而是那个只谈风景和名胜的莫名其妙的笔友兼前同学。

　　二年级暑假，依依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时的九江，见到了一些同学，也见到了叶修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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