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何其辽阔

　　完了，自家哥哥有那么帅么。
　　陆霁绮面无表情的盯着台上人半分钟，心上一动，突然觉得近在咫尺的人突然生出了一点距离。

　　等到艺术节过去后，一中就恢复了以往模样。
　　一中和明珠最大的区别呢，就是一中风气比较自由，老师和学生都比较随心所欲一些。从一中门口进去，茂密的枝叶投下大片阴影，主干道上几乎是投不下来阳光的，多亏与一中建校多年。
　　特别是这种下课时分，下午阳光已经呈橘黄色，今天是周五，每个教室都热热闹闹的，洋溢着学生的快乐。
　　“虹啊，走走走门口吃串串！”陆霁绮下课铃一打就像只小鸟秒速收好了书包，扯着同桌准备冲刺校门口小摊。
　　“你是不是健忘啊……你不是说你要去等你哥打篮球完送你回家？”林虹瞥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小孩。
　　“不怕啊！先去买串串然后再去给他加油！”陆霁绮猛地背上书包，自然的挂上林虹的手，拖着人就走。
　　陆霁绮和陆其是每天一起上学，不过一起回家的时候也不多，因为社团活动或是朋友小聚奶茶店，加上陆其高三还要晚自习，理所当然的回家时间不一致。今天倒是很特别，因为是陆父出差回来了，让他俩和陆父一起出门吃饭。
　　陆霁绮想起来隐隐有点想笑，说句实话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爹了，除了小的时候陆家其乐融融了那么一小段时间，后来陆父换到省里的工作后直接就住去了省会城市，陆母在全国各地到处跑着，陆家倒像是兄妹俩和方姨的家了。
　　谈不上怨恨吧，就是太疏离了，好像就是陌路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反正家里的主卧都积灰了。

　　“阿宾！传球给我！”
　　“这里这里。”
　　伴随着隔着几个球场都听得到的学生们杂七杂八的大嗓门和时不时女生啦啦队的尖叫声，周五下午是篮球场最热闹的时候。
　　霁绮拉着林虹东看西看，试图在球场中找出陆其。
　　啊……紫色球服！
　　是陆其家里会挂的紫色球服，估计是班服，霁绮拉着林虹去到裁判附近的女孩子堆里席地而坐，瞄了几眼场内，找到了陆其。
　　“……你哥是哪个颜色的球服啊人好多。”林虹看着这个场子紫色橘色的球服，眼花缭乱。
　　“紫色，诶就是那个六号。”陆霁绮一心只有串串，讲话都含糊不清的。
　　“……这两个班的班服颜色也太骚了吧，看看隔壁场黑白灰多大气啊。”林虹忍不住吐槽。
　　“这算什么骚的，你看那个十号的鞋和袜子，一共八个颜色这才叫骚吧。”
　　林虹一眼看过去，场内亮橘正紫太闪瞎眼睛，倒是一下子没注意到，还真有个十号一身八个色，就球鞋就是两只同款不同色的鞋，她忍住扶额的冲动，一个瞬间感觉到了男女审美差异。
　　林虹和陆霁绮都看不出什么篮球的门道，只能在下面指指点点看有没有帅气学长，不过别说，陆其班里长得不错的倒是挺多。
　　“诶你哥这个班不得了啊，怎么整体颜值碾压对手啊。”林虹说话的时候好像就缺个瓜子看人了。
　　“也不见实力碾压对方。”陆霁绮其实看不懂篮球，倒是她们俩坐在裁判附近，看得到比分。
　　旁边有姑娘忍不住插嘴几句，看校服上颜色和坐的位置喊得加油，不难猜到是陆其班上同学。
　　“不是的，那是因为是友谊赛，不会打很难看，我们班和二班关系挺好的，不会太严肃。而且在篮球上我们班是高三强班啊。”学姐一脸认真，看起来也是班级荣誉感爆棚。
　　“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啊！你们俩是几班的！是不是看上我们班哪个帅哥来的！”这个学姐还挺自来熟。
　　陆霁绮摇摇头说顺其自然搭上了话：“没，我们初中部的。”
　　学姐倒是愣了一下，她真没发现，那么一说看了一下校服确实是初中的颜色，主要是这两姑娘，一个白的反光腿盘着也看得出来长得特别高，一个看起来也是女生里比较高的身高了加上过于精致的五官倒是猛地没看出了，刚刚走过来格格不入的坐在一边还挺出挑，估计也初三了吧，要不然也太高了这两人。
　　学姐内心为自己一米五的身高哭泣了30秒。
　　还没顾得上和自来熟学姐唠嗑，中场休息了，陆其他们班的女生好像是已经买好了水，还挺正式，不过整个球场就这个场子围观的人最多，也是正儿八经有裁判有啦啦队，别的篮球场看起来都只是练球玩，打着玩，裁判也没有，啦啦队更不用说了。
　　陆其走下来，准备拿一瓶矿泉水，倒是看到自家傻妹妹带着闺蜜盘着腿坐在地上。
　　“哦你来了，还有半场呢 。”陆其一个扭头蹲到霁绮面前。
　　“行吧……等呗，还能丢下你啊。”霁绮撇撇嘴，贫得狠。
　　“那你等，给。”陆其喝了几口后，顺手丢下一瓶水给她，扭头去和一起打球的男生讲话了。

　　“那谁啊你女朋友？！哪个啊！”勾肩搭背的兄弟一脸挪移看着陆其，白政倒是忍不住呸了声。
　　“哪能啊，那是他妹。”白政瞄了一眼霁绮。
　　“不过说真的，陆其你妹长得也太快了吧，前两年不是才一米五不到？还是才一米五？”白政自己也有一米七多，对一米五左右是根本分不清，不过他刚刚远远看陆霁绮站起来去丢垃圾的时候发现陆霁绮长得好像比别的女孩子高一点。
　　“……啊是陆其妹妹啊，那不是可以介绍介绍！旁边那个特别白的也行！”这哥们笑得没心没肺的倒是想得挺美。
　　“你想的美。”陆其猛拍了一下这哥们，又扭头去看陆霁绮，平时倒是没注意，霁绮好像都高多了，就是不知道多高。
　　说实话在他眼里一米八以下感觉好像都差不多。

　　没唠嗑多久呢又开场了，友谊赛大家倒是打得也开心，每个人都是满身汗水，陆其拿着自家妹妹的纸巾擦汗，看了一下林虹已经走了。
　　“去哪吃饭啊。”
　　“老爸说是西南路的江南水乡。”
　　陆其想了想，还是直接打了个车。
　　西南路距离学校不是很远，出于价位问题，学生基本上是不会去。等到了餐厅门口，走几步就可以看出这家餐厅为什么价位不低。
　　门口是条人工小道，两边植树摆灯，长条状木质纸面的古风灯隐隐告诉来人这家餐厅的风格，走过几米小道豁然开朗，门口两边是身着旗袍的迎宾美人，到了里面装修典雅秀气，在后方还有不小的人工池，沿着池的木栈道是雕花扶手，座位隔得比较开就坐落在檐下。
　　陆父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位置，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
　　“想吃什么？”陆父推过菜单询问两人，两人随意点了几个，便让服务员下单了。
　　“就这些么？好，请您稍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桌上的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冷场了，陆霁绮觉得自己连水池流水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最近你们俩学习怎么样。”桌上安静了许久，陆霁绮盯着桌上摆件发呆，陆其盯着桌子也没动静，陆父倒是也不知道讲什么找着话茬。
　　“还行。”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撞在一起，陆父好像也接不下去，倒也没在说话。
　　陆霁绮抿了下嘴巴，完了更尴尬了，忍不住还是拿起了手机玩。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伴着陆父偶然飘出的几句话就结束了。

　　“那你俩早点回去，我晚上还有个酒局。”
　　“那会回来么？”陆霁绮一个瞬间本来是想问您会回来么，想了想这样讲也太尴尬了，还是咽下了那个您。
　　这个真怪不了她，对于她来说，父亲和陌生人区别真不大，她年龄更小的时候一直想不通，陆父为什么连电话都几乎不打，似乎是根本没有这两个孩子，见面也非常疏离，几个人都不舒服。
　　“不了，我在外面住，后天就回A市。”
　　陆其和陆父点点头，带上妹妹走了。

　　出租车上放着电台，但是车内气氛很冷清，司机是一句话没搭，陆其陆霁绮是一句话都没说，刚刚那顿饭，吃得两人心里堵又不能沟通这种问题。
　　陆霁绮脑瓜子放空盯着窗外车流看，平时陆父不在也就是偶然想起来觉得自己挺可怜，等见了陆父，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不是没见过别人家父母忙的，但是从未见过忙得对孩子一丁点关心也没有的父母，更何况还是早早丢下两个孩子住在了另个城市的情况。陆霁绮看三流小说的时候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捡来了，后来想想，那她哥不应该也是捡的吧？要不然怎么两个孩子一个都没理过。

　　陆其想得倒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他在想毕业了要怎么样早点解决自己生存问题，因为他不能让陆家养他一辈子，早点独立对大家都好。
　　“到了，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两个人从自己的思绪跳出来，沉默的下了车，一起回了家。
　　灯打开，里面是熟悉的家具，两个人动作一致的脱了鞋关门后，又异口同声的说了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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